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165节

“高,真是高,大哥不亏学问深,说得话都文诌诌的。说起大嫂,我想给大哥汇报汇报情况,我在精神病院看到的真实情况。

我得先给大哥道谦,俺是真有私心,先前没有给大哥说实话。都是姓殷的那个美国骚娘们害的,她给我开价一天一万块,大哥,天底下哪也没有恁高的工钱,我当时以为是撞大运了,碰上了一个大财神。我她妈是倒大霉了,这个骚货不是财神,是一个大瘟神!”

张锋一提起殷蔓蔓又开骂起来,看起来他在精神病院受到的刺激也不小。不过,常雨泽不希望听到他辱骂殷蔓蔓,就打断他的脏话说:“先说说你在精神病院看到的情况吧。”

“精神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就是好人在里面关几个月也他妈会变成精神病。嫂子在里面的那两天,受到的刺激可大啦,整天扯着嗓子嚎,我听了都觉得可怜。我以前就听说过精神病院不是人呆的地方,俺也不指望去,都是冲着殷贱货的高工资才去的。

我进去后就见过嫂子一面,那是她在检查室做检查的时候。她情绪不稳定,大哭大叫,姓张的医生让我过去劝劝她。我进去检查室,一看,这哪是医院啊,简直是他妈的拘留所,关押犯人的屋子,嫂子给五花大绑的綑在椅子上,就跟上大刑一样。

我就说一句话,就让嫂子给骂出来了。我对嫂子说,我是大哥派来的,大哥担心嫂子的安全,希望嫂子在这能安心养病。

俺嫂子瞪俺一眼,骂俺,你回去转告那个魔鬼,我不会疯,也不会死,我会好好的活着,我会天天诅咒他,他才是一个魔鬼,魔鬼!嫂子就跟疯子一样,大声叫骂你。

那个张医生一看不对劲,赶紧把我叫出去,后来我也不敢再跟嫂子见面了。

不过,我整天都能听见嫂子的叫骂声,从早到晚,只要她醒着,就大声哭叫,哭的时候喊露露,那声音凄惨啊,我听见都想哭,嫂子太遭罪了。嫂子骂人的时候主要是骂大哥,魔鬼,混蛋,伪君子,我感觉嫂子恨死大哥了,差点没把大哥的十八辈祖宗都骂出来了。嫂子是文化人,骂人骂得再厉害也不象俺没文化人那样粗俗。一开始嫂子只骂大哥,后来嫂子又开始骂医院里的医生,骂他们侵犯人权,犯法,不人道,不是人,不得好死。

嫂子白天骂,晚上还骂,那些医生还有护工们都让嫂子骂急了,就给嫂子打麻针,一打针嫂子就不吭声了。

我听说嫂子不仅骂人,还抢东西,砸东西。我听里面的医生说,他们怕嫂子自杀自残,就整天把嫂子绑着,吃饭都是护工喂。”

“照看女精神病人应该都是女护工吧。”常雨泽不安的问。

“精神病院里的护工几乎都是男人,女护士看不见两个,连一个好看点的小护士都没有,都是他妈腰粗得跟水桶一样的老娘们。

嫂子身份特殊,可能是特级护理吧,我见有个老娘们天天照看她,不过一到晚上,都是男护工在住院区。至于晚上谁照看嫂子,俺也不知道,因为俺也被关在屋子里,不准乱动。

姓殷的贱货骗我进去时说,她担心医院里的那些武疯子,乱打人乱砍人,怕俺嫂子在里面吃亏,就让我重点防着武疯子欺负嫂子。”

张锋喝口酒,喘口气说:“其实,大哥,你不知道,精神病院就跟他妈监狱没啥区别,在精神病院里最牛逼的不是疯子,是他妈没有人性的护工。在精神病院,护工就是大爷,他们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想骂谁就骂谁,哪个疯子傻子敢顶个嘴,立码就拉进去一顿电棒伺候。凡是那些挨电击的疯子傻子,都被电得鬼哭狠嚎。精神病人挨电棒打,出去也没得说理,医院说这叫电击疗法,是治病。

里面有一胖一瘦两个护工最他妈没人性,最喜欢收拾人,男的动不动就拉到黑屋玩电击疗法,女精神病人他们也不放过。

里面有一个女疯子,二三十岁,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文气,没事总爱对着墙背唐诗,听说她以前是一个老师。

有一会,我见那个胖护工喊住她,问她吃药没,捏住她的嘴巴,让她张开嘴,吐出来舌头,让他检查。他捏那个女疯子的下巴,翻来覆去的检查,要是正常人,早他妈告他耍流氓了。在精神病院这种地方,欺负人都是合法的。

里面的医生还有护工都他妈不是好东西,他们看人的眼光都不对,看见谁都象是精神病。俺嫂子经常骂他们,骂他们是野兽、法西斯、没有人性,声音很大很响亮。后来俺嫂子可能怕给她打麻针,不敢乱咒了,半夜就哭起来,听见嫂子的哭声,俺心里太难受了,造罪啊大哥。精神病院不是治精神病,是他妈制造精神病!”

“这些情况你为什么不早说,当时你可没有告诉我这些!”听到妻子在精神病院的真实遭遇,常雨又心疼,又内疚,心中痛苦万分,他忍不住大声喝斥张锋。张锋刚进精神病院的那两天,给他打过电话,他说徐虹在里面基本正常,除了有时候情绪不好发发脾气。听到张锋这样汇报,常雨泽当时的心情稍微好过一些,毕竟妻子在里面没有特别遭罪。而今晚张锋所说的与他以前所说的简直掉了个,完全不一样,实际上,徐虹在精神病院遭受了极大的刺激和感情伤害!“你为什么当时不说实话,要知道这样,我抢也要把她抢出来,绝对不会让她在里面多受一天折磨。”

“我是混蛋,我该死,大哥,俺当时有私心,都是殷蔓蔓这个贱货害得我,她给我开的工资太诱人啦,一天一万,俺就是出国也挣不了恁高的工资。我当时就打算好了,我进去起码得呆一个月,先挣一套房子再说。再说啦,嫂子疯得恁厉害,她在里面治病也是好事,她以后不闹腾了,大哥也能放心到郑州当官了。所以我就没有给大哥说恁厉害。”

“你就认为钱是一切,为了钱你连什么谎都能撒?”常雨泽酒喝多了,说话也不讲情面,怒视着张锋。

“我现在认清了,钱真他妈是好东西,离开钱一步都难行。不过,挣钱也得有讲究,不是谁的钱都能挣的,美国佬的钱就他妈不好挣!现在想想,我他妈挣这五万块钱真不值,在里面白白受了几天罪,到头来小敏也跑了。”

“你,在里面也会遭罪?你又不是病人,只是过去照顾人。”

“你不知道大哥,我吃住都在住院部,那里面都是精神病人,跟傻子疯子同住同吃,时间一长我他妈也会变成疯子。我刚进去时还不知道里面有多难熬,进去两天就有点后悔了。

我进去后,那个张医生让我住在病房,穿着病号服,跟其他精神病人一样,他们说在精神病院只有医生的白大褂和病人的病号服两种,要是我穿着外面的衣服,那些精神病会情绪激动,可能会对我不友好。

我在病房住的时候,手机也不能随身带,必须放在看护室,只能在白天出来放风的时候才能往外打电话,他们说要是病人看见我有手机,乱打电话,也会情绪激动。

我服从医院的安排,就穿着病号服,跟一个精神病同宿舍。那个精神病四十多岁,瘦得象干柴棒一样。他们说那个干柴棒是一个老病号,病情基本控制住了,行为举止都跟正常人一样,关键他没有狂燥症,不会发作起来乱打人乱咬人。我信了他们的话。

我刚进去时,那个干柴棒跟他妈好人一样,还跟我打招乎,请我喝啤酒。我一看他用的塑料杯子脏得象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里面的啤酒又黄又浓,还有一股骚臭味,我以为他的啤酒变质了,当然没有喝。

第一个晚上,我睡不着,那间屋子里都是骚臭味。

第二天晚上,我睡着了,那个干柴棒半夜犯病了。

我正睡得香,怱然听见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我一下子醒啦,看见那个干柴棒正站在我床头边撸管子。真他妈是精神病,他撸管子也不在他床上撸,还他妈站我床头看着我撸。

你干啥!我坐起来,大声问他。

那个干柴棒一点都不慌,还是起劲的撸管子,边撸边说,老弟,我在造雪糕,夏天吃雪糕最好啦。

说着说着他撸出来,出来啦出来啦,他还兴奋得叫着,俩手一套,都弄手心里了,然后两手一抹一搓,满手白沫沫。天太热,雪糕刚造出来就化啦,我靠他妈,这个杂种还这样说,他说着就把湿湿漉漉的手指头塞到嘴里又吸又添,还一边吃一边咋吧嘴。

他又把另一个手举到我脸上,让我也吃他的雪糕。滚你妈的蛋!他手上的腥臭味差点不让我吐出来,我一巴掌把他拨一边去。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跟这样的精神病住一屋,我咋能睡好觉。

我让张医生给我调房间,我要住单间。

那个住院部领班的护工说暂时调不出来单间,让我委屈几天,以后有病人出院了再让我住单间。他领着我选了几个房间,我靠他妈,精神病院的病房也紧张,都是住着两三个疯子傻子,住单间的都是有狂燥症的病人。

我怕其他病人更变态,半夜掐我脖子怎么办,选来选去,还是跟这个撸管子造雪糕的病人同房好一点。我就想了,来这也不是享福的,凑合着过一个月吧。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精神病院大了,啥精神病都有,医生说那个干柴棒是味觉障碍情感障碍精神病,吃屎喝尿对他来说就跟正常人吃饭一样,他不知道脏臭。

那个干柴棒并不是造雪糕这一门手艺,他还会造啤酒造香烟,他尿的尿就是啤酒,他放的臭屁就是香烟,真他妈是精神病!他经常当着我的面喝他自酿的啤酒,满屋子都是他的尿骚气。他放屁时,伸手到屁股后抓一把臭屁,拿到鼻子前用力闻闻,说是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听说他还会造果子,他屙的屎变干了就是果子。真他妈恶心死人!

大哥,你看看,我天天跟这样一个吃屎喝尿闻臭屁象吃饭的疯子住一屋,时间长了,我他妈不神经才怪。大哥,我在里面是度日象过年啊,每天都是搬着指头数时间,我都怕熬不过一个月。

我进去第三天,俺嫂子就出院了。我以为嫂子出院了,我也能出去了。你们的车开走后,我就给那个殷贱货打电话,说我也要出去。她开始哄我说俺嫂子只是到外面看看露露,她还会回去治病,后来我催得紧了,她就他妈说实话了,她说我已经收了她五天的订钱,现在五天没到,我不能出去,要是我提前出去,是我违约,不仅要还回五万块,还得再赔她五万块。

大哥,你看看,那有这样算计人的!只有外国佬才他妈没人性,外国人都他妈都看不起咱中国人,他们以为有钱就是大爷,想咋摆弄咱中国人就咋摆弄咱中国人。

这个美国骚货真不是东西,我收她五天的订钱,我就必须在精神病院呆五天。嫂子已经出院了,我还得在里面多熬两天两夜,我又没有强奸这个贱货,她干吗对我下毒手啊。我真是搞不明白,这个臭娘们让我气得想上了她。

大哥,精神病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为了五万块钱,我他妈跟一个天天吃屎喝尿的精神病同住一屋,我他妈一点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多亏我只收殷贱货的五天订金,要是收了她一个月的订钱,在里面呆三十天,我张锋再出来就不是张锋了,就他妈是张半疯张半傻了。

这个姓殷的臭娘们真不是东西,为了五万块钱让我在里面活活受五天的罪!

我为了啥,就是为了小敏这个臭女人,为了挣五万块钱,我过了五天非人的生活,受多大的罪啊,可小敏这个臭女人最后又把我甩了。她嫌我钱少,跟一个有钱的广州佬鬼混一起了……”张锋又开始痛哭起来。

听着张锋的哭诉,常雨泽更加的内疚了,在心中一遍遍的自责,他只想着给徐虹治病,没有考虑到精神病院的环境,那里是另一个世界,充满了疯巅错乱和肮脏,如果徐虹继续在里面治疗下去,可能真会应了张锋的话“精神病院不是治疗精神病人的地方,而是制造精神病人的地方”,徐虹的精神分裂症只是初患,在家庭的关爱环境中会慢慢治愈,但是在精神院那个错乱的世界里可能会越发严重。

如此一想,徐虹出来后对他的冷淡和疏远也是理所当然的。常雨泽心中更加苦闷,啤酒不断下肚,耳边的歌声越来越飘渺,歌厅里闪烁的彩灯渐渐暗了,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他醉倒在歌厅里。

08徐虹的亲戚1

网上的日记门事件渐渐平息了,新闻媒体都停止了转发和关注,开始热炒其他新闻事件。

但是,在归德市,日记门的桃色事件并没有真正平息,而是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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