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见到苏韬之后,眼中露出神采,“请你务必帮帮我,给我争取一个小时,不,给我半个小时便好,只要能让我完成新作品,我就没有遗憾了。”
“稍安勿躁。”苏韬道,“你之所以现在出现手指麻痹,一方面是因为药物作用,另一方面是因为心里原因,你太看重今天的发布会,所以情绪非常激动。不知道你对心理学有没有了解,努力反向效应。”
“当心理暗示和意志意愿发生冲突时,意志意愿会被心理暗示征服。意志意愿在心理暗示面前毫无作用,反而会加强心理暗示,让人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人越是想压抑某种心理暗示,它便越可能成真。这就是努力反向效应。”
张烨苦笑道:“我能听懂你的意思,是瓦伦达心态吗?”
瓦伦达是美国一个著名的高空走钢丝表演者。在一次重大的表演中,不幸失足身亡。
他的妻子事后回忆:我知道这次一定要出事,因为他上场前总是不停地说,这次太重要了,不能失败,绝不能失败。而以往他却不是这样,每次表演之前,他只想着走钢索,并专心为此作准备,根本不去管其他的事情,更不会为成功或失败而担心。
心理学家把这种为了达到一种目的总是患得患失的心态命名为“瓦伦达心态”。
第1924章 伤筋转为痹症
张烨读过不少书,对心理学方面也有涉猎,作为一个音乐家,追求的是将人类心理的一面通过音乐这种形式展示出来,能引起听众的七情六欲。
张烨仔细分析,暗叹苏韬看得很准。
昨晚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担心自己会不会在音乐会上出现变故,以至于成为了现实版的“瓦伦达”。
中医早已发现心理对健康的影响,喜伤心、怒伤肝、悲伤肺、思伤脾、恐伤肾。这些观点已被现代医学所证实。
比如有的学生每到重大考试前就闹腹泻,在家里没问题,一进学校大门就跑厕所,一连几天不断,直到考试结束。这就是高度的考试焦虑引起的病情反应。
又比如嘴上起了个泡,往往是心里上火、烦躁导致的。还有些皮肤病,也往往和心情有关,因为着急想解决事情,但在现实中却感到力不从心,心里一着急,就容易得皮肤病。
每个人都有这种体会,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体也容易出毛病。
张烨出现手指麻痹的症状,已经有从“伤筋”转为“痹症”的趋势。
中医所称的“筋”即为软组织,历代医家均将软组织损伤称为“伤筋”,认为筋统属关节,经络气血运行不畅,引起气滞血瘀而导致组织充血、肿胀、疼痛。
早期以血脉断裂、气血瘀滞为主,中期以瘀血凝滞、筋膜粘连为主,后期多病情迁延,脏腑亏虚。六淫中的风、寒、湿、热等外邪均可混杂其中致病,或独立发为痹症。
此时已经成了严重的痹症,一发作起来更“痛不欲生”。
痹症包含强脊炎、股骨头坏死、类风湿等,是肢体关节疼痛的总括,对人体危害很大,这种病几乎累及骨肌系统的各种组织发生炎性病理改变。
患者发病时可产生颈肩、腰背强烈疼痛,四肢麻木酸胀、肌肉萎缩,身体不能伸直行走,病人痛苦不堪,最严重的是强脊炎,致残率很高,严重的患者可导致终生瘫痪。
如果说“伤筋”是钢琴家的常见病,只要合理控制病情,能够很快治愈。
但“痹症”却是极其难治疗的疾病,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导致张烨现在变成“痹症”的原因,跟心理和生理都有关联。
朱赛白给他注射的特效药,对肝肾功能有极大的损害性,短时间内多次注射,以至于他的脏腑系统形成紊乱,而“伤筋”直接爆发为“痹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开场还有不足五分钟,即使推迟自己登台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半小时,否则观众肯定不满,张烨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他不希望就这么结束世界巡演,用一个遗憾站完最后一班岗。
何况,他还想通过这次音乐会,发布自己的新作品。
苏韬沉默许久,道:“我可以让你能够弹奏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但代价是未来半年的时间,不能碰钢琴,你愿意吗?”
半年?
张烨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荒废半年的时间,对于一个钢琴家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拳不离口,曲不离手,想要找到那种熟悉的手感,恢复巅峰,难如登天。
像贝多芬那种失聪依然继续创作的天才,毕竟只是少数。
“我愿意!”张烨坚定不移地说道。
苏韬颔首道:“虽然你的决定很愚蠢,但你也让我感到钦佩。”
为了所谓的理想,置自己的身体健康而不顾,因此显得愚蠢,但他锲而不舍的精神,也值得让人钦佩。
张烨和自己属于同一类人,可以飞蛾扑火,可以奋不顾身!
“我先给你针灸,再给你推拿,过程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因此你要延后一段时间。”苏韬说道,他打开自己的行医箱,取出针带。
经纪人连忙道:“我这就去安排好!”
言毕,他匆匆离开房间。
“我需要足够的安静,你们都出去等待吧。”苏韬扫了一眼其他人,包括肖菁菁和梁思彤。
其余人纷纷离开了休息室,房间里只剩下张烨和苏韬。
张烨的注意力被苏韬的动作吸引,他眨眼功夫已经做好准备手续,苏韬让他解开上衣,坐在椅子上,张烨还没有反应过来,苏韬已经在他身体上诸多穴位连下数针,张烨心中感到奇怪,自己的手指出现问题,为何要针灸自己身体的穴位呢?
苏韬似乎看破了张烨的心理活动,道:“我得先给你解毒。你的私人医生给你注射的药物,造成了肾脏损伤,因为注射的时间不长,药效没有完全渗透到脏腑,所以现在依然还可以将药毒给逼出来。”
“药成了毒?”张烨苦笑道。
“是药三分毒。”苏韬简单解释,便开始在张烨的身体上继续下针。
休息室有一面不算太大的镜子,张烨上台之前也得简单化妆,他通过这面镜子看到了宛如被扎成刺猬的自己,心中五味杂陈。
苏韬开始拔针,眨眼功夫便已经除去所有的银针,整个针灸的过程不超过五分钟,若是一般的中医大夫,根本不可能达到这般效率,因为光是认穴便需要花费足够的精力,至于下针也要注意分寸。
苏韬对人体的穴位达到如会贯通的境界,非一般人可比。
突然一股热气从小腹的位置直接下涌,张烨觉得胀得慌。
“是不是想有小便的冲动?”苏韬问道。
张烨点了点头道:“是的!正常反应吗?”
苏韬松了口气,道:“肾是过滤人体毒素的重要器官,我刚才疏通你的肾经,通过小便将毒素从体内排解出来,等排解完毕之后,你的手指应该就恢复知觉。”
张烨将信将疑地望了苏韬一眼,实在憋不住,朝厕所狂奔而去,没有了艺术家的优雅和从容。
苏韬倒也没有嘲笑他的失态,因为他看过太多光鲜亮丽的人物,面对病魔侵扰的时候,都是这般手足无措。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