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领导的教诲,我会象尊重我岳父那样尊重领导。”常雨泽由衷说,他理解领导苦口婆心的劝告,他自已也不希望利用特权去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对于郑卫华这种脏官,就应该以毒攻毒,他说,“周小燕的事情领导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办。”
“很简单,你跟郑卫华的案子我都会压下来,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多事。你把郑卫华在北京的房款还给他,郑卫华保证以后不再找周小燕的麻烦,她爱去哪就去哪。郑卫华不承认他的人欺负了苏柔那个女人,不过他愿意向那个女人道谦,给她赔点钱。你回北京给那个女人做做工作,让她要点钱算了。至于周小燕,我会安排她到外面避避风头,我不希望你再跟她有啥联系。
我不管你有啥心思,在庆典期间都不准你再有小动作。北京来的两位同志是你请来的,还麻烦你把他们送回去。当然,他们要是不急着回去,想看看咱归德的风景名胜,你就陪他们转转,晚上我请他们吃饭。就这样说了,你去安排吧。”
朝阳分局的两位同志只是逢命行事,见归德这边有了处理结果,就立即启程返回北京。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常雨泽当天就陪他们一同返回北京,他得完成局长的交待事情,把两套房产证都快递给郑卫华。有检举材料在,房产证有无都无所谓。对于苏柔,没有兑现他的承诺,他深感欠意。苏柔倒也没有特别计较,只要周小燕安全了,她就放心了,至于郑卫华要赔偿她一些钱,她回应一句,“留给这个老头子买棺材吧。”她相信郑卫华一定会被他们收拾掉。
他感到有必要跟苏柔保持一定距离,不能再跟她见面,一是他的食言,感到见面很尴尬;二是他怕误会越来越深,现在局长已经相信他跟她的私情了,王晓丹更怀疑他了,瞪他看的眼神都不一样。
局长要求他在庆典期间保持克制,不能再对郑卫华采取非常手段,这个事情让常雨泽非常窝心,不过,他在北京负责截访工作多年,非常理解这一原则,凡是国庆等重大活动期间,维稳工作就是重点中的重点。归德市这次举办撤地置市十周年庆典活动,相对国家来说就等同于国庆大典,市里要求稳定自然是必然的。
徐安宁认为暂时低调处理并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他们掌握着郑卫华的关键罪证,只要他敢有异动,他们可以随手出手,而他并没有多少可打的牌。同样,他偷偷处理北京房产的事情暴光对他并没有好处,政府官员偷偷处理异地房产,这件事本身就耐人寻味,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这时候市里哪个领导还敢对他公开袒护,除非该领导脑子进水了。现在他们要做的还是盯紧郑卫华,根据他的变化而随时采取新的行动。只是许娜的叛变退出,让他们少了一条眼线,无法再对郑卫华严密监控。
徐安宁相信郑卫华还会急着出手他的房产,所以就派人在小区严密盯防,只要发觉到有买家来看这两套房子,就会有人偷偷给买家捣乱,不让郑卫华轻易出手。但是,郑卫华是铁了心要卖房子,他把老家的一个亲妹妹叫来,委托她处理他在北京的房子,他售房的心非常急切,向各个售房中介网点发布信息,还在网上联系买家,只要有买家愿意出价他就让他妹妹带人看房。反正他卖房的事情已经暴光,他干脆也不避人耳目了。虽然徐安宁派的人搅黄了几个买家,但还是让他卖出一套房子,毕竟急需北京住房的人太多了,房价又是超低,一平方不到四万,比市场价低了二三十个百分点,不要说是正常房子,就是鬼屋估计都有人抢着买。
老东西越是急着出手卖房,常雨泽的心越发紧张,他的房子变现后,更容易挟款出逃。虽然他寄希望在老东西仓惶出逃的那个关键时点抓捕他,但是少了许娜这个暗线,导致这个计划有存在很大变数。他们对郑卫华没法保证全天候的监控。常雨泽随身带着手机定位仪,但是北京毕竟距离归德太远,监控误差太大,并且如果郑卫华手机换号或者关机的话,手机定位仪就完全失效。他更希望物色合适人选来监督郑卫华。
41低调处理3
该来的还是要来,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在行程延迟了几天后,徐虹还是决定去上海见老同学了,她准备明天去上海。
常雨泽每晚必然要跟妻子聊上一会电话,当听到妻子那淡然却充满家庭滋味的话语,他心中说不出的温馨感受,妻子明天去上海就是他今晚跟她聊天的重要内容,她的火车票已经定好了。
虽然许娜信誓旦旦告诉他,徐虹去上海确实只是个人私事,并且徐虹也亲口给他说过,她去上海只是应老同学之邀,但是他仍然心情烦焦,那是事情无法掌控的慌乱心理,他无法亲眼证实妻子在上海的行动,是否会在会老同学之余去病院检查。虽然他知道这样怀疑毫无道理,他却无法控制,负面的情绪总是占据上风。他已经准备在宾馆休息了,又出来打的到附近一家酒吧喝酒。
酒吧里都是陌生面孔,成群成双的坐着聊着。他避开热闹的地方,要了一杯鸡尾酒,独自坐着,慢慢品着烈酒的热度,听着悠扬的萨克斯,往日的记忆在他脑海慢慢回放,有关徐虹的一切一切。慢慢的,许娜最后一次对他说的那些话越来越鲜明,越来越活跃,开始在他耳边不停轰鸣,而他曾在银监局看到妻子的影像和日记里有关妻子的描述越来越淡薄,渐渐被打压到意识的最深层,这让他心情更加的烦燥不安。
他忍不住拨打许娜的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已经关机,她已经搬到上海居住,手机换号了。
他又拨打张锋的电话,张锋曾经鞍前马后的给他做事,是他最得力最信认的手下,他与妻子之间发生的痛苦事情他大部分都知晓,他似乎希望通过他的话再次坚定他的信心。电话接通,他开口习惯性问他现在混得怎么样。
自打张锋当上佳园置业的司机后,他去门店做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陆文凤对此颇有微词,她曾给他报怨过一次,说张锋拿着门店的工资,挂着门店经理的头衔,却在别人家的公司干活。常雨泽对她的报怨没有作评价,只是说店里的事情都交给徐虹管理了,她有什么意见或看法就给徐虹说,让她处理吧。
张锋在佳园置业显然过得很惬意,接到常雨泽的电话就滔滔不绝的汇报起来:“大哥,我没给你丢人,我这会车技开得越来越溜啦。李总非常器重我,让我专职开‘老子来死’,上班下班,咱想往哪开就往哪开。大哥,啥时候你回来了,我带你溜溜,让你体验体验国际豪车的顶极享受。
大哥,‘老子来死’可不是一般的车,在归德市那就是国宾车的规格。我开‘老子来死’都是接迎重要佳宾,都是市里的领导,各个实权部门的头头,省里下来视察的领导也有,咱现在只接待处级局级以上的大官,什么科长股长的人根本没资格坐,顶多是摸摸‘老子来死’的车门。
大哥,我以前开扣扣车的时候,一到交通路口就心里发毛,老盯着交警的手势,老怕交警打手势让我靠边停车,虽然我知道有大哥在市局罩着,交警拿我也不敢怎么着,但是总是怕交警罚我违章,现在倒好,‘老子来死’太牛叉了,市委市政府大院随便进出,市内街道随便停车,开车上路从来不用让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我要是等得不耐烦了,就猛按喇叭,连交警都得跑过来给我疏导交通。
殷老板真是大老板,太有钱了,我跟她去过上海,她在上海的公司是整座大楼,手下员工个个打扮得象空姐一样漂亮。殷老板真是有本事,到哪里考察投资都是地方上的大官迎接,住的是五星级宾馆,吃的都是鲍鱼澳洲大龙虾。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殷老板到商场买东西都是只选世界名牌,啥最贵要啥,地摊货白给人家都不要。
大哥,跟着大老板混真是长见识啊,我现在买衣服都不想去东方市场了,那地方连‘老子来死’停车位都没有。再说,为一件破裤子拦腰侃价,太掉份子,我这会也是去柒牌专卖店买衣服,不用搞价,都标好了,咱不穿好衣服不行,车上坐的都是大官,咱穿寒碜了丢佳园置业的脸面……”
人逢喜事精神爽,用来形容张锋此刻的心情正恰当。他对现在的工作非常满意,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但是车是极品豪车,车来车往的都是达官贵人,接触的层次高了,眼界自然高了,说话也有底气了,要不怎么说他看见交警了还敢猛按喇叭。
社会传言,单位领导是一把手,领导秘书和司机是二把手,真是有一定道理的。张锋在佳园置业的老板是殷蔓蔓,并非真正的官场大人物,但是从社会影响力来说,殷蔓蔓在归德市可是数一数二的女人。
这段时间,殷蔓蔓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不仅仅她有钱,美国人,年轻漂亮,关键她身上有许多故事,有许多秘密,起初有人猜测她是市法院院长徐铎的私生女,这个秘密还没有完全得到证实,另外一个神密身份又开始在坊间流传,有人猜测她是秦书记的未来儿媳妇,因为有许多人亲眼看见秦公子在追求她,给她送大把的红玫瑰,并且秦书记对她在归德的所有生意大开绿灯,这又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她的这一神密身份。
虽然有人认为殷蔓蔓是美国人,还有过亿的资产,是名副其实的大富姐,秦公子仅仅是国内一家小公司的经理,配不上殷蔓蔓,但是秦公子是海归人士,英俊潇洒,又有市委书记的老爸,虽非豪门大户,但在国内也算是高干子弟,权贵子弟配美女也是天作佳缘。秦公子与殷小姐是否是恋人关系,或者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谁都不清楚。水落石出的事情少有人关注,越是朦胧的流言越有传播的市场。
张锋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当司机,并且开着归德市的第一豪车,他这个司机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了,跟常雨泽汇报起来也是“妙语连珠”,以前他还有当置业经理的人生规划,现在看来他对司机这个身份就很满意,似乎就是他的人生目标了。
常雨泽不仅把张锋当成了手下,更当成了他的朋友,看到他很快就从失恋的情绪谷底爬了上来,又恢复生活的热情,感到很欣慰,就随口鼓励他几句,让他好好干,然后挂断电话。
这时,他才恍然醒悟他给他打电话的目的,他本来是想询问张锋有关徐虹的那些旧事以及近期她的活动情况,可是他竟然忘记问了。他又要了一杯酒,大口喝着,自言自语似的想,如果记忆能忘却,为什么还要再重新提起呢,我跟她已经开始了新生活,往日的痛苦都让它们永远沉淀吧。连喝了三杯酒,醉意袭来,趁着半分清醒,他起身离开酒吧。
早会,牛主任给所有参会人员通报一个紧急情况:中国青年报今天头版头条报道了一则归德市的新闻——《归德农民状告乡政府被关精神病院七年半》,现在归德市委市政府领导正在紧急磋商,研究部署如何应对媒体,减少负面影响。
牛主任要求驻京办人员都要保持高度的政治敏感性,任何人不得不私自接受外界媒体的采访和谈话,不能在网络等新闻平台乱发表意见,对外宣传这一块由他本人统一把关。牛主任再三强调,现在是市庆典活动的关键时刻,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庆典大局。
办公桌上放着厚厚一叠报纸,办事员给参会人员每人发了一份。
常雨泽翻开报纸,仔细浏览,希望里面不要出现妻子的过多身影,他心中感慨万千,想到林东风的事情会闹到中央媒体,他担心妻子与这件事有太多牵连。
报上写道:当着中国青年报记者的面,神智清醒的林东风拿出笔,在黄色稿纸上写下:“救救我,想出去”。末了,他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写上日期。
这时的林东风,已被关在精神病医院7年半。因为怕林东风出院后继续告状,当初把他关进精神病医院的归德市高陵区刘寨乡政府(记者注:2004年,刘寨乡改为刘寨镇),7年多来坚持每个月向医院缴纳1000多元费用,让林东风与世隔绝,失去人身自由。
据林东风的家人叙述,林东风小时候上过几年学,认得几个字,好替村里人打抱不平,村里人有什么纠纷了都喜欢找他帮忙。2000年,因看不惯身为残疾人的邻居在宅基地纠纷一事上吃了乡政府的亏,开始帮她写材料、到各级部门反映问题。2002年3月,不堪林东风“找麻烦”的刘寨乡政府,把正在北京上访的林东风抓回来,将其送到**市精神病医院关起来。2006年12月7日,刘寨镇政府又将其转移到归德市精神病医院。
记者在**市精神病医院看到了林东风以往的住院病历和收费票据,所有证据都证明林东风是在家属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刘寨乡政府送进精神病院的。病历中,医院在对林东风的检查中记录写道:意识清、仪表整,谈话接触尚可,尚能适应病房环境,对时间、地点、人物回答准确无误,饮食可,睡眠好,大小便正常,个人卫生知料理……
从这些描述看,林东风无疑是一个正常人,但是医院最后的初诊结论仍为“偏执性精神障碍”,主要依据是:在思维、逻缉方面存在诡辩,内容空洞,无发现有思维连贯性方面及思维活动形式方面障碍,在思维内容方面,存在有被害妄想,坚信自己败诉是乡政府、公安局、法院联合起来陷害他,说他打官司会一直打下去,说只要一出院就会继续上访……
林东风的弟弟林东原到归德市精神病医院,提出让林东风出院的请求。该院丁副院长当场拒绝,他说:“你家属没这个权利把他接走。他是通过乡政府送过来的,你跟乡政府协商,只有乡政府才有这个权力。”林东原问:“可乡政府不是他直系亲属啊。”丁副院长回答:“不是直系亲属,乡政府也有这个权力,直系家属没有……
42低调处理4
在有关社会人士的帮助下,在家属集中探望的时间,中国青年报记者在归德市精神病医院见到了林东风。“唉——”一见面,林东风就一声长叹,“快八年了,打日本鬼子也该打赢了。”接受采访的1个小时中,林东风逻辑清楚、谈吐清晰地向记者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被关7年多,被捆绑50多次,被电击65次,两度逃跑,几度自杀。整个采访过程中,林东风多次向记者说“谢谢”。离开时,记者给了林东风一包烟,看到他的眼里含着热泪……
林东风的代理人徐律师告诉记者,归德市精神病院强行收治林东风是违法行为,公民的人身自由和权力是受宪法保护的,神圣不可侵犯……
看完报道,常雨泽掩报长思,他相信报导是真实的,林东风应该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一个正常人被关进精神病院,一关就是七年半,一个人一生有多少个宝贵的七年半,就这样在精神病院给白白糟蹋了。林东风在里面被“治疗”了七年多,身体已经被整跨,幸好精神还是健全的,没有被折磨成真正的精神病。
林东风是七年前到北京上访时被截回送进精神病院的,幸亏是七前,他还没有接触截访任务,没有他的责任,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几年后归德市精神病院再发生张东风王东风之类事件,难不成就是他从北京截访回去的上访者?就象那个徐秀芬,如果不是徐虹把她从精神病院救出来,难不成这个女人也会在里面关押好多年?
常雨泽从来没有这样深刻反省过他所从事的截访工作,他感到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大禹治水靠的是疏导,让积塞的洪水顺势流出,而不是靠搭建堤堰强行围堵,不解决上访者上访求诉的问题,依靠行政手段强行封堵上访者的嘴巴,只会造成积怨越积越多,社会稳定的隐患越来越大。
妻子的话语只在报纸里出现一小段,虽然只是点出徐律师,并没有写出妻子的全名,但是有心人还是知道徐律师就是徐虹。在庆典的喜庆日子里弄出这样的惊天丑闻,市领导们肯定都没有好心情,能让秦书记之流的庸官犯犯难也是好事,但是另一方面又对所熟悉的人有所担心,制造这样的大丑闻,相关涉及人员肯定会受到“重点照顾”,比如胡节济,就是他任刘寨乡乡长期间把林东风送进的精神病院,他可是“罪魁祸首”。至于妻子他倒没有过多担心,徐虹没有上班,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律师,市里不会拿她如何,又能拿她如何呢,她根本就不怕,估计只有老丈人看到这个新闻才会头疼吧。
果然不出所料,胡节济受到了牵连,他的电话打过来:“老弟,大事不好啊。”虽然他还是调侃的语气,但能听出话语中的焦灼不安。
常雨泽忙回答说:“我看见报纸了,节济哥。”顿了顿又说,“我看上面写的,好象这个事不是徐虹整出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问她,等会我得好好问问她。”
“唉,现在说啥都晚了,都已经上报了。你也不用给弟妹打电话,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些内容都是那个混蛋记者给整出来的,不关弟妹的事。我听说背后有人在撺掇林东风的家人,让他们找记者登报,搞大新闻,现在正是庆典的时候,把事弄大林东风的事就好办了。”
“谁那么无聊,在这个时候搞这样的新闻,不是拆市领导的台吗?”听说这件事情不关妻子的责任,常雨泽顿时感觉轻松好多,但是对好朋友胡节济的担心更增加了,“节济哥,这个事给你的影响怎么样,不会有多大牵连吧。”
“难说,估计罪小不了,事情闹大了,总得找个人垫背吧,怎么处理就看领导们的意见了。局长刚才已经给我放假了,让我在家呆着,别到局里上班了,免得引记者们找上门来。我已经打算好了,顶多摘我的帽子,大不了我还来北京陪老婆儿子过日子。哈,说不得哪天我就摸到北京找你来了。”
胡节济自嘲几句,意犹未尽,又牢骚满腹的说:“老弟,你我搁伙计好几年,应该了解信访工作的特殊性。每当国内有重大活动来临,我们驻京办的这一伙子人都如临大敌,生怕看不严了让上访者把材料投上去。我们还只是负责劝访截访程序,遇到事就已经紧张不得了,你想想下面具体管事的人该多么紧张。
在我干乡长那时候,全国上下对赴京上访问题非常重视。我记得,仅零三年下半年,省里就召开了七八次全省范围的信访工作会。有个省领导在会上当场提出,如果再发生赴京上访,当地主要领导引咎辞职,分管领导就地免职。省领导这样强调,市县两级领导更是逢会必讲信访稳定,一级比一级要求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