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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李服拴回忆录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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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行霸道的国民党士兵

那时候我们都穿着军服免费到北京天桥去看戏,也听听相声。我记得那会儿没有剧院,说相声的都是撂一个地摊。也偶尔听听一般的评戏,但是不经常去。

我属于技术兵,本来不像步兵那样能有枪,尤其是我师傅就更没有枪了,不过因为我们是学徒,所以还会发给我们枪。一般的给步兵发个三八枪,就是那种大枪,往身上背的那种。我们当时每个学徒都发了一杆,上级规定每天都得擦干净,要保护武器。

我们的子弹都没数,坦克兵下来以后,那里面都有子弹。要是有子弹的话,我们几个比较要好的学徒工就一起到外面野地里打去。都是偷偷的,偷偷拿走几十发他们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觉得特别刺激特别痛快。看戏、听相声的时候,也是我们几个一起去,他们也都是本地兵,大部分都是内线过来的。

其实这么看来,我当的那个兵还是挺舒服的,没有人欺负我,工作也不太累,而且出操也不像步兵似的,我们是按上下班的。教我的那个师傅,是天津人,姓汤,叫汤克广,后来解放军一围城,也就没人管了,我就趁机溜回家了。

当时大概是1948年底,我趁围城的时候自动脱离军队了。我记得当时军队的行李都打好了,我们一行人跟着大部队开着车就到北京市里面去了。到了北京市里,就离我姐姐那儿近了,我从瓷器口几步路就能走到。当时我们在马路上扎帐篷,后来我记得刚扎好帐篷没什么事儿了,我就溜了,一拐弯就到我姐姐家了。

后来他们找我都没地方找去,其实也不是怕打仗,主要我是北京的兵,这一走指不定还往哪儿去呢,那个时候其实就等于是把我们给转移了。八路军来了之后,我们的这个军队都被拔了,八路军指挥上哪儿,我们就得上哪儿,其实就是把我们打乱,重新编制,我也就是这个时候脱离部队的。

当时像我这样跑掉的人有很多,起码得有百分之五十以上。围城的时候,我们已经到北京市里面了,在围城之前我们没有一个能跑的,从围城一开始,我们就开始搬家,大家也陆陆续续都逃走了,因为大家都不想离开家。那几个内线过来的本地兵也都跑了,之后大家也就都没有再见过面了。等到解放以后,不愿意当兵的可以自己走,可以回家了。我的那个师傅,后来也不知道他住哪儿,始终没有再见过。

1949年共产党进京

新中国的成立,标志着中国从此走上了独立、民主、统一的道路;新中国的成立,象征着中国人民从水深火热中走了出来;新中国的成立,让我们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1949年解放,那时候共产党才进驻北京。虽然国民党走了,共产党来了,这是两个党的变化,两种制度上的变化,但似乎对百姓个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影响,反正当时对我们家没什么影响。

不过国民党领导的时候,吃不上、喝不上都是常有的事情,那时候整天忙碌着,没有固定的工作。这种现象在解放以后就少多了,解放以后都参加组织,各个单位也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慢慢走向了正规化。

新中国成立的时候,经单位组织,我们一行好几十个人还去天安门凑热闹了。当时到天安门广场集合的有几百人,还有别的单位的。那会儿只能单位组织才能去天安门广场,个人是不能随随便便去的。我们当时离天安门很近,就在现在的英雄纪念碑北面,那个时候还没有英雄纪念碑呢,只有广场。我还看见毛主席了,但离得特别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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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49年的10月1日——新中国成立的第一,先是毛主席讲话,然后晚上有庆祝活动,像唱歌、跳舞之类的。

毛主席宣布“新中国成立了”的时候,我就在城楼下面,当时可激动了,不光我一个人,周围的人也都特别激动。我们就一起喊“毛主席万岁”,把嗓子都喊哑了。当时就觉得中国人民终于站起来了,工人阶级终于解放了。

我还记得,我们是下午过去的,直到晚上才回来。当时人特别多,整个马路上面都是人,跟流水似的。但好在秩序还是挺好的,没有出现有人被挤倒的情况。说白了,当时就跟游行差不多。

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年,就开始有大阅兵了,比第一年的场面更加宏伟壮观——新中国刚成立的那一年,没有大阅兵,只是毛主席讲话,然后聚会。我每年都去参加,那时候正是我年富力强的时候。

1949年10月1日的天安门广场

 

我记得很清楚,1950年10月1日的时候,当时是毛主席先讲话(毛主席的讲话、问好,每个人都很激情澎湃。)再开始检阅的。检阅的时候不光士兵要喊口号,我们也喊。在场的人民群众都一起喊:“毛主席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尤其是毛主席从我们前面经过的时候,大家都跳起来喊,跳得可高了,喊得声音也特别大。那个时候,我们虽然都是跟组织一起去的天安门广场,但是并没统一着装,也没戴大红花之类的,就是各自穿着自己的衣服。在所有方阵的最后,是儿童的方阵,他们走到天安门广场的时候,会一拥而上,涌到天安门下面去。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所有的方队里,就军人走得最好。那会儿有海陆空三种军队,海军、陆军、空军再各自分出几项来。然后就是联兵,联兵的衣服跟海陆空的不一样,但是有些类似。那次阅兵里我还看到了女兵,那些女兵英姿飒爽,特别漂亮。她们穿的也是军装,但是跟步兵的不一样。海陆空都没有女兵,只有民兵里有女兵。

1950年国庆第一次大阅兵

不论是什么兵,当时他们都走得特别齐。身子挺拔,走得特别有气势。

那次的阅兵式,飞机在头顶上整齐划一地飞过,炮兵旁边整齐地排列着大炮,看到这些,我心里特别高兴。解放以后,解放军就是人民的子弟兵了,他们经常帮助老百姓干活,我也受到过他们的帮助。

那个时候就觉得人民子弟兵好。共产党跟国民党是完全两样的。国民党领导的是一批无组织的青年,而共产党就不一样了,共产党的军队是有组织、有系统、有目的的。虽然那时候的年轻人都想要去当解放军,但是我那会儿已经有正式的工作,已经拉家带口了——我1948年结的婚,1950年我大女儿就出生了,所以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初上扫盲班

如果不是扫盲班,或许我还没有机会认识到知识的重要性,那是改变我一生的“一堂课”。

原来上学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是等到了解放以后就知道了,没有文化什么都干不了。我清楚地记得我是1949年5月1日到的扫盲②班。当时我住在公主坟那儿,我住的地方外面就住着一个道班③——就是修路、养路的道班。因为住得很近,所以我当时跟他们很熟。其中有一姓单的人,叫单德路,我就跟他说:“刚解放,我在家待着也没事儿,你们那儿要人么?”结果他说:“要啊,六一大批地招人。”因此,我就提前一个月跟着他们干活去了,那时候干起活来都特别好。后来我们单位组织了夜校,因为夜校招满员了,请老师来教课也好请,我们当时有专门的人负责联系老师过来教课。

当时是由从女三中请来的两个高中生教我们,那个时候因为已经知道没文化的可怕性了,于是特别认真得学习,老师教一个是一个,都学进去了。上了三年多的夜校,总算能够达到小学的水平,一般该认识的字都认识了。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两个老师的名字,一个叫邹佳华,另一个叫佘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