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是销售科的兄弟们要感谢厂长对大家的关心,让我做为代表,就是表示大家的一点点心意,你可不能怪罪在我头上。”齐思伟说,说着对和他一起来到那人说,“见了吧,我先就对大家说过,我们这样来看厂长,肯定会被厂长骂的。这下好了,回去你给我作证,我要骂回来。”说着对杨冲锋苦笑一下。
杨冲锋也不知道齐思伟是在演戏,还真是这样。估计演戏居多,说“就不要多事了,回头又闹出什么事来。思伟,过一两天我也要到柳市去看看大家,给大家拜拜年,这半年来在外面拼打,今年又要扩产,更是忙得连过年都不安生。”
“厂长要到柳市去?好啊,我代表全体销售科的同事感谢厂长的关心,也只有厂长您对我们最理解。厂长,请放心,就冲着厂长这份关心,工作上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齐思伟说。
“吃过中饭了?”杨冲锋说,来者是客,进门问吃,这是柳泽县城的习俗。两人忙说吃过了,安贞给两人端了茶水,又拿了糖果过来要两人无论如何都要取些吃。齐思伟先带头取了,吃下一些,说了几句话,准备走人。不说这是安贞家,就算是杨冲锋的家,新年拜年也不能坐久,要给其他人留时间的。
杨冲锋也不矫情,没有让两人将礼盒提走。将两人送到外面街口,折回家里,见安贞阿姨看着自己,可能她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礼盒。就说“阿姨,下回不让他们提进门就是了。”
“冲锋,阿姨不是这意思,对手下的人也不能太做的绝情。”安贞说。
“知道了,阿姨。”杨冲锋说着将礼盒外地包装纸打开,见果然是烟和酒,还有糖果。几条芙蓉王之间夹着一个大红包,杨冲锋见了用身体挡住张馨的视线,将红包藏了起来。
和安贞、张馨一起出门,用车送两人到大街上。将车开到街边停下来,杨冲锋将藏着的红包取出看,竟然是才从银行里取出的连号百元大钞,整整一万。心里苦笑,自己和齐思伟之间的关系,又夹杂着他叔叔齐庭,就很复杂了,可不能收他的钱,等机会退给他才是。
今天下午安排很紧凑,要拜一拜秦渊,最好见一见杨光泉、齐庭和郑远方等人。到秦渊家里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想约他出来却又没有太多的往来,也就是在“梦里水乡”会所里有他的股份,两人才有秘密往来的,牵线人还是柳市“白云亭”酒吧的马哥。
杨冲锋想,还是到家里去找,碰一碰为好。秦渊家长老城区里,房子从外观看也算一般,不怎么醒目。木质的两扇大门,一正一倒贴着个“福”字,显见柳泽县城的风俗习惯。
杨冲锋敲门,秦渊家他也是第一次来,对秦渊的脾性也不是很熟悉。打定主意要来,也就过来了,就算是碰壁也得有第一回。不过,秦渊是县常委里的人,知道杨冲锋现在身份地位的改变,秦渊和吴德慵两人的关系属于相互支持并且默契的那种,对杨冲锋都有利。
敲了几此,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里。按说中午才过,莫非家里人都出去串门或到别人家玩去了?新年新时,对于县常委级别的人来说,家里是不会断人的,要来家里拜访的客人多,总不能让客人们都碰壁。
杨冲锋再次敲门,还是没有人回应,拿出电话拨打秦渊。很快秦渊就接了,杨冲锋的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子,要在平日秦渊是不会接不知道来源的电话的。
杨冲锋说“秦书记,您好,我是钢业公司的杨冲锋啊。”杨冲锋说得很慢,让秦渊更好地接受电话里的信息,好让他判断并作出相应的应对。给陌生人打电话,切忌急躁,让人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想办什么事就达不到目的。
秦渊听出是杨冲锋,也许到杨冲锋是怎么样的人了。说“杨厂长啊,好好好。”却没有问他什么,等杨冲锋自己说,这里面也有个学问。秦渊是领导,一要端足架子,才能捏拿身价,就算帮人办一件很轻松的事,都会显示出领导的重要;二是等对方说出来,听的过程中可精心思考和判断,这事对自己来说利和害之间权衡清楚,领导要是先问,就会失去领导的涵养。
“秦书记,我现在在您家门口啊,想向您讨教些问题,只是不知道秦书记在不在家?要是秦书记忙,我就改天来。”杨冲锋尽量说得婉转些,才能让人接受。
“这样啊。”秦渊知道杨冲锋是什么意思,大新年的会有什么问题请教?和杨冲锋一起在“梦里水乡”占着干股,这事秦渊心知肚明,两人都没有说明白过,杨冲锋是会所的发起人之一秦渊是知道的。“杨厂长,现在我在柳市里,要不……”秦渊停了下,又说“我看看家里有没有人,你等一下。”
挂了电话,杨冲锋很快就听到大门里有声音,门开后,一个女人问道,“是杨厂长吗?”“是,您是阿姨吧。”杨冲锋见女人有些臃肿,脸上和腰间的赘肉不少,估计是秦渊的老婆。“请进来吧,我家老秦今天到市里去见老朋友了,他刚才来电话的。”
杨冲锋将放在地上的礼盒提着进大门,走进家里,见里面一个房间里正坐着几个妇女,围坐在一张麻将桌边,见杨冲锋这样一个大帅哥进来,都偏着头看,有个女人在房间里同秦渊老婆说,“我给你替两手?”
“好好,给我替两手,免得大家难等。”秦渊老婆说,她坐到位置恰好能看得见那女人的一部分牌,就不时地向里面看,没有和杨冲锋说话。
“阿姨,今天本来想向秦书记请教一些事,却不凑巧,我就先走了。”杨冲锋见秦渊老婆沉迷在麻将上,要是自己坐久了,等秦渊回来还不知道听会这么说呢,干脆立即走人,将礼物送到就成了。
秦渊老婆口中声称让杨冲锋多坐一坐,人却站起来,准备要送杨冲锋出去的样子。走出大门外,?大门合上后,杨冲锋为自己放在礼盒内地红包而担心,不知道红包会不会让秦渊知道。
在县里,李耀强那里是不是要去看看?杨冲锋一直都下不了决心。县委办主任赵晓勤、副县长沈崇军、县委副书记郑志强这几个人,都得去看看的,他们将是自己的直属领导。总要先做出过姿态来。赵晓勤已经说好,等他电话,这时也就不要去烦他。沈崇军也是督察组里的人,这个时间肯定会忙。
心里想着是不是去找郑志强,和郑志强之前也没有什么交往,接口倒是很好,钢业公司要扩产,许多工作都可作为借口前去请示或汇报。今后自己和郑志强等都会在经济小组里,工作还要听他们的。
不过,在秦渊家里碰了壁,心绪也就不怎么好,对打不打郑志强电话心里也在犹疑不决。要是到晚饭时间,赵晓勤没有来电话,就联系郑远方、杨光泉、齐庭他们,但临时联系只怕也很难凑齐人的。这几个人最好要找一天时间,邀约一起打一天牌,就能更好联络感情了。
杨冲锋想到顺安客运站,刘萍和阿曼到顺安后自己一直都没有露面,先是答应说要去见她们的,便开车到顺安客运站去。
顺安客运经过那次大变动,县里的人对顺安客运都知道了,要乘车的人,有的喜欢到县汽车站,有些人却喜欢到顺安客运来。黑牛说过,新年里客运站的车,有人要包车到江浙去,刘萍建议顺便从江浙购车回来,自己也得去看一看。如果,顺安客运两条经营方向都管理好了,这可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营生。
杨冲锋到顺安客运总部楼下,停了车,往楼上走。顺安客运那栋楼是租借的一个单位的楼,楼前有个小坪院,正好用来停车。庭院不大,顺安本来有十辆车,院子里却只能停五六辆车,其他的车就停在外间马路边,也没有人敢来莫飞天帮的老虎屁股。
走进院子,车都出去了,也没有什么人。到楼上,二楼就是顺安客运的办公点,两间房。一间是财务,另一间就是刘萍她们的办公室了。要管理着十辆车负责指挥调度,还要负责他们之间的调和,各自的收入等情况,工作量也很大,更难得的是,要将飞天帮这些小崽们镇压住,那确实要些魄力和胆色。
走到办公室前,门半开着。杨冲锋在门上敲了敲,里面就有刘萍那独特的声音,“进来吧。”刘萍正在看一份东西,阿曼也在看着一沓单子,两人都埋着头。杨冲锋走进办公室后,说“请问,是不是可以包车啊。”
“包车?行啊,您稍等等我看完这个数据。”阿曼接口说,听到有人要包车,就高兴起来。刘萍已经抬头,见是杨冲锋,那有些泼辣的脸笑出几分善意来,说“是你来了。”
阿曼听刘萍说话不同,手指压住单子抬头来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办公桌上的单子就散落开。“怎么是你?”阿曼语气里很欣喜,有些冲动,准备向杨冲锋走近,却见散开的单子只得回身去压住,免得都散落下地。手压住了,又一遍见飘落的单子捡起,眼却更多地看向杨冲锋,杨冲锋知道阿曼是那个性,笑了笑。
“怎么样,到这里快半个月了,都习惯了吧。”杨冲锋问刘萍。“还谈不上习惯,以前在外面跑惯了,现在一天到晚在桌子前。”刘萍说,阿曼这时将单子整理好了,用计算器压住。“没有感觉到上当吧。”杨冲锋说,年前是他到拉两人过来的,之后刘萍和小厉联系,到顺安客运来管理。
“怎么没上当?我们都以为到顺安来会天天见一个帅小伙,有人好没味时逗一逗,哪知道一直都没有见人。今天你也知道来看看啊。”阿曼说,像是受到很大委屈似的。
“我说过有帅哥吗?”杨冲锋说,阿曼像是比刘萍要小一两岁,但对男女那种关系,好像特别迷恋,每一句话都会和那牵扯在一起。方芸那妖女对男人的需求,算是强烈,可见男人都不像阿曼这样明白白地说出来,只是不知道阿曼是不是也会像方芸这样做得出来。
阿曼最多只能算是有两分姿色,比刘萍要差,和李翠翠、陈玲琳等人就望不到她们的背影儿。杨冲锋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连看她时都很空洞地想将她过滤掉。
“不是吗?你自己跟刘萍姐说。”阿曼一口咬定,看着刘萍,刘萍哪肯陪她疯说?但也不好直接驳阿曼的脸面,笑着不语。杨冲锋是曾答应过,等她们到顺安后会到顺安客运期看她们,并谈今后的一些合作的事。直到现在杨冲锋才出现,刘萍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的。
“哦,记起来了。阿曼嫂子,你可以看看,顺安客运里那些开车的,指挥的,甚至买票跟车的人,都是小帅哥啊。嫂子你可是掉进帅哥窝里了,还不乐意?”杨冲锋说,脸上却一本正经没有一丝捉弄的样子,让刘萍大笑起来。
“你、你,你记着。”阿曼说,见刘萍也在笑,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冲锋,刘姐说了,没有你这个帅哥陪着,刘姐要闹罢工,你看怎么办?”
“哦,阿曼嫂子和刘姐需要我做什么,说一声我立即就办。”杨冲锋说,几乎就差拍凶脯保证了。
“冲锋老板,怎么你叫刘姐为姐,叫我就叫嫂子?那也太不公平了吧。”阿曼说。
“是吗,那好。我换过来,阿曼姐别后悔就是。”杨冲锋笑着说,刘萍也没有闲到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看着杨冲锋也被他的话调出胃口来。听阿曼问“有什么不同吗?”
杨冲锋本就是来调笑两人的,见阿曼果然上当,说“那边是你自己说有区别吗,怎么还来问我。”“那你说我后悔是怎么回事,拿到交付不同,今后给的工资就不一样了?”小厉和两人说时,把顺安客运开两人的工资也说了,阿曼不过是用来说着玩的。
“当然不一样了,刘嫂的工资比你要高。而且,两种叫法后果不同。”杨冲锋说,没有将话说完。阿曼焦急起来,说“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到底怎么有区别?”
“阿曼姐,吞吞吐吐只怕阿曼姐最精通了。”杨冲锋说,刘萍见杨冲锋对上阿曼,毫不怵这女人,只怕平时没少和女人打交道。阿曼果然脸红了,本以为杨冲锋这样的毛头小伙子,会被她几句话给说得窘迫,没有想他反倒说得更那个些。
“看不出,刘姐,这小帅哥真了不得。”阿曼说,看了看杨冲锋,再看着刘萍“刘姐,是不是也动心了?”阿曼再不纠缠杨冲锋说叫法不同了。
“呸,是人都像你这样见不得男人啊。”刘萍骂道,也不避杨冲锋,平时在车队里经常这样说惯了。
“阿曼姐,刚才我说叫法不同,让你别后悔,现在要不要改过来?”杨冲锋说,没有等阿曼说话,笑道“县城里不是说嫂子可戏吗,叔嫂之戏是常礼,姐弟之间当然就纯洁了。”说着看向阿曼,慢慢走向刘萍,就像要当着她的面和刘萍这口称嫂子的来戏一戏给她看一般。
阿曼真想不到杨冲锋会这样,惊呆着看他,在车队里,阿曼和刘萍也是这样调细那些男人,没有一个敢应招接战,就算有几个老男人脸皮厚,说得口花花,也绝没有胆子像杨冲锋这样做得出样子来。阿曼真怀疑杨冲锋还是没有老婆的人,刘萍见杨冲锋半真半假地逗着阿曼,心想阿曼遇上这样的老板,别真的脱了让他糟蹋。
杨冲锋走到刘萍身边,说“刘姐,我还是叫你刘姐吧。上次吃饭说过你们到顺安来,我会过来看你们,却没有想到随后我到京城过年去了,昨天才回县城。今天来给两位姐姐拜年了。”
“没诚意,拜年也不见有礼物。”阿曼总算又找到话头。“有啊,阿曼嫂子,大活人一个想怎么样都可以。”杨冲锋说着到门外将两份礼盒提进办公室里来,放到办公桌上,“不成敬意,表示为的一点心意,你们可别嫌。”这两礼盒是从京城带回来的,阿曼见了众多不是在县城里买的东西。
“谢谢老板。”阿曼说,见杨冲锋真的带来了礼盒,那情义就不同了。也就不再说玩笑话。
“谢谢。”刘萍说。
“就两个字啊。”杨冲锋说。不想将气氛弄得这样严肃,看着阿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