“柴昆的事一出,我替你们感到可怜,其他的没有任何同情。哥,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每天都在干些什么?你还想干出更出圈的事吗?难道,坐牢有瘾?别跟我嬉皮笑脸的,真不知道你哪根筋有毛病,这么精明强干的人,竟然一天到晚满脑子歪门邪道。缺钱是怎么着?告诉你,今天你不说清楚,别想从这出去,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哼。”
易军真是没辙:“这世界上,有两个人可以跟我这样说话,你,殷兆龙。”
“你以为你是谁呀?别把自己抬得那么高。当心,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不是,你这孩子现在怎么狠呆呆的?哥跟你有多大的阶级仇恨呀?有什么事可以摆到桌面上,哥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何况你是谁?我的宝贝妹妹。”
“少拿话甜和人,只怕,你那些脏事不敢摆到桌面了,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犯职业病,回你的办公室犯去,到法庭上跟你的委托人、辩护对手讲去,有这么跟你大哥说话的吗?”易军想拍唬她。
司马怡还真不买他的账:“你配吗?让你做人你不做,整天跟魔鬼打交道。你要对你的行为负责任,带着明白装糊涂,什么不知道呀你,顽固不化,罪大恶极,无可救药,不可理喻。”
“对,接着说,拿成语词典来,恨我不死是吗?死丫头,给哥开上批斗会了。”
“难道不应该吗?你做的,已经越格了,我是你妹,不会害你,反而要全力以赴帮助你,即使砸了我的饭碗,我也要保护你不要受到伤害。没有你,我会很痛心很痛苦的,你明白吗?”
“这几句话倒算是人话,听着顺耳。”易军嘴上还硬,但心里着实热了一把,比自己又挣了个百万还高兴,“小妹,真的很感激,也许大哥生下来就是这个贱命。到了这份上,在你们看的确是个疯魔,我不否认,被逼无奈……”
“新鲜,找借口找说辞,天底下还有这样的荒唐,大家逼着你往枪口上撞。哥,你太让我失望,不是那种人,偏外那里边扎。”
“没错,自作自受,我他妈的活该,谁都想过好日子,踏实日子,老理儿谁都懂,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最仁义最厚道最朴实无华的就是咱中国的老百姓,我们曾经一穷二白,宽容地承受着穷的负担,国家有了希望,人心所向,时代在变,人在变,你的理想、你的认识、你的行动,不变你也得变。腐败的肆无忌惮,得寸进尺,老百姓还需要忍耐多久?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多少年人们平淡无奇的生活简洁而踏实,而现在,一种惶惑一种紧迫感,无形地冲击着人们。一碗炸酱面很香,很可口,可以填饱肚子,可是一旦有一天炸酱面吃不上了,最起码的需求被剥夺,你能怎么样?”
第209节:深深地一鞠躬
“真是那样,你又能怎么着?不要把你的恩怨强加在别人身上,坐牢不是请你去的,从心理学角度,这是一种蜷伏在人潜意识中的野蛮冲动。这一心理历史相当悠久,它证明人类的的确确有在虐待自己同类为上的卑劣性,在这一方面,甚至人的作为连动物也不如的,尤其当人处在卑劣状态还要为此制造理由和借口。哥,你现在就站在极度危险的边缘,我不敢想象,我的亲人我的恩人将会制造多大的灾难。”
“上纲上线挺快吗,穿过囚服的我,知道在圈里吃一顿饺子意味着什么,但这个好是谁给的?中国有几个周恩来,不就一个吗?
“是个人谁敢站在这里亮亮嗓子喊我不自私,真要喊了,得狠狠抽他自己的嘴巴,装最大的丫挺的。咱不抬杠,你说,你知足吗?实话实说,凭良心回答我的问题。”
“上进心人皆有之,物质生活人人向往。”
“打住,打住。”
司马怡站了起来:“打住什么,哥,你再不回头,彻底完蛋,你的心态完全与社会背道而驰,在你的眼里,什么都是灰暗的,你的心目中没有美好二字。请问,现在是杀富济贫的年代吗?社会主义制度不好吗?人都有错,那么大的国家,那么多的人口,出几个败类是很正常的,不出才是不正常的,你仇恨,你报复,你没有这个权利,不是看低你,你也没有这个能耐。”
易军一下愣住,小妹的措词如此激烈,毫不留情,自己不能怨她,她没有错,难道自己错了?他拿起酒杯陷入沉思。
司马怡也略感自己的激动有些过分,但动机一点没错,她自己点了一棵烟,塞到无语的易军手中,对视着他,给他时间好好想一想。
易军这时突然觉得欧阳可心站在身后,冷笑着,回头一望,是个错觉,深深大吸一口烟心里骂着:“你也笑话我,这一切究竟为了谁?难道真是自作自受,活他妈的该?哼,现在呀,对也是错,错也是错,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几天蹦头。易军呀易军,你活什么劲?”
司马怡发现易军微微的变化:“哥,还到不了山穷水尽,你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最最崇拜的男人,放弃吧,从头再来,天大的娄子,小妹跟你一起顶。”
易军再也不能小视眼前的司马怡,她成熟了,长大成人了,而且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女人:“小妹,这些话哥哥受领,谢谢。”深深地一鞠躬,任凭她如何喊叫,易军急急奔跑起来,对往来的车辆无视存在,引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他自己也不知道狂奔了多少路,当体力终于不支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热闹非凡的三里屯酒吧一条街,他一头扎了进去。
“服务生,十打啤酒。”
“先生,您几位?”
易军斜眯着眼:“这是你关心的事吗?”
“对不起先生,我马上给您送过来。”服务生心里明白,又是一个精神空虚者,自己是打工的,好心成了驴肝肺,躲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酒正往肚子里灌,易军打电话:“苏欣姐,哥们儿的身边,只剩下你这么个亲人,赶紧向我靠拢,老地方,速来。”随手将电话扔在桌上。
一会儿工夫,穿着相当鲜艳的苏欣出现在易军的面前,他上下打量:“苏欣,真敢穿,不怕男人泡你呀?”
“混小子,风风火火地叫我来,拿我开涮是不是?”
“我敢吗?”
“这是在哪儿受的伤害,跑这儿伤感来了?瞧你小脸绿的,哪位精灵那么高,把兄弟弄得这么惨,没着没落儿的。”
“得,又请来一个瘟神。”
“惹不起锅惹笊篱,是不是?”
“苏姐,你这有点不对劲呀?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什么支撑着你?莫非……”
“你们这帮男人,想不到别处去,跟你易军出来,不下点功夫,不跌面子吗?您是谁呀?得撑大面,给姐倒酒。喝,是要较劲呀,要不要叫辆救护车,在门口停着。”
“干吗呀?”
“随时护救你呀,好嘛,这要传出去,易军死在苏欣怀里,明儿就有人追杀我,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姐,您老人家能不能说两句让我听着舒服点的,行不行。”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需要去哄,甜言蜜语,玩酸的,你姐早过了那个年龄,要不,找俩小姐哄着你玩?”
“罚酒三杯,违反规则,伤害朋友。”
“正好我口渴呢,兄弟我给你晃晃脑袋,对,转过身,晃晃。”
“什么意思呀?”
“千万别有幻觉,别重影,我是苏欣,不是那个让你牵肠挂肚的小美女。”
“无聊。”
“无聊你还找我?喝酒就是喝酒,打架就是打架,发泄就是发泄,你点道。”
“喝酒,苏欣你一来,毙了所有的女人,我特开心。”
“开心个头呀,是我拿我开心。”
“唔,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呀,苏姐向像毛主席保证,老天爷特开眼,我易军这辈子接触的女人个顶个的靓女,没 人。”
“可你一个也没珍惜。”
“咱有自知之明呀,英雄配美人,兄弟是狗熊,配不上她们,天天生活在刀尖上,谁敢要咱们,你兄弟也不能害人家呀,都是良家妇女,哥们儿是什么?哥们儿是流氓,仗义的流氓,我为我自豪。”
第210节: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