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280节

你到银监局开枪闹事的时候,是不是你事先安排张锋在外面监督郑卫华办公室的?那件事情发生后,我要求你拿出物证或者人证,你既役有拿出物证,也役有说出人证的名字,那时候你还信任张锋,还需要他替你隐瞒,对不对?”

常雨泽:“我是安排他监督郑卫华了,你跟郑卫华鬼混的时候他跟我一起目睹了。我不知道张锋是怎么给你汇报这件事情的,如果他有良心的话,他一定会实话实说。当然,那个混蛋就是一个诈骗犯,他肯定是在背后卖我的赖。”

徐虹:“你说错了,他不是卖你的赖,他是在揭发你的罪恶。就象电影中的情节那样,你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张锋就是你手底下的小马仔,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你自然不屑亲自动手,你就指使张锋来做。

你到银监局开枪闹事时,事先肯定要被派某人先去银监局外面蹲点。你要实施这个计划,必须抓住关键时机,也就是某天某时郑卫华的办公室里刚好进入某个女人,这个工作要有人长时间的监控,你本人自然役有时间,张锋正好是你手中的棋子。

接下来,你实施第二个阴谋,也就是郑卫华夜晚被袭击之事,你又指使张锋暗中袭击郑卫华,或者说是几个人共同实施的事情,张锋只是参与人之一,对不对?”

常雨泽:“那件事情我没有主动安排他,是他自愿做的。”他没法正确描述这件事情,实际上,袭击郑卫华以及抢夺他的笔记本电脑都是张锋一个人策划和实施的,他当时完全不知情。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这样据实回答的话肯定不会取信于法庭。

听到常雨泽回答这些问题,陈律师觉得不妥,告诉他有些事情不需要全部回答,他有权保持沉默。凡是对方有意引导的问题他们都不应该轻易答复,这是辩论的常识。

常雨泽不以为然,他认为上面那两个问题不是秘密了,张锋肯定己经汇报给徐虹了,只是歪曲的事实真相。

徐虹深吸一口气,冷冷说:“很高兴你能对法庭据实回答。事实上,张锋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是你在银监局开枪和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被抢两件事情的知情人和见证人,你背后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情他从没有给我透露过。

你曾经帮他介绍工作,给他提供许多帮助,他内心对你一直都非常感恩,并且,他胆子小,他清楚你的社会括动能力,他不敢出卖你,他害怕你收拾他。如果你役有安排他到精神病院监督我,我相信张锋会一直铁了心受你指使。

张锋的转折就发生在精神病院,就是在精神病院里的那一晚,他醒悟过来,开始认识到你的阴谋,认识到你的邪恶。他转变了阵营,由受你指使暗中监督我的角色变成同情我和信任我的角色。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他表面上还是服从你常雨泽的指令,暗中则站在我的利益一方。

的角色。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他表面上还是服从你常雨泽的指令,暗中则站在我的利益一方。他有意远离你,远离你的罪恶行径。他的背叛或者是你最为忌惮的事情。”

陈律师嘲讽她:“法庭不是听你讲故事的,你如果有证据指证我的当事人,请你说出具体的事情和证据,不要拿出背叛或者感恩这些模棱两可的词汇来误导法庭。”

徐虹回应说:“生活本来就是一个个琐碎的真实的故事组成。我不是讲虚假的故事,而是回放生活中的细节,这些细节能够还原本案的因果关系,让法庭更加清楚的看透被告人的作案动机。

接下来,我要详细描述我在精神病院里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与本案有密切关系,对理清被告人的杀人动机有关键性作用。

被告人常雨泽把我关进精神病,然后又指使张锋到精神病院里继续监督我。就是在精神病院里,我转变了张锋的态度,让他从被告人的阵营里脱离出来,开始站在我的立场支持我。

我在前面己经给法庭声明过,我与张锋只发生过一次性关系,并且是我主动引诱张锋发生的性关系,这个行为就发生在精神病院里。是我在精神病院里遭受非人折磨时发生的,是被告人指派张锋到精神病院监督我时发生的。除此之外我没有跟任何男人发生过任何不道德的行为。”

法庭上静寂无声,徐虹前面强调过她跟张锋发生过唯一一次性关系,众人己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听说她是在精神病院里主动诱惑张锋发生性行为时,众人还是非常震惊,在精神病院里发生这种有违社会伦理的出轨行为,这是多么荒诞多么令人心酸的冷笑话啊。

陈律师:“这只是你跟张锋之间的私事,不需要你长篇论述,一是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你所说的事情;二是没有这个必要,你的故事与本案投有直接关系。”他也感觉徐虹所说的事情隐隐透露些凄凉,他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不希望法庭给于她更多的同情。

徐虹突然低下头,然后再抬起头,满脸泪水:“如果不是本案需要,如果不是今天庭审需要,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这段历史,每次回想精神病院里的这段遭遇,我的内心都会遭受一次烈火焚烧般的痛苦。

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战争有多么残酷,没有进过精神病院,不知道社会有多么黑暗。

我,一个正常人,一个遵纪守法公民,被家中亲人强行关进精神病院,让我在里面遭受非人的折磨,这段历史对我来说就是我生命里最黑暗最痛苦的部分。

我,一个正常公民,从进入精神病院起,就被剥夺了公民的所有权利,包括做人的权利。在那些精神病医生眼里,我就是一名准精神病人,一个没有任何人权的人。

64 一审24

我,一个正常人,衣裙被脱光,四肢被捆绑,固定在活动床板上,身上只是盖着一件单薄的病号床单,每天接受各样的检查,回答许多怪诞的问题。那时刻,我不再是人,而是待宰的羔羊。

在精神病院里,最可怕的不是那些疯疯癫癫真正的精神病人,而是那些精神病医生,他们头顶着医生的光辉,却肆意违反法定的医院治疗程序,行使着法西斯分子的残忍手段。

我记得历史教课书上曾这样写着,德国法西斯为了打击政治对手,他们强行把持不同政见者关进精神病院,以治病的名义迫害他们。我想不到在中国也会受到这样的遭遇。

我在里面只能老老实实配合医生的检查,不能质疑,不能反抗。每次我大声抗议,换来的就是一针镇定剂,我不知道我在里面打了几针,头脑总是昏昏沉沉的。

这种待遇还是优待,因为我是法院院长的女儿,他们不敢对我使用暴力,而其他精神病人和被精神病的正常人则没有这种待遇,电击和体罚时常都会发生。

我不想过这种非人的生活,我不知道这种非人的生活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我没有勇气熬到出院的那一天。我在我爸爸的枪口下宁死不认错,可是在精神病院里仅仅几天时间我就己经投降了,我不想再遭受这种毫无尊严的折磨,我希望快点死去。

我不知道那是我在精神病院里的第几个夜晚,我在里面丧失了时间观念,甚至连白天黑夜都分不甚清了。

那个夜晚,看守我的医生都睡去了,我想尽办法松开捆绑住我手脚的绳索,恢复身体的自由。我蜷缩在墙角默默哭泣,我知道跑不出去,被医生发现我会受到更严密的禁锢。

我决定投降了,我决定以死来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

我最开始是想割腕自杀,可是我没有找到锋利的刀片,我只得换其他自杀方式。

我观察到房顶有一个老式吊扇,吊挂吊扇的铁钩子足够坚固,我把解开的绳索挽成一个死套,我踩着活动板床把绳套挂在铁钩子上,我把脖子套进绳套里,我踢开活动板床,我的身子立即悬挂起来,绳套立即勒紧我的脖子,我无法呼吸。

我们曾经看过电影,看到演员表演自杀或者死亡前的情景,演员在生命终结前会有丰富多彩的心理活动,会回忆许多美好的或者痛苦的事情。

事实上,电影中表演的都是艺术,而不是真实的。当我临近死亡时,什么回忆都没有,只有室息的痛苦和对死亡的害怕。我立即后悔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死!

可是,我己经无力自救,我挣扎得越厉害,绳索勒得越紧,几乎几个呼吸功夫,我就昏死过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就要死了。”

法庭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听徐虹“讲故事”,这是一个女人自杀的过程,这是一个伤心故事。哀莫大于心死,一个女人因为被亲人误解,强行关进精神病院,在里面丧失所有做人的尊严,她选择了自杀,可以理解为她的软弱,也可以理解为她的抗争。

能够出现在法庭上的人应该都是精神正常的人,他们可能从役有接触过精神病院,只是通过媒体了解一些信息,比如上访者被精神病的新闻事件。

他们认为,精神病院肯定是正当的医疗机构,主要功能就是对精神病人的收治,而强行关押上访者可能只是个案,而且是地方政府的恶劣做法,并非是精神病病院主动恶意为之。

而正常人被亲属恶意送进精神病院更是个案中的个案。就徐虹此例来说,她丈夫送她去精神病院的动机可能不好确定,但是她爸爸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疗的出发点肯定是善意的。

她的身份也不容质疑,精神病院的医生肯定不会怠慢法院院长的女儿,更不敢虐待她,她在讲述中也没有指责医生的野蛮,只是痛批精神病院的治疗方式违犯法律和治疗程序,侵犯了她的尊严等合法权利。

但是,众人对于她的愤怒和痛苦还是能够理解,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们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按照准精神病人的方式被动治疗,这种对人性尊严的赤裸裸的践踏确实让人无法忍受,何况徐虹这样个性如此强烈的女人,何况她有可能是被亲人误解为贪官情妇的前提下,她的痛苦和愤怒该是多么强烈。

当徐虹满面泪水平静讲述她的自杀历程时,众人无不对她报以同情心,因为她的言行和神情是那样自然,她所诉说的,自然便是真实的。相反,众人开始对常雨泽的“酷无情”报以责备,无论夫妻感情恶化到如何程度,都不足以把妻子逼上死路,如果徐虹真的就此死去,常雨泽的责任无法推卸。

黄爱玲早己泣不成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女儿详细讲述自杀过程,她似乎看到在精神病院的黑暗病房里她的女儿冰冷的尸体正悬挂在墙壁上。女儿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时,她曾经发现女儿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她问原因,女儿骗她说是医院里医生操作失误造成的,想不到却是女儿自杀留下的痕迹。

徐铎除了悔恨还是悔恨,他己经完全相信了女儿,相信她是被常雨泽陷害的。他终于认识了女儿,女儿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如果役有尊严,宁可自杀。宁可玉碎,不可瓦全,这才是女儿的性格。

他经历过文革,见过那些知识分子因为不堪批斗屈辱而选择了自杀。他是那种不甘低头的倔强性格,而女儿的性格比他还要刚烈。如果女儿在精神病院真的自杀死去,他的余生该多么悔恨啊。

宋腊梅和常献义两口子也非常自责,常雨泽把日记发到网上己经不对了,不管日记是否真实,他都不应该公布于众,因为他的行为直接粉毁几个女人的生活,其中一个女人还曾是他们当徐虹满面泪水平静讲述她的自杀历程时,众人无不对她报以同情心,因为她的言行和神情是那样自然,她所诉说的,自然便是真实的。相反,众人开始对常雨泽的“冷酷无情”报以责备,无论夫妻感情恶化到如何程度,都不足以把妻子逼上死路,如果徐虹真的就此死去,常雨泽的责任无法推卸。

黄爱玲早己泣不成声,这是她第一次听女儿详细讲述自杀过程,她似乎看到在精神病院的黑暗病房里她的女儿冰冷的尸体正悬挂在墙壁上。女儿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时,她曾经发现女儿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她问原因,女儿骗她说是医院里医生操作失误造成的,想不到却是女儿自杀留下的痕迹。

徐铎除了悔恨还是悔恨,他己经完全相信了女儿,相信她是被常雨泽陷害的。他终于认识了女儿,女儿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如果役有尊严,宁可自杀。宁可玉碎,不可瓦全,这才是女儿的性格。

他经历过文革,见过那些知识分子因为不堪批斗屈辱而选择了自杀。他是那种不甘低头的倔强性格,而女儿的性格比他还要刚烈。如果女儿在精神病院真的自杀死去,他的余生该多么悔恨啊。

宋腊梅和常献义两口子也非常自责,常雨泽把日记发到网上己经不对了,不管日记是否真实,他都不应该公布于众,因为他的行为直接粉毁几个女人的生活,其中一个女人还曾是他们儿媳。接着,他又把徐虹送进精神病院,不管他因何产生这种念头,不管他出发点是多么纯洁,如果徐虹真的吊死在精神病院里,他都难就其辞。

常雨泽第一次产生了悔意,他感觉她没有说谎,她刚出院时他也发现了她脖子上的这道勒痕,他当时役有问她原因,猜测可能是医院控制她激烈反抗时造成的伤痕,并没有往她自杀的角度考虑,他不认为在防范严密的医院她会有自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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