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东就像独守空房的怨妇那样，来到了院子里外，倚在一棵枣树上，目送那辆车子的后尾灯，迅速消失在了视线中。
夜深了。
很深很深。
零点一点的狗吠声，都过去了半个小时。
龙山招待所三楼的307客房内。
穿着黑色睡衣的陈应台，还盘膝坐在床上，低头看着烟灰缸内，那根慢慢燃烧的香烟，耐心的等待。
等待电话的响起。
刚得知鲸落的消息后，陈应台是说不出的兴奋。
却更怕。
兴奋。
是因为她希望陈老，能摒弃对江文东的意见，把她说的鲸落现象，在大会上说出来。
和商老以及王老俩人一起，说出江文东告诉她的那些话！
只要陈老说出那些话，势必会提起她的名字。
那么——
陈应台就必须得做好，连夜进京的准备！！
她以后的前途，只能用一句老话来形容：“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陈应台怕。
则是因为陈老有可能，正如他在电话里说的那样，根本不相信江文东的大放厥词。
陈老如果不相信，就不会说出江文东的观点。
陈应台、尤其是整个魔都陈家，也就无法从中获取让她想想，就会尿意增强的好处。
那么。
陈老究竟会不会听陈应台的强烈建议，说出“鲸落，势不可挡”的观点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电话始终没有响起。
陈应台的心，也渐渐的下沉。
“唉。他终于还是错过了，我用清白和尊严换来的腾飞机会。”
苦等陈老电话良久的陈应台，低低叹了口气时，电话嘟嘟的响起。
她猛地一颤。
抬手抓起了电话：“我是陈应台，请问哪位？”
“应台，是我。”
陈老那疲惫异常的声音，从电话内传来。
“爸。”
陈应台低声喊道：“您快告诉我！您在大会上说出了鲸落，势不可挡的观点！”
第761章 陈老的杀心
陈应台太渴望腾飞了。
关键在她的潜意识内，她争取到的这次腾飞机会，是她用全部的清白和全部的尊严换来的！
陈老要是浪费了这个机会，那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应台。”
陈老语气艰难的说：“对不起。”
简单的一个对不起——
就让陈应台满腔激动的火焰，瞬间熄灭后，整个人忽然很冷。
“呵呵。”
陈应台轻笑了声时，却感觉这笑声一点都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
因为她的笑声，向来不是严厉，就是荡漾或者冷漠，以及讥讽。
从没有这样沙哑，干巴巴过。
但她很清楚，这就是她的笑声！
失望。
怨恨。
甚至带着想砍死人的怨毒。
她拿起烟灰缸内的那根，即将燃尽的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眼前发黑，恶心感就像飓风卷起的海浪。
不会抽烟的人，第一次抽烟尤其还是深吸一口时，很容易导致“烟醉”。
难受的陈应台，只想拿脑袋撞墙。
终于。
随着一身大汗的冒出，这种该死的感觉，才慢慢的消退。
期间。
电话那边的陈老，始终没有说话。
乖儿媳当前对他的失望，是何等的强烈，陈老心知肚明。
呼。
陈应台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用睡衣袖子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才对着电话轻声说：“爸。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这只能说是命中注定，我陈家不该在鲸落过程中，收获无法形容的利益。”
她的心里！
对陈老的恨意，能拉过10086个珠穆朗玛峰。
但陈应台却绝不会，流露出分毫。
因为她很清楚，她当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电话那边的老人，赐予她的。
这时候。
如果她因此露出丝毫的埋怨之情，那个表面看上去和蔼可亲、实则很怕死更心狠的老人；就会立即把她这个脏的不能再脏的女人，悄悄送到另外一个世界上去。
没有鲸落之前，陈老不会有这种心思。
鲸落之后呢？
意识到自己错过天大良机之后，陈老在无比悔恨时，如果再被她埋怨，他就会羞恼成怒。
起杀心！
至于让她消失后，陈老再悔不当初，和她已经没有鸡毛的关系了。
因此。
陈应台不但不能埋怨陈老，还会耐心的开导他。
唯有这样。
陈应台不但能打消陈老对她暗起的杀心，还会觉得她“善解人意”，才会对她更加的好，会在以后给予她很大的补偿。
果然。
陈应台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内传来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她全身绷紧的神经，也马上放松了下来。
“应台。”
陈老的声音，从没有过的慈祥：“我很高兴你能这样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老顽固。除了我没有正视江文东，自己狂妄自大之外，还有就是命运没有眷顾陈家。”
陈应台说：“爸，您不要这样说。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咱们的余生还很长，机会多的是。您能和我说说，商家，王家以及江家和陆家的老人，在本次会议上的表现吗？”
当然可以！
陈老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只担心会被乖儿媳埋怨的陈老，卸掉最大的心理包袱后，心情好了太多。
给乖儿媳讲述事情经过时的声音，也是越来越洪亮。
耗时整整半小时。
陈应台始终静静的听，脸色不住的阴晴变换。
听到王老也浪费了，王佛不知道付出什么代价，才争取到的机会后，陈应台差点笑出声来。
可当她听陈老说，商老早在十天前，不但抛出了“鲸落，势不可挡”的说法，更是当众说这是商小仙的观点后呢？
陈应台徒增想找到商小仙，狠狠掐死她的冲动。
当然。
就是这样想想而已。
然后就是说不出的羡慕，嫉妒。
“应台，你得知这一切后，是怎么想的？”
陈老说完后，问陈应台。
“爸，给我几分钟，我仔细想想。”
陈应台的这个要求，被陈老一口答应。
几分钟后。
陈应台开始说——
“商小仙，百分百会被连夜接到京城去。”
“简单的来说，龙山已经配不上，留下商小仙了。”
“咱们不用管她走后，会去哪儿，又是去做什么。”
“因为那是商家的好处，和咱们无关。”
“咱们只需考虑，商家大出风头后，肯定会担心丢掉盟友的支持。因此，商家势必会拿出一部分好处，来维系和咱们的关系。”
“高层次的利益交换，由您老来掌控，我不用去考虑。”
“我要考虑的，就是龙山这一亩三分地。”
“商小仙肯定会推荐我魔都陈家、西北王家、东北古家和江东米家四家中的一家，来接替她走后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