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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王全祥回忆录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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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号的时候,她的大哥和三哥陪我们从城里返回我的老家齐家庄天河水村,那天正式办了婚礼。我们家有五间房,有三间正北房,两间厢房。正北房是我父母和三个弟弟住,两间厢房是父母特意新盖的,给我们做结婚用房。当天的结婚仪式举行得比较简单,因为在”文化大革命”时期不允许大办婚宴。我父母说:“老大结婚的时候怎么着也应该有所表示。”就把附近的几个亲戚——我记得有我的两个舅舅——还有两个村干部,一共七八个人叫到我们家来,简单地做了几个菜,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当时还不允许给新媳妇礼钱,但是他们都偷偷地给了我爱人礼钱。有的给十块钱,有的给五块钱,当晚她一共收到了大概四五十块钱。这在农村也不算少了,我们都特别感动。

我、爱人与岳父、岳母合影

结婚以后就过年了,我们在我家过了年三十和初一。然后我们去她的老家黄塔公社梁家铺村,因为在那边她们家还有几个亲戚。当时我们就住在原来她们家的两间北房里,分别去拜访了她的一个亲叔叔、两个叔伯叔叔和一个姑姑。我们在那儿住了大概三四天。

之后她就留在老家了。因为过了春节也就意味着寒假结束了,她学校那边要开学了,她在家准备开学的事情。而我又到城里她的大哥那儿住了一个晚上,然后回部队。

当时门头沟区教育局给了她们塔河中学几个指标,代课老师可以转正。还没开学,学校那边的领导就在讨论让她转正的问题。1974年和1975年对我们两个人来讲,可以算是多喜临门。首先是我提了干部,然后我们结了婚,她也从代课老师转成了国家正式教师。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段时间我们气色特别好,到哪里都是笑容满面的。我回部队也特别安心。

1976年春天,她从老家的塔河中学调到门头沟区的七棵树中学任教。五一的时候我休假探亲,我们是在七棵树中学渡过的,学校给我们提供了一间房。她当时已经怀孕了,我就在那儿陪着她住了十几天。

婚后生活

我和我爱人从相识到相爱,再到结婚,互相扶持,度过了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到今年我们结婚已经有三十五年了。我们的事业心都很强,各自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奋斗。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各自忙事业而变淡,因为我们都是在农村长大的,生活习惯比较相近,有很多共同语言;后来又在一个学校上学,共同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奠定了坚实的感情基础。我们应该说是从1967年开始谈恋爱,一直到1975年结婚。在这将近八年的时间里,我们情投意合,感情经受了时间的考验。再到后来生养孩子、共同抚养双方老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共同进退。

从在学校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俩的爱好和性格有很多共通之处。我们都属于很好学的学生,志向也都是考大学,但是”文化大革命”让我们两个人的大学梦都破灭了。

性格上的共同点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个是我们都比较开朗和直率,喜怒哀乐写在脸上,减少了造成不必要误会的机率;第二是我们待人接物都很朴实,很大方,从山里走出来的人给我的感觉都很纯朴、仁厚;最后一点是我们都比较有钻研精神,尤其她身上那种坚忍不拔的韧性让我很佩服——她作为一个高中毕业生,准确说来,因为“文革”的影响,高中学业并没有按质按量地完成,走上老师这条路压力不可谓不大。后来又从一个农村的代课老师转为城里的教师,这中间更是充满了常人想象不到的挑战和努力。她就是有这么一点滴水穿石的精神,刻苦补习,后来考了教师补习班,拿了大专文凭。而教学能力也在一年一年的实践中逐步提高,后来被评为高级教师,变成110中学数学老师的主力。

我一直认为:“我找的这个老婆,没找错!”岳父、岳母两个老人的身体不好,我岳父患了脑血栓半身不遂,岳母在家给我们看孩子,也是力不从心。我们住在东四宽街那边的时候,她既要照顾儿子,又要照顾两位老人。我托人在天津给她买了一个飞鸽二八的车子——当时北京还买不到自行车,我也不懂行,本来是应该给她买个女式车的,结果买成了二八大车。她从我们家骑车到甘家口那边的110中学需要花50分钟。她每天早晨骑车去上班,中午骑车回去伺候老人和孩子吃饭,吃完饭又赶回学校。晚上回家要做饭、洗涮、采购,家务活零零碎碎的,等她都忙完了已经十点多了,还要接着批改学生的作业,备第二天的课,以及自己充电学习。她如此勤奋刻苦,让我打心眼地心疼和佩服。

作为一个军嫂,她一直没有扯我的后腿。她从来没有对我发牢骚,也从不说.回家吧,别在部队当兵了。当时环境相当艰苦,她的工资是四十多元,我的工资是五十多元,两个人加在一起共九十多元,物质条件不算好。尤其是她一个人撑起整个家庭,家务活和教学工作负担都很重,但是她一直保持着乐观向上的心境。我觉得她是一个强势的女人,有什么苦、有什么难处不会轻易跟人说。用极端一点的说法,她就算在家累死也不会扯我的后腿。

我特别应该感谢我的两个大舅哥。我能安心在部队工作,与他们的帮助是分不开的。我爱人有三个哥哥,大哥于从奇是大夫,在公安医院工作;二哥于从山常年有病;三哥于从仕在广电部工作,是科技干部。大哥和三哥经常到家里周到地关照我爱人和孩子。我爱人从门头沟调城里工作后,三哥东奔西忙把户口也从郊区迁进市里。我和两位哥哥很合得来,有机会就凑到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处得和亲兄弟一样。

我和爱人与三个哥哥(左二大哥,左三二哥,右二三哥)合影

我自己是一个典型的事业型的人物。从小在学校上学,然后当了兵,在部队里吃大锅饭,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所以我并不了解在家过日子有多么琐碎和辛苦,一直也说体谅她辛苦,却不知道究竟有多苦。另外一方面,我整天在部队带兵训练,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她在家中的负担。每年她也要到部队去一两趟,接触一下我的生活。她觉得部队那种生龙活虎的生活很有意思,很受感染。她还认为我训练、干活很辛苦,但从来不提自己在家有多困难。当时我一心扑在连队建设上,没有回家的意思,只把每个月的工资定期给她寄回去。当然也给自己留一点生活费和零花钱,留将近二十块钱,剩下三十块钱都寄回去。

我们在这么多年的共同奋斗中达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先奔事业后顾家。我爱人非常欣赏我,觉得一个男人就应该像我这样,一心一意地扑在工作上,要建功立业。一直到1984年,那时候孩子上小学了,我回家休假的时候就感觉到作为男孩子,身边还是有父亲管教比较好。当然我爱人本身是个教师,有足够的经验来教育孩子。但是在我们国家有这么个传统的认知,就是对儿子,父亲一定要负起责任来。另外我也觉得孩子上学以后,她的负担会更重。加上正好赶上百万大裁军的机会,所以我就毅然决然提出转业申请。

转业回来以后我到设计院上班,我爱人她们学校在西四给她分了一间平房,所以我们就到那安家了。儿子上学和我上班顺路,他的学校离我们家不远,大概一站路的样子。所以每天早晨,我去上班就顺便用自行车送儿子到他们校门口。晚上回去我也给他辅导功课,教他做人的道理。我们三口之家和谐幸福,十分温馨。

我爱人没有什么特殊的业余爱好,就是比较喜欢游山玩水。那时候我在部队,她在家里抽不开身,所以很少出去旅游。等我转业回来以后,她的学校每次组织教师外出活动,她都会去参加。儿子小的时候,她还带着他一起去。这些年来,全国的名山大川,像什么福建、厦门,黄山、庐山等,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她几乎都走遍了。她爱照相,也很上相,但是自己照相技术不好,每次都请人帮忙照,再拿回来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