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在床上了,大小便都得靠我,天天给他洗,他虽然瘫了但没有味,因为我每次都洗得干干净净。最后半个月不行了脚也肿了,最后的时候一不舒服就咧嘴。有一次我给他擦身子,我一擦他就咧嘴,我赶紧找对面的邻居,他是医生,赶紧过来给看看,人家给了点药吃,就好了。还有隔壁那个邻居是药剂师,也是我们有什么事就过来帮忙,大家都特别好。
最后那段时间他老发脾气,躺床上,拉屎撒尿他自己都不知道。我都是一袋一袋的买卫生纸。时间长了也知道他脾气了,他一皱眉头,就知道要解手,解小手就用一个塑料瓶。人们都说瘫痪的容易生褥疮,我就总给他翻身。就这么精心的伺候着,为了让他多活几年。
孩子们下了班,或是周末过来看他,小儿子还老把他背到客厅,让他看电视,看过去的事,让老党员关心关心国家大事,还总逗他,其实那会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到97年香港回归,那天放假休息一天,早上孩子们都去买邮票了,买完邮票就到韩晶晶他们家。
我打了奶,给他卧了一个鸡蛋,喂他的时候他不张嘴,我就觉得不对劲,用手一试探,坏了,他没气了。我就打电话给孩子们,孩子们都回来了,把给他准备好的寿衣一点一点穿上,楼下的车就拉到太平间了,就这样他这一辈子就走到了尽头。
他是1997年7月1日死的,我伺候了他八年零三个月。他做的家具现在都留着,大儿子结婚的家具也都是他做的。搬市里后,还照样帮人家打家具,他很善良,也很喜欢他自己的工作。
他去世之后我就自己生活了,孩子们有时候过来看我,从来也没感觉孤独。后来大儿媳退休回来,我们就一起过了。
成家立业的儿女们
大女儿从开始上学,学习就一直挺好,老师经常表扬她,但就是胆小不敢说话。她当过班长,还爱帮助同学学习,同学都喜欢她。到新疆在哈密二中继续上的初中,15岁的时候,学习还是那么好,没多久就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学校停学不上了,那时候家庭条件也不好,她就上班了。
一开始在建筑单位干力工,后来做行政,她还在食堂卖过饭票,干过钢筋工。后来干换煤气,一直干到退休。1971年她结婚了,72年有了她家丫头。那个大女婿就是“造反派”的头头儿(领导)范振山。大女儿年轻的时候漂亮,好多小伙儿追,那时候女职工少,这大女婿手段挺高明,天天到我们家,找孩子他爸交流思想谈谈看法,其实是找我大闺女去。我闺女也举得他有闯劲,后来大闺女也让这个范振山给洗脑了,从保皇派变成造反派了。
大女婿是天津市里人,他们俩的婚事是在天津办的。那时候讲究“旅行结婚”,后来在哈密安的家。大女婿在库车工作,我大女儿在哈密,刚结婚时,大多时候都是我们家照顾她。1972年她就有了孩子,怀孕时三闺女素萍天天给她做伴,晚上说不舒服的时候,素萍就赶紧喊我们,邻居侯伯伯开大十轮车送去医院。大闺女家一个女儿一个儿子,这个女儿学习特别好,工作也特别的能干,在北京买了房子,给她弟弟在深圳也买了房。
我大闺女特别惯孩子,孩子想写作业就写,想什么时候吃饭就什么时候吃,他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我外孙长得挺好看,特别聪明,就是惯得太厉害没上高中。后来跟她姐姐去深圳了。没学历在珠海打工不挣钱,看他姐夫天天坐办公室就能赚钱,她姐姐就培养他,又让他重新上了二年的学。现在在上海一个大超市里当经理,一个月好像六七千。大女儿家这两个孩子都不错,大女儿和女婿在北京,两个人退休了,在这给她女儿照顾孩子。
大儿子好像是八九岁上的学,在天津时就开始上小学了,学习一般,特别调皮。我记得老是挨留,总是气老师,还请家长,有一个楚老师,气得直喘。老师都不找我,知道我管不了,一到家里来就找孩子他爸,回来他爸就一顿打。打也不管用,他爸就揍,我就护着。到新疆在二建子校上学后,还特调皮,就是不省心。但他的字写得好,自己天天练。我们邻居家有一个傻孩子,我大儿子给人扎针,扎得孩子手能动了,那个孩子他妈还挺感激我儿子。“文革”时就不上学了,那些都是看着书自己学的。在家待了两年,就做饭,捡煤,做小凳子。
正式的上班是他自己报名去的哈密三道岭。1972年他也就十八九,虽然离家不远,但还是要坐火车。我和他爸都不同意,但是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了,当初招了一大批,我们院子去了11个。他没有下煤矿而是给煤车打旗。觉得这个没有前途,他还扛过枕木,这期间自己不断学习进步,后来就当了团委书记,自此告别体力劳动转到行政部门工作了。
渐渐地,院子里他的同龄人都往家里带对象了,就他不带,每次回家我都问,我们着急了就逼着他去相亲,还买了很多东西,而他看都不看就说不行,介绍一个见面不行,人多到我都记不得了,把他爸气得打他。他有对象也不说,嘴很严就是不说。
知道大儿子有对象还得感谢我们邻居。他们看到了,就赶快告诉我,我警告儿子再不带回来我们脸就挂不住了,这样,他才领回来。来的那天,好多邻居都跑过来看。他们的相识缘于他们的文艺爱好。大儿媳爱唱爱跳,大儿子也喜欢,搞这个活动就认识了。大儿媳父母不同意,因为她们是干部家庭,我们是工人家庭。过了几天她父母就找来了,我挺热情得招待,没什么好东西,就变着花样,包饺子、炸油条,这样住了两三天,觉着我们家实在可靠,也就同意了。同意了以后我们又去她们家看了看,就把孩子们的事定下来了。
1979年给他们办的事。那年刚开放,去市里买肉,一袋一袋的往家里扛,在仓库里摆了几个桌子,请当时二建的厨师给做的,总的来看办得还挺好。她爸爸和她弟弟送过来,看着事办得不错,也特别高兴,都挺满意。结婚以后我们两亲家关系一直都挺好,每年都互相拜年,要看不见了还会想彼此。
我大儿媳在露天矿的一个建筑公司,以前搞预算,她挺能干,升职到经理。79年底生了一个儿子,我老伴高兴得见谁就发糖,到处广播我们家生了一对孙子,我闺女家一个,我儿子家一个。儿子家在三道岭,到乌鲁木齐也不远,他们经常出差,逢年过节的时候常来看我们。
我大儿媳人很好,都是实在人。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她是我们院里公认的好媳妇,个儿挺高,身材也好。退休以后,她就到乌鲁木齐和我一起住,十几年了,我们两个人没有吵架,和她们姊妹也没有吵过架。去南方玩,本来我那么大岁数也过惯了穷日子就没打算去,大儿媳说我不去就傻。在她的劝说下,我才随同他们出去旅游了。我们从西安到兰州,到四川,再到上海,是站就下,转遍了就再到下一站。
大儿子现在还在三道岭,今年48了,还差两年就退休,他每两个月回来一次。这一家子没有什么特殊的,平平凡凡过得都不错。
二女儿到了哈密才开始上学,初中毕业就下乡“再教育”了。她在农村搞一些文艺,到1978年8月份才上来了,当了半年的力工,后来在二建做会计,1981年结婚了。这个女婿当时我们家不怎么同意,他在孩子三岁的时候因为第三者离婚了。
二闺女对孩子的学习要求高,管得很严,她不止对孩子,对自己也是,她自己下班还读夜校,工作很要强。现在干财务审计,算财务部部长,她女儿在深圳外企工作,好像是沃尔玛总部,都不错。她之所以没有再组成家庭,就是怕孩子受委屈。现在孩子结婚了就算完成了任务,她一个人在新疆也应该找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