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320节

徐虹立即质疑她:“反正他现在昏迷不醒,你怎么给他罗列罪名都行。”

殷蔓蔓把视线转向徐虹,深为同情的语气说:“我知道姐会说这样的话,你就是不说出来也会这样想。你认为我才是最恶毒的人,张锋只是受我指使而已,他犯错有情可原。

如果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本质就是一个骗子,对谁都没有真话,对你更是骗财骗色。

我不清楚你们在精神病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那里的环境一定非常恶劣,那时你的心情一定非常悲观迷茫。

但是,他的精神是正常的,他趁你情绪低落精神恍惚的时候和你发生性关系,分明就是趁机占你便宜,图谋不轨。单从这件事情就证明他不是好东西,”

徐虹情绪激动的说:“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还不都是你造的孽?你要是早点拿钱打发走他,还会发生后面这些事吗?”

殷蔓蔓摇了摇头说:“姐批评的对。我是引狼入室,最终身受其害。到了后期,我也想打发走他,可是,我已经管不住他了,不仅如此,连我也受到他的威胁。他的野心开始膨胀起来,一千万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胄口了,他还想夺取我的全部家产!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张锋那个赖蛤蟆假结婚吗?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他逼迫的!那个混蛋手里有我不利的证据!

常雨泽到银监局开枪闹事那次,张锋让他手下暗中偷拍了我跟变态郑开房到离开的全部过程。他就是拿此威胁我,要是我不能满足他的要求,他把我们的圈套全部抖露出去。

他威胁我当他的情人,我不得不陪他上床。反正我不是三贞九烈的女人,我既然能跟变态郑那样的老头子上床,也不再乎跟这个赖蛤蟆上床了。

他玩弄我的身体还不算,他还阴谋夺取我的财产。他先是忽悠我,让我跟他假结婚,好让他移民美国。我开始只是防范他假借结婚来分享我的财产,我就跟他签订婚前协议,结婚后他无权享用我的任何财产。

后来我突然醒悟过来,仅仅这样还不行,如果我突然意外死亡,张锋是我法定的老公,他会顺理成章继承我的财产。象他这种诈骗惯犯,设计点小阴谋让我意外死亡再容易不过了。想到这个可怕后果,我又提前立下遗嘱,如果我意外身死,我的全部财产都留给我的爸妈。”

殷蔓蔓这席话有点石破天惊的味道,范丽根本不相信,象她这样古灵精怪的女人断然不会让张锋玩弄于股掌,她反问:“既然张锋威胁你,你应该恨他讨厌他才对,为什么常雨泽开枪打伤他时,你又积极主动出钱出力给他看病?”

殷蔓蔓一脸虔诚的说:“我既然听从了上帝的指引,自然不能再与恶魔同行,如果因为张锋不利于我,我就对他恶言恶语,甚或阴谋伤害他,那么我这些行为与恶魔有什么差别呢?

主告诉我,要用爱和宽容对待世人,包括敌视我的人,甚至是伤害过我的人。”

徐安宁真想放声大笑,这个女人演戏演得太过了,她竟然打算把她这个伤害他人夫妻关系的首恶分子粉饰成受人胁迫又充满大爱的高尚信女。他并非不相信世上没有虔诚向善的高洁信徒,那种人都是终身侍奉上帝的修女之流,而眼前这个女人纯粹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确切说是一个靠不法收入起家的小商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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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讥讽她说:“你不要再给自己脸上抹金了,你一点也不比张锋高尚,你跟张锋都是一丘之貉,你们的犯罪事实确凿不移。”

殷蔓蔓面对讥讽毫不示弱:“是的,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就在这间屋子里,除了我姐之外,又有谁敢说他是高尚之人呢?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梦想,要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一个人人敬仰的人。现在我不这样想了,世人都是有罪的,唯有上帝才值得人人敬仰。

我,殷蔓蔓,只是一介凡人,我做不到道德高尚,我只想做一个诚实的人。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说张锋胁迫我,是为了给我自已开脱。你们错了,我只是说出事实真相而已。我并非想给你们诉苦,博得你们的谅解。我没有这个想法。我既然把事实真相都说出来,就已经做好准备,承担所有后果。

我知道你们会起诉我,我也希望你们起诉我,我会坦然接受你们的起诉。因为我犯下了过错,我希望接受惩罚。

如果今后某一天,你们把我起诉到法庭上,我会把今天所说的话在法庭上重复一遍。不管张锋犯下多少过错,因为他昏迷不醒,我把他的责任都承担起来。我会向法庭恳求,把他的判罚都累加到我身上。我雇佣了他,他所犯的错都由我来承担。

这个世界上,只有上帝能判定人心善恶,只有法院能判定人们该接受何种惩罚。只要是公开公正的法庭审判,不管最后判处我离境、罚金,甚至蹲监伏刑,我都会全部接受。”

殷蔓蔓的这番话又让范丽几人吃惊,她会自愿承认全部罪恶吗?瞧她坦诚的表情不象说谎。范丽平静回应说:“很难得你有这样的觉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到时候法庭会给你相应的判决。”

殷蔓蔓:“是的,我相信会得到公平公正的审判。我没有犯杀头罪,肯定不会是死刑。我又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我想我不会比常雨泽判得还重吧。”

她调侃一下常雨泽,转而直视范丽,认真说,“范姐,在常雨泽起诉我之前,我还有一个不请之愿,希望范姐能满足我这个小小愿望。”

范丽:“你说吧。”

殷蔓蔓:“夏新死后之所以阴魂不散,就是他死得不清不楚,心有怨念。我希望你们公安部门能出示一份他死因的正式报告,以便告慰他的爸妈。如果你们警方仍然认为他死得活该,你们大可以在公文上明确写出来。”

这件案子是徐安宁负责,他正在现场,她不直接问他,却请求她,她可能认为她更容易沟通吧。范丽没有明确答复:“这件案子是公安部督办的,我不熟悉,我回头再请示请示吧。”

殷蔓蔓微笑:“有劳范姐了。我犯下的过错我都敢于承认,你们警方出示一份嫌犯的死因报告该不会太难吧。”

范丽见殷蔓蔓能交待的重要信息基本交待完了,再谈下去无非是看她“道德”表演而已,就偕同徐安宁一起离开,她还要提前把被告常雨泽送回法院。

常雨泽离开的时候,看了徐虹一眼,有心喊她一起离开,终究感到心里有愧,没有张口喊她,就那么匆匆扫她一眼,起身离开。

三人回到车上,徐安宁首先安慰常雨泽:“现在那个女人已经交待罪行,你以前做错事是受人陷害,我相信徐虹不会再怨恨你,下午的官司不会太难了。

这个女人真是狡猾,别看她是主动交待罪行,其实她是避重就轻。设计破坏你们夫妻感情算不得大罪,与走私犯有经济来往就是重罪了,她故意回避这方面的罪证,就是为了逃避更大的惩罚。

范丽:“徐局长说的很对,殷蔓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非常懂得取舍。她敢把这些阴谋都讲出来,就是她清楚这些阴谋也好圈套也吧不会判她多重的刑罚。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预留一手,要是她上法庭接受审判,公安部要先拿出夏华的死亡报告。这都是封卷的案子了,估计不好再出报告吧。”

徐安宁点点头:“这个案子是我以前领导授命查办的,该案首犯已死,案件已经终结,案子的侦破已经作为部里的成果写进总结报告里。要是再针对该案整什么材料出来,就等于说明该案的侦破还有瑕疵。部里谁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徐安宁经常参与部里督办的大案要案,象夏华走私案在他看来无足轻重,如果不是因为牵连到常雨泽,他差不多已经忘掉这个案子了。

范丽拿出录音笔说:“我刚才全部录下了殷蔓蔓的话,不管她以后承认还是不承认,到法庭上这都是有力证据。”

她说到这,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苦笑一下,“我现在才注意到一个细节,殷蔓蔓真是有心计,她刚才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机一直挂在脖子上。一审的时候她给法庭提供的那段开枪视频,我想她就是这样拍摄的。”

后面的话不用说他们也明白,范丽给殷蔓蔓偷偷录音的时候,她也在偷偷摄录常雨泽的谈话。如果常雨泽真要起诉她,她可能会拿他的这些视频和录音做文章,至于要求公安部出示夏华的死亡报告可能只是她打的幌子。

徐安宁打保票说:“你放心小常,夏新走私案已经定案结案,你没有过错,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部门借那个案子向你说事,找你的毛病就是找我们公安部的毛病。

不要说这个女人敢指责你了,相反,我还得好好查查这个女人。我会让上海警方审查这个女人开店做生意的资金来往,我断定她与夏华走私团伙有过经济来往。”

常雨泽却说出令人意外的话:“多谢徐哥范姐,让你们费心了。我想好了,我不准备起诉殷蔓蔓。”

徐安宁立即说:“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女人,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景况,让她害得还轻吗。她与张锋合谋破坏你们夫妻感情,已经对你和你的家庭造成实质性伤害,你起诉她,让她受到法律制裁理所当然。我已经说过以前那起案子你不用再担心。

常雨泽解释说:“我不是担心以前那个案子对我不利,我是没有心情去怪罪别人了。我之所以跟徐虹闹出那么大的矛盾,之所以发生这些悲剧,并非是殷蔓蔓和张锋的圈套多么高明,而是我太愚蠢,对自己的老婆信心不够。

如果我坚信徐虹的人品,我就不会听信张锋的妖言;如果我不是‘有罪推定’看待套子那些证据,我就不会受到误导一错再错;如果我不是自恃警察身份,我不就不会轻易动用枪械,以致弄得矛盾激化没法收场。这些责任都在于我。”

范丽笑了:“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一个人如果总把过错推脱到别人身上,他就会故步自封,永远不能进步。

这就象我们处理的那些贪腐案子一样,不是金钱美女的诱惑力太大,而是那些腐败分子的党性太差,抵挡不住糖衣炮弹的侵袭。

你暂且不要下定论,如何起诉和惩治殷张二人先不考虑,当务之机是处理好下午的二审。先处理完人家告你的案子,再说你告人家的事情。”

他们开始转变话题,商讨如何应对下午的开庭。

三人走后,房间的气氛并没有降下来,还是充满了火药味。

徐虹紧盯着殷蔓蔓,愠怒的说:“你刚才在撒谎,你没有说实话。”

殷蔓蔓笑问:“你为什么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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