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就客观了,大家做个普通朋友,有事互相关照一下还是不错的。”秦风点点头说道。
梁心芝叹了口气,心里那团火在将熄未熄之间,既有不忿,也有不甘,反正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我都饿了,骂你骂的。走吧,你马上要离开银城了,请我吃顿饭,算是给你践行吧。”梁心芝站起身,幽幽地看着秦风说道。
秦风抬腕看了看手表,都一点多了,梁心芝之前足足骂了自己半个小时,这娘们的战斗力真是够可以的。
“走,请你吃个水盆羊肉,我朋友开的,好久都没去了,临走前去打个招呼。”秦风说道。
第1853章 趣味
第1853章 趣味
掐指算算,老柴饭店在银城开了有一年多时间了,每天宾客盈门,一年四季生意都十分的火爆,半年时间就把本钱赚了回来。
这点盈利对大股东年舒颜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老柴和沈相宜就大不相同了,老柴是老板,一年功夫就在银城买了一套一百五十平方的商品房,换了一辆奥迪q4。
而股东沈相宜也跟着发财了,在银城置业,买房买车,出入都是一个女强人的样子,比起当初秦风在酒吧初见她时完全换了一个人。据说现在追求沈相宜的男人排着长队,她也正在从这些追求者中物色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款。
秦风这次特意来老柴饭店吃饭,就是跟老柴和沈相宜打个招呼,告个别。当初在他的牵线搭桥下,老柴和沈相宜合伙,年舒颜投资在银城重开了这家老柴饭店,也算是一桩善举,成人之美。现在饭店上了轨道,日进斗金,有年舒颜的背景罩着,相信这家饭店会长久开下去,也许还会到白山,到江州开分店。
老柴和沈相宜听说秦风要离开银城,去江南省上任,都很不舍,可是也没办法,谁也不能拦着别人的前程,老柴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牛羊肉宴,请秦风和梁心芝在饭店美美地吃一顿。梁心芝吃得兴起,本来开车不喝酒,馋酒的馋虫被勾了出来,出去买了一瓶五粮液进来,跟秦风均分着喝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秦风也吃饱喝足了,喝了会茶,跟老柴和沈相宜简单聊了几句,询问了一下近况,以及饭店的生意。秦风表示虽然自己以后不在银城担任职务,但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找他帮忙。老柴和沈相宜自然感激不尽,对他们而言,秦风就是他们命中最大的贵人。
正说着,一个人高马大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走进包房,男人穿着一身阿玛尼的西装,打着领带,倒是有几分气度,只是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男人神情有些倨傲地扫了秦风和老柴一眼,然后目光落到沈相宜脸上,露出一脸肥胖的笑容,说道:“相宜,我找你有事。”
“张鹏,你找我啥事啊。没看见我正在陪客人嘛,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真是没礼貌。”沈相宜不轻不重怼了张鹏一句。
张鹏嘿嘿地傻笑一句,挠了挠头说道:“不好意思,对不住了柴老板。今天我新房入伙,又买了新车,准备操办一下,晚上请了一些朋友到家里喝酒,你也一块来呗。”
“就这点事,打个电话说一声就是了,还值得专程跑一趟啊。”沈相宜嘀咕了一句,连忙歉意地对秦风笑笑,介绍道:“秦市长,这位是我男朋友张鹏,自己开了一家五金公司。张鹏,我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秦风秦市长,他可是我的贵人,帮了我很大的忙,没有他我也不可能有今天。”
叫张鹏的男人一听说秦风是市长,马上态度就不一样了,点头哈腰的,伸出双手恭敬地说道:“呀,原来你就是秦市长,失敬失敬啊。老听相宜说起你,银城的老百姓提起您都是竖起大拇指,没有一个不夸的,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秦风不太喜欢这个人,虽然仪表不凡,但是总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果真是个暴发户。沈相宜虽然现在有钱了,但是从她选择男朋友的品味上来说,还停留在她那个层次上。看来审美趣味跟人的财富没有必然联系,而是跟人的文化底蕴有直接关系。换做余昔还是年舒颜,绝对不会对张鹏这样的男人动心,甚至连正眼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这样的男人在她们眼里就是残次品。
秦风伸出手,象征性跟张鹏握了一下,然后很快就缩回手。这样前倨后恭的人,他实在没什么好感,不过是碍于沈相宜的面子。
接下来这个叫张鹏的生意人不用别人邀请,自己坐下来就不断地自我吹嘘,跟秦风套近乎,让秦风不厌其烦。
后来秦风告诉张鹏自己已经离职,马上要去别的省份上任时,张鹏的态度就变了,十分的冷淡,也不跟秦风套近乎了,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找了个借口,自己先离开了。
张鹏一走,秦风总算松了口气,张鹏这个人搭眼一看,就知道他有着生意人的精明和算计,特别的功利主义。沈相宜现在又不用靠男人养家糊口,找这么一个势利浮夸的货色,不知道图什么。如果她是真心喜欢,只能说她的品味就在这里。
“秦市长,你帮我把把关,觉得张鹏这个人怎么样?”沈相宜红着脸问道。
秦风很想说挺好的,你们两个很般配,可是这么说就太敷衍了,只能苦笑一声,问道:“你看上他什么?”
“人高马大啊,事业有成,我不找这样的男人找什么样的?”沈相宜不解地说道:“我是被男人伤害过的女人,所以不想轻易再托付终身。穷困潦倒的男人其实最靠不住,他们只会许愿,期望天上掉馅饼。我知道,张鹏这人有点势利,可是好在他有事业撑着,身材高大,跟他在一起有安全感。”
“既然你喜欢,那怎么都好,我就不多说了。”秦风站起身说道:“好了,我还有点事,咱们就此别过,以后回银城再聚吧。”
老柴和沈相宜把秦风送到店门口,秦风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里,这时候沈相宜不甘心地再次追问道:“秦市长,你见过大世面,阅人无数,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不看好张鹏,他到底哪一点让你看不上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你自己的婚姻大事,你自己喜欢就好,我看不看好有什么关系。”秦风有点来火了,恼怒地说道:“依我看人的经验,你相中的这位的确不怎么样,轻浮,势利,狗眼看人低。现在看着挺好,可真结婚了那就另当别论。你现在又不缺钱,还是不要在经济上多做考虑,主要看人品和家教。好了,话不多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拿主意,我告辞了。”
扔下这句话,秦风就关上车门,发动车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沈相宜。
第1854章 干净难得
第1854章 干净难得
破锅自有破锅盖,秦风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沈相宜的文化水平和识人认人的能力也就在她的水平线上,她能相中的充其量也就是张鹏这种货色了。看来这人的品味跟经济没有直接关系,是残留在骨子里的一种趣味。
开车到了市政府,秦风先去了尤天亮办公室。今天算是正式道别了,坐在尤天亮对面,秦风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尤天亮头上冒出来的几根白头发,秦风忽然有些愧疚,自己就这么走了,算不算逃兵呢,把这一大摊子事扔给尤天亮,以后他可别想像以前那么清闲了。
“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支派克钢笔送给你做礼物吧。”尤天亮淡淡地笑了笑,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杆老式的派克钢笔,递给秦风说道:“这支钢笔是我高中毕业时我的班主任送给我的,临别赠言是不忘初心。现在我把这支钢笔转赠给你,希望你也记住这句话。无论你多么风光,这四个字一定要牢记于心。人只有不忘初心,人生之路才不会走偏了。”
是的,不忘初心,人才能够不忘初衷,但是要做到这简单的四个字却难上加难。很多官员在最初走上仕途之路时,在党旗下宣誓都是理想主义者,都想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为老百姓,为人民做贡献。
可是随着职务不断升迁,掌握的权力越来越大,人心就起了变化,面对糖衣炮弹,面对金钱美色,初心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巨大的私欲,享受到权力带来的甜头之后,胃口越来越大,野心越来越膨胀,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再也回不了头。
“这四个字我记住了,时刻提醒自己,让我们共勉。”秦风接过派克钢笔,重新放进笔筒里,收了起来。
尤天亮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来两条中华烟,扔给秦风说道:“这两条烟你拿去抽吧,我打算戒烟了。原本计划市政府给你开一个欢送会的,老于说被你回绝了。我一想也对,现在反四风搞得这么严,能不搞就不搞了。你嫂子周末过来,周末你要还在的话就到家里来吃顿便饭,算是给你践行。”
“呃,好吧,我的行程还没定,到时候再说。”秦风解释道:“这次我打算开车到南华,路上起码要花费两天时间。这一路上正好走走,看看,想清楚一些事情。”
秦风那辆改装车是安全厅奖励的,算是他的私人财产,这车外表看起来不起眼,却是一辆大杀器,秦风对这辆车可以说是爱不释手。去南华别的东西都可以不带,但这辆车必须带过去,以后也许用得着呢。秦风到南华的首要任务是反复打黑,干的是遭人恨的活儿,随时可能有人要对付他,有这辆车护驾,个人安全系数大大提高。
跟尤天亮聊了一会儿,该说的都说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秦风起身告辞离去,又去了市委顾正国办公室。
顾正国办公室有人汇报工作,秦风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顾正国把汇报工作的人打发走之后,走进办公室,在顾正国对面坐了下来。
“都交接清楚了?”顾正国抬起眼皮看了眼秦风,又瞥了一眼秦风随手拎着的袋子,说道:“尤市长那边去过了?”
秦风点点头,摸出烟盒,抽出两根烟,递给顾正国一根,自己点燃一根,抽了一口说道:“顾书记,我来跟您道个别,今天过后我就不过来上班了,收拾收拾准备去南华赴任了。临走前,您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基本没什么需要嘱咐的了,只有祝福了。你办事向来让人放心,我相信你到了南华也同样能够施展才华和抱负。那里的舞台更大更宽广,是你大展拳脚的好地方。我相信到了那里,你的才华能够尽情释放出来。”顾正国说道。
这番话说得比较客观,秦风无从反驳,他去南华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觉得银城的舞台太小,空间不够,这一点尤天亮看到了,顾正国自然也看得清楚。
“多谢顾书记美意,刚才尤市长给我的临别赠言很简单,就四个字――不忘初心,您说的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吧。”秦风说道。
顾正国点点头,身体往椅子后背上靠了靠,意味深长地说道:“可以这么理解,你是个有大才华的人,走正道,干正事能起到很好的表率作用,对我们这个国家和人民都会做出贡献。但是越有才华的人,如果心术不正,对社会造成的破坏就越大,负面影响会起到很坏的带头作用。所以,我的临别赠言是坚守本分,不要成为规则的破坏者。”
“好,顾书记的嘱咐我会牢记于心的,立志做一个规则的守护者,而不是破坏者。”秦风点点头说道。
天下之道必然是有所能必有所不能,当一个人成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那么他如果自己不遵守这个规则,只要求别人遵守规则,那么他就是一个规则的破坏者,这样的规则对其他人也同样会丧失约束力。
顾正国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烟点燃,抽了一口后说道:“我今年六十了,再有两年就该退居二线,站好最后一班岗,留给继任者一个繁荣昌盛的银城,这是我最后的心愿。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从我二十三岁进入镇政府,从一名书记员做起,到现在干了快四十年了。虽然我至今都算得上干净,没有多占过国家一分钱的便宜,可是前面基本上没有做出过太大的政绩。到了晚年调到银城,有机会让这个城市脱贫,建设成旅游文化名城,我这辈子对党和人民也有个交代了。”
“顾书记,你不用这么妄自菲薄,一个人干了一辈子工作
,到退休能保持干净就非常难得,绝对算成功了。这一点,我要向您学习,等我到站的时候,扪心自问能够保持干净,此生我就问心无愧了。”秦风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