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儿,我送你去上学?”
江文东看了眼天色还早,就抬手揉了揉花眉的小脑袋,笑着问道。
花眉则回答:“叔叔,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的。”
今天是周六?
哦哦。
江文东这才想起,今天确实是周六。
学生不用去上学,他也不用去单位上班。
不过。
江文东得去找便宜舅子,协商下腌菜厂的事。
他从白玉县拉来的那些东西,还在车里放着呢。
“行,那你帮姐姐收拾下摊子,我先走了。”
江文东缩回手,转身就走。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砰地一声响。
紧接着,花眉就惊叫:“姐,你没事吧?”
江文东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就看到花柔一手扶着三轮车,右脚翘起,地上还有个歪倒了的塑料桶。
塑料桶里的水,洒了一地。
原来,花柔在把还有半桶水的塑料桶,往三轮车上放时,不知道手滑还是什么的,塑料袋脱手落地,恰好砸在了她的右脚上。
疼的她脸色惨白,牙齿用力咬住了嘴唇。
江文东连忙快步走过去,搀住了她的胳膊:“不要紧吧?”
“没,没事的。就是没拿稳水桶,脚被砸了一下。”
花柔嘴里说着不要紧,可疼的却声音发颤。
“你先坐会儿,我帮你收摊。”
江文东把花柔搀着走向旁边的小马扎时,她的右脚也不敢落地,只能靠在他身上。
江文东的左手,也本能的揽住了她的纤腰。
柔美人的处子幽香扑鼻。
江文东则是君子坦荡荡。
花眉则心疼的心中叹气:“唉,姐为了实现我们的幸福生活计划,还真敢拿水桶砸自己的脚。”
江文东把花柔搀扶到小马扎前坐下后,挽起袖子开始帮她收摊。
“如果他能永远和我在一起摆摊,我会自己忙活,绝不会让他动手。”
花柔的眼角余光看着江文东,心里默默的说。
很快,江文东就把水桶、小马扎和几张小方桌都放在了三轮车上。
可是——
江文东只能把花柔搀扶到车前,说:“你坐在车厢上,我送你回家。”
花柔乖巧的点头,在江文东的帮助下,慢慢坐在了车厢上(人力三轮车的一侧)。
花眉则坐在另一侧,满脸的开心,为骑车的江文东指点回家的路。
江文东对天桥镇中心的道路,可比花家姐妹俩熟悉多了。
花眉说出“土地庙”后,他就知道她们住在哪儿了。
十几分钟后。
这辆载着两个女孩子的三轮车,停在了大桥往东足足八百米的地方。
看着姐妹俩租赁的小院——
这个小院,是小院吗?
小院不但位于村子最东(小院东侧,就是麦田和菜地),无论是围墙还是三间房子,都是土坯的。
而且风化的厉害,来阵大风或者下场大雨雪,就能随时倒塌。
院门更是用破木板绑起来的。
别说是放在后世了,就算是当前,那也是妥妥的危房!
关键是,万一有坏人锁定两个女孩子,半夜翻墙进去搞事情,简直不要太容易。
江文东皱眉,回头问花柔:“你们就住在这儿?”
花柔点头。
花眉说话:“是啊,是啊,我们就住在这儿。”
“花柔。”
江文东抬脚下车,看着花柔:“难道你看不出这是危房?不担心坏人随时都可能在晚上,翻墙上伤害你们?”
花柔还没说话,花眉就抢先说:“知道,知道啊。叔叔,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
江文东只是看着花柔,语气里带有了明显的不满:“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住在这儿?你又不是没有钱。为了眉儿的安全,也得找个好点的房子租赁,或者干脆买下来的!”
花柔还没说话——
花眉抢先回答:“我们没有钱啊。”
“什么?”
江文东愣了下:“你们会没有钱?韩力给你们的六万块。”
他刚说到这儿,就被花眉打断:“叔叔,韩力给我们的六万块,都被姐姐送给了我们村的小学。”
第97章 眉儿,你和姐姐去我家暂住
花柔要想实现她的幸福计划,最先解决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
她不是因为缺钱,才无法被幸福拥抱。
而是因为钱太多!
江文东帮她从韩力那儿讹来了六万块,计生站又赔偿了她几千块。
在当前年代,六万多块钱放在任何一个农村家庭内,都是一笔可望不可即的数字。
花柔手握这么多的钱,实在没多少理由被江文东继续庇护。
更没任何的理由,住在这栋不但偏僻,随时都能崩塌的危房内。
也只有让江文东看到,她带着小妹住在这栋危房内,才能在她亲手布局的陷阱中,越陷越深。
于是——
花柔就以“父母双亡后,承蒙花家村的老少爷们,对我们姐妹多多关照。我们决定把这笔钱拿出来,修缮花家村的小学,为孩子们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来感谢各位老少爷们”的理由,不顾村长花富贵等人的极力劝阻,把六万多块钱,全都捐赠给了花家村。
说句真心话。
当把这笔钱全都捐赠出去后,花柔心疼的几乎要滴血。
这笔钱不但是她父母用命换回来的,更是姐妹俩相依为命时,能否让生活稳定的绝对保障。
她的幸福计划一旦失败,后果将会不堪想象!
可一旦成功了呢?
很清楚自己足够漂亮,又手握巨款的花柔,就再也不用担心发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情。
貌美,有钱,却是父母双亡,没有强者时刻照顾的女孩子,本身就是一块吸引“罪恶”的磁铁。
因此花柔只是心疼了半天,就把那笔钱彻底的放下。
把那笔钱全都舍出去后,花柔开始了第二步。
那就得带江文东,来姐妹俩的住处。
其实。
花柔带江文东过来的办法,有很多种。
比方可以让天真烂漫的花眉,极力邀请叔叔来家里做客。
很喜欢花眉的江文东,只要有空,肯定会来。
但花柔却没有用这种办法。
而是选择了“叔叔去吃饭时,用水桶把自己的脚砸伤”的办法,让江文东自愿来她家。
明明有那么多不用吃痛受罪的办法可用,花柔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个办法?
有一点最重要。
那就是花柔觉得,她不该为了自己姐妹俩的幸福,对真心关怀她们的江文东动心机。
她动了,那么就该遭受惩罚。
没人会惩罚她,那她就自己惩罚自己!
就这样。
花柔顺利完成了幸福计划中的第一,第二步。
江文东可不知道,这个貌美却体格孱弱、看上去楚楚动人、实则小腹黑一个的女孩子,针对他特意设计了一个计划。
他只是在搞清楚花家姐妹俩一贫如洗的原因后,看着侧坐在三轮车上的女孩子,愕然半晌。
“你啊。”
江文东苦笑着,抬手揉了揉花柔的头顶:“唉。就算你想报答花家村的老少爷们,想为更多的孩子,能在好的学习环境内,贡献一份力量。但你也没必要,把所有钱都捐出去啊。怎么着,手里也得留下个万八千的,来确保你和眉儿的基本生活吧?”
江文东对她使出的“摸头杀”,纯粹是长辈心疼、怜悯晚辈的本能动作。
他却不知道花柔的心儿,顿时砰然剧跳,双眸深处立即浮上了幸福的浪涛。
“叔叔。”
花柔垂下长长的眼睫毛,轻声说:“您把做煎饼果子的技术,传授给了我。我每天都能赚二十块左右,远比种地好了太多。我相信只要我不怕吃苦,很快就能带着眉儿,住进一个好的院子里。”
她说的是事实。
江文东却问:“那眼前呢?”
花柔却反问:“叔叔,您还记得您第一次见到我时,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江文东问:“哪句话?”
“您说。”
花柔抿了下嘴角,才说:“只要我不放弃,肯努力。所有的困难都是暂时的,所有的困难,都会解决的。”
江文东对她说过这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