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印有延安特征的毛主席像章……”大家听见这个信儿都很激动地谈论着,晚上谁也没有睡意,都在等啊,等啊……
“怎么还不来呢?”
“听说前面的那个队发不下去了,大家一拥而上都想多要几个,弄得工作人员没办法发啦!”
“那怎么办?”
“再等吧!”
我们谁都不想睡,当时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小学校里,睡在拼起来的课桌上,一晚上大家轮流出来探听动静。
后来听说工作人员为了顺利发放,要在后半夜才来呢。虽然时间又延后了,但我们一屋子的人仍然热情高涨,大家一直在谈论着,亢奋之情溢于言表。
“来了来了,发像章的来啦!”同伴高呼着。
“都不能起来,谁起来谁就没有啦。”工作人员按照顺次给我们一人一个像章。
我激动地拿着铜钱大小的像章仔细查看,上面印的是毛主席头像,四周象征性地环绕着光芒,下面是宝塔山和延河桥。
拿到像章后,我们都穿起衣服,相互把它端端正正的戴在左侧胸前,别提多美啦。住在一个教室的同伴们南腔北调地谈论着,视珍宝一样地看着它,摸着它……
从这以后,我天天戴着这枚像章,走路也得意地挺起胸来……
动荡岁月
神奇的一捧土
前几年搬家时候,在一旧箱子里发现一个小布包,不知什么东西,打开后看竟然是土块。很奇怪这是什么东西还存放着,幸好里面有一纸条,上面写着:“1966年11月5日上午10点32分在延安枣园毛主席亲手种过的地上取的土。”
这一下使我想起了年轻时徒步“串联”的经历……
今天我们来到枣园参观啦!从窑洞里出来看见不少人在前面的菜园里停留,我们走近一看,是人们在往手绢里包土。
“这是干什么呢?”我好奇地问着一位正在包土的人。
“这是毛主席亲手种过的地,我们包些土回去留作纪念。”一个持满口京腔的同学答道。
“我要把它包回去,倒在我家的院子里,我家的菜一定长得很好!”又一个南方的小伙伴说,“你也带些回去吧。”他一边用手抠着土一边对我说。
我听他说完,也蹲下身拢好了一小堆土。
“可是往哪放呢?”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把里面的衣服撕一块吧,”他看了一眼笑着说,“我这就是刚撕下来的。”
“对,没有手绢撕片布吧。”我心里想着,双手立刻探进衣服里的背心撕下一块布来。
我小心翼翼地包好了一捧土,写了个纸条,放在我的包里,一路上不时地看看它是否完好,后来拿回家,想不到竟存放了几十年了!
我拿着这个陈旧的布包,走到院子里看到它和地上的土没有什么区别,我就把它洒在院子里啦!
追寻张思德
《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纪念白求恩》三篇文章当时被称为老三篇。那个时候过来的人基本都背过,有的还背得很熟。山西长治有个地方听说有个3岁的小童能熟背老三篇,而且这件事情曾在全国轰动一时。
张思德、白求恩、愚公这些耳熟能详的人在我们的内心中崇拜已久。
《为人民服务》就是毛主席在参加安塞县烧木炭时不幸牺牲的张思德烈士追悼会时发表的讲演。
1966 年11 月4 日,我和徒步“串联”的同伴们
在延安革命烈士陵园张思德同志墓前合影留念
“听说张思德的墓就在延安,我们也去祭奠一下吧。”这天我们一个同伴从刚瞻仰回来的湖南同学那里得知了消息。
于是我们去了烈士陵园,张思德的墓前人山人海,我们排着队去祭奠。轮到我们了,我们默默地在墓前站了好长时间,打内心里崇拜这位英雄,并默默地立志说:“一定要继承先烈遗志,把革命进行到底……”
“你们在这里留个影吧。”工作人员对我们说。
“好!”于是我们留下了这永久的纪念。
在延安,我们还在千方百计地打听嘹亮的歌曲《东方红》的词作者李有源的下落,想去拜访一下,后来知情的人告诉我们他已经去世了……
见到了陈永贵
我们徒步“串联”时,专拣有意义的地方去,这不,今天到了大寨啦!
“七沟八梁一面坡,层层梯田光闪闪。”这里完全是山地,没有一点平坦的地方。层层梯田直达山顶,每层田的边缘都垒上石头,一层层显得很有规律,我特意到山顶上往下数,最多有三十几层梯田。当天有几百名学生来到了这里,都得到了陈永贵的接见。
只见他穿着对襟小棉袄,头上扎着白毛巾,肩上搭着烟锅和烟袋,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露着雪白的牙齿站在台上向我们微笑。他的口才很好,一口气就给我们讲了一个多小时。
他侃侃而谈大寨的奋斗史,如数家珍似的讲着每个山上梯田的构建,又讲了修水库、战天斗地的许多事情。
他还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毛主席几次接见他时的情景,留他吃饭,一起过生日的故事。讲到这里,他好像变成了个孩子,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讲完以后,他还带我们去参观了他的家。
这时已近冬天,农户们都在搓玉米,双手拿两个玉米来回搓,下边用簸箕接着……
许多农户已经搬到队里给新盖的石窑洞了,而他的家还住在过去的土窑洞中,他说他等到大家都住进石窑洞,他最后一个再搬。
多么好的农民模范,敢于战天斗地,治山治水,改变恶劣生存环境的优秀带头人。
动荡岁月
终于到北京啦
告别大寨后,我们一路向西进入了太行山麓,四天中走了三百多里山路,终于到达了西柏坡。到了西柏坡后听说领导人的纪念馆要调整,我们只好呆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前走……
终于快到北京啦,过了卢沟桥,听说只剩30里路了,我们加快了步伐,竟然一口气走到了天安门。我们站在天安门前感慨万分,久久不愿离去。
魂牵梦绕的地方终于到了。来到北京后,听说毛主席第八次接见红卫兵的时间也过去了,而且考虑天气渐冷,今年可能再不会接见了。徒步来京的小将们不依不饶,顽固要求,最后中央其他领导人在工人体育场接见了我们。
我们来到北京是要把革命的火种带回去的,于是我们就去大学、去街头抄写大字报,那时天气已经很寒冷了,我们每天都在抄写大字报。今天北大,明天清华,手冻得拿不住笔,双脚不停地跺着地面,可发紫的手还在不停地抄着,生怕漏掉哪篇重要的东西,到后来我们每个人都密密麻麻地记了几大本子,这可是革命的“真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