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山依旧叩首在地,没有任何的反应。
看到很多支持长子的核心,内心开始动摇后,陈老暗中窃喜。
他趁热打铁:“更为关键的是,大年初六那晚,江文东始终在赫拉会所内。有谁敢肯定,他不会和帝眼会同流合污,是给我们陈家下套呢?千万不要小看人心!他能和我陈家合作,就能和帝眼会,和周家,和康家暗中合作。设局下套打垮我陈家,他可从中其他几家中,获得无法想像的好处。”
陈老的这番话——
让更多的陈家核心子弟,心中动摇。
也许老头子说的对。
毕竟江文东和我们陈家的关系,看似熟络,实则是最单纯的利益关系。
陈家财政遭遇危机,老头子无奈之下,才希望低价回购认购券的行为,肯定会惹怒江文东。
但他很清楚,就凭江家当前的体量,压根无法和我们陈家正面抗衡,甚至都不敢得罪我们。
他完全可以花言巧语的,蛊惑大哥(大伯)建山,让我们和他联手爆炒认购券。
却在单张几千块的最高点,暗中套现离场,悄然离去。
随着他的套现,认购券的价值就会暴跌。
最终一地鸡毛。
孤注一掷的我陈家,财政彻底崩盘,多少年都无法缓过神来。
很多陈家核心们心中想着,再次看向了陈建山。
唉。
虽说陈建山依旧在以首叩地,却能感受到背后很多人的内心动摇。
他暗中叹了口气,抬起了头。
看着陈老:“爸,我相信江文东!而且我保证,如果我真看走了眼,陈家的财政因他彻底的崩塌,我会不择手段、不惜代价的打垮他。爸,您的年龄大了,是时候退下来颐养天年了。”
陈建山说完!
缓缓的起身,转身快步走向客厅门口。
满脸的冷漠,淡淡地说:“支持老爷子退休,愿意跟我走的人,那就跟我走!不跟我走的,我也不会勉强,也不会打压他。但以后,也别想获得我的支持。”
他不想再和陈老辩解,谁对谁错。
他干脆的让陈家核心,作选择。
建山先生虽然为人方正,向来都光明磊落,也不屑玩什么阴招。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会!
他更有着一个顶级领导者,当断则断、不断则乱的杀伐果断。
这才干脆的,逼着陈家的核心子弟,在他和陈老当中做选择。
那么问题来了。
满屋子的核心,是跟着年富力强的陈建山呢,还是继续拥护垂垂老朽的陈老呢?
陈老的脸色一变!
眉毛胡子,不住地突突。
他最怕的,就是长子逼着子弟们二选一。
因为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在年富力强和垂垂老朽中,选择哪一个啊。
安静。
陈建山已经走出了客厅。
满屋子的子弟,依旧跪在那儿。
你看我,我看你。
我们相互深情对视着,满脸的纠结。
谁也不愿意,成为最先做出选择的那个人。
谁——
来做这个,最先“背叛”陈老的人!?
终于——
有人缓缓地的起身。
陈老的眉梢眼角,猛地抽抽了下。
皆因这个最先站起来“背叛”他,拥护陈建山的人,赫然是他最小的儿子、陈应台的丈夫陈建州!!
“爸,我觉得大哥说的没错。您的年龄大了,也是时候退下来,颐养天年了。”
陈建州低声说完,转身快步出门。
第1050章 其实,我来自几十年后!
建州啊,建州!
你不愧是,我那个最不成器的儿子啊。
不但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现在更是连自己的老爹,都不要了啊。
你这种人,活着有什么用!!
陈老看着小儿子的背影,真想不顾一切的站起来,把陈应台在天东做的那些丑事,都说出来。
不行。
陈老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他,就算他粉身碎骨,也不能自暴家丑。
要不然他就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正所谓——
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
随着陈建州打破了客厅内长时间的死寂,明确表明陈老该退休颐养天年,快步走出去拥护陈建山后。
次子陈建水,也慢慢地爬起来,低声说:“爸!您永远都是我心目中,那个受我尊敬的老父亲。”
这话说的。
陈家老二,既然都说陈老永远都是他心目中,受他尊敬的老父亲了。
那他倒是留在受他尊敬的老父亲身边,坚定不移的支持、拥护他,来和陈建山争夺陈家的资源啊。
没有。
老二只是说了句发自肺腑的漂亮话后,就转身走出了客厅。
去拥护他那个不受他尊敬的大哥了——
虚伪!
老三陈建海第三个站起来,也对备受他尊重的老父亲,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后,默默的转身走了。
陈家的嫡亲四兄弟,全都走出了屋子。
那么剩下的陈家核心,也终于不用继续忍受痛苦抉择的煎熬了。
纷纷爬起来,默默的给陈老行礼后,出门。
几分钟后。
屋子里只剩下了陈老一个人,依旧腰板笔直的坐在太师椅上,镇定自若。
颇有些——
孩子们弃我如鞋破,我自心安如神佛的意思。
这一刻的陈老,深陷在了无我,无他,无世界的奇妙境界中。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在哪儿,更不知道做什么。
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陈家,完了啊。没有我的掌舵,这艘大船在方正的建山带领下,迟早都会撞到冰川沉没。老天爷啊,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沦落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年陈家,就此没落却无能为力的地步!我死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深陷奇妙世界中的陈老,再次抬头时,隐隐察觉出天,已经黑了下来。
他慢慢地站起来。
步履蹒跚的,走进了卧室内。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躺下的,也不知道啥时候睡过去的。
反正等他睁开眼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鸟儿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一滴在朝阳的映照下、泛着五颜六色的露珠,悄悄从树叶上,缓缓地滴落。
落在了江文东的肩膀上。
他缓步前行,来到了一片坟地内。
秘书张小鹿,挎着个篮子,跟在他背后。
司机兼保镖陆虎,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抬头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张小鹿把篮子放在苗世杰的墓碑前后,就识趣的转身走开。
江文东席地而坐。
打开篮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四个小盘子。
里面是张小鹿精心制作的凉菜,还有一瓶好酒,两个酒杯和一盒好烟。
江文东点上了四根香烟。
把三根放在了墓碑前,他自己叼上了一根。
又倒了四杯酒。
其中三杯也放在墓碑前,自己端着一杯。
他抬头。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苗世杰,面带慈祥的笑容。
满含睿智的目光——
穿透了照片,穿透了墓碑,也穿透了阴阳两界!!
和江文东静静地对视着,仿佛在说:“我就知道,当你成为龙山市长的第二天早上,就会来找我说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