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跟老板关系如何好,陈雨苏也知道在齐杰新面前不能有什么表露,今后要见老板,都还要他来安排,这点情分要记牢。表示了足够的感谢之意,应对这些事情陈雨苏早练出来。齐杰新心里有想法,却不会将陈雨苏这样的是领导的老部下得罪了,各人都会有自己的小算盘。nbsp;
齐杰新这三年跟在杨副省长身边工作,但杨副省长几乎没有带他出去走过,在省政府里,有工作也都尽量自己做,除非无法自己做,秘书的事务才让齐杰新来做。他虽说是副省长的专职秘书,跟办公厅二处的其他普通秘书几乎没什么区别。齐杰新不敢有任何抱怨,被选到副省长身边之前,他是有自己阵线的。到副省长身边也是一种有意安排,领导刻意淡化秘书的作用,最初让齐杰新非常地煎熬。不过,到如今已经习惯自己这样的角色了,而暗藏的意图一直都没有任何进展,可说是两边都不讨好。nbsp;
在省政府这样的环境下,齐杰新知道自己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很惨的,却又无从去说什么。甚至都不好跟谁去诉苦,唯有将交到手里的工作做好,体现出自己的一些工作能力来,也算是自我安慰。nbsp;
陈雨苏打电话是在省政府不远处,得知可见领导,但也没有急忙冲进省府去。自己干过秘书的工作,知道齐杰新要对领导的工作有一个调整、安排,等那边弄好,自己再过去,才会让齐杰新有好印象。自己虽说不比要捧着齐杰新的臭脚,但让齐杰新更好地工作也体现了自己跟领导这些时间来修养上有进步。nbsp;
过十来分钟,齐杰新那边果然打电话过来,跟陈雨苏说了一个具体的时间。给陈雨苏的空格时间不多,半小时,是因为杨冲锋那边有一位市长在汇报工作,要等这位市长跟领导沟通之后,才轮上陈雨苏。nbsp;
走到外间办公室,齐杰新正好送那位市长出来,见陈雨苏到了。说,“陈处,请稍等。我送送肖市长。”nbsp;
那市长见有人到来,看一眼陈雨苏也不觉得面熟,但能够让齐杰新主动招呼,肯定是领导身边的的人。不过在这省府也不好多套近乎,对陈雨苏也点点头,善意地笑笑。陈雨苏回报地笑着,看两人走自己站在那等齐杰新回来。nbsp;
送到楼口,齐杰新返回。他平时也少有做这样的事,因为杨冲锋本身就少有在办公室见下面的人,有什么工作,多是在电话里说,实在说不清楚到办公室来讨论或布置,也不用齐杰新相送。今天,领导点了要送送肖市长,齐杰新才有这样的机会。nbsp;
等齐杰新折身返回,见陈雨苏还站在原处不动,当即忙走一步,说,“陈处,你是老前辈呢,得多指教。”nbsp;
“这可当不起,不过,在领导神百年做工作,最大的收获就是对经济工作的认识,视野、能力都会有实质的变化。”陈雨苏说,对齐杰新的情况多少知道一些,说这样的话也是一种表示。nbsp;
这样的话不能多说,此时也不是套交情的地方,何况两人也不大可能有深厚交情的。齐杰新笑笑,表示对陈雨苏所说的话有体会,他在杨冲锋身边比陈雨苏时间要长,虽说如今情况很不对劲,但对领导还是了解较深的。nbsp;
身为秘书,最近要的就是揣摩透领导的意图。nbsp;
进到办公室,见老领导坐在办公桌处,见他进来已经站起来。陈雨苏鼻头有些酸,忙说,“老领导好。”nbsp;
老板离开平通市后,三年来只到平通市两次,还是悄悄地过去悄悄地离开。那两次陈雨苏只遇上一次,而他也没有资历来省里拜访老领导。在电话里问好、祝福又怎么能跟当面相比?三年来,老领导要低调,这意图在他离开平通市之时,已经跟他们说得很细,后来老领导确实也是这样做的。陈雨苏当然知道老领导不是要跟他们疏远,有些事情虽不是他们能够想通的,但也能够接受。nbsp;
“雨苏到了,坐。”杨冲锋从办公桌后出来,脸上流露出一些情感来。陈雨苏给他当秘书时间不长,也不算完全走进圈子,可不比当初的秦明月。跟在杨冲锋身边,最得到信任的就是金武,不过,金武不是体制里的人。nbsp;
陈雨苏哪肯去坐,站在那里等杨冲锋走过来,在他肩上拍了拍,又说,“路上辛苦了,还站着干什么,坐。”陈雨苏在杨冲锋面前,也不会像一般下属在领导面前坐半边屁股。坐到沙发上,等齐杰新将茶端过来,站起来接了,表示了感谢,又再坐下去。nbsp;
说不上有拘谨,但又真有些紧张。倒不是为自己的前途担心什么,之前,凡是跟在领导身边肯做实际工作又有些能力的人,哪一个没有给领导任用?nbsp;
有些时间没跟领导见面,没听领导指点与开导,自己都感觉到跟不上领导的节奏,心里的紧张感油然而生。nbsp;
齐杰新知道不是他能够参合的,麻利地将茶坊好后告辞出去,将办公室的门拉好。杨冲锋说,“雨苏,你在市里的工作,市里很满意。每一次见到市里的人,都会夸你,我也很满意啊。”nbsp;
“老板,跟在你身边工作,能不受到您的影响吗。”陈雨苏说,“自己的能力有限、见识不到、经验不够那是一时间无法就弥补得了的,但工作态度却是自己能够做到的,哪能让老板失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事,才有脸来见老板呢。”nbsp;
“很不错,你工作很努力、悟性也很不错。”杨冲锋说,对陈雨苏在平通市那边的工作确实满意,才想到要将他教导省里来,看看他有没有这意思,换一换工作环境。锻炼锻炼。nbsp;
“老板,虽然我自己觉得在尽力,可比照老板之前提出的一些工作思路,还有很大差距,很惭愧,总觉得对不起老板的关心。”nbsp;
“好了。这些话就不说了,我想听你说说最近的工作情况。”nbsp;
陈雨苏便将自己在市里的情况说出来,也知道杨冲锋要他说这些不是说心得或欠缺,而是要问他有什么思想动态。对老板的意思揣摩,陈雨苏当然有较深体会,说,“老板,在市里目前的工作算熟悉了,锻炼自己的空间也相对小一些。我不管在哪里工作,都会安馨,也会尽全力去努力,将工作做得尽可能完善一些。”nbsp;
“好,你在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比较熟悉了,但在行政方面的工作接触的还不够,有没有兴趣接触这方面的工作?”杨冲锋说,“行政方面的工作你也了解,比起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来要复杂很多……”nbsp;
“老板,我知道。当初您初到平通市时,那是怎么一个乱子,要不是您这样超强能力的领导来,平通市还不知要沦落到什么地步……”陈雨苏似乎在回忆当年的平通市,窝案发生之后,那个乱局当真是看不到什么希望。然而,杨冲锋到后在一两年里,使得平通市完全变样。“老板,我虽说能力不够,但我会尽力学习。不怕苦也不怕艰险……”nbsp;
“如今是有这样一个位子空出来,不仅是艰险还很危险。”杨冲锋说,“想必也听说过平江县常务副县长李昌德给谋杀一案吧,那边还少一个常务副县长。我征求你的意见,自己想好了,省里这边我给你去争取……”nbsp;
陈雨苏在平通市对华英市一个常务副县长给谋命的事,确实没有听到多少,此时,听老领导说这事,也领会到老领导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去。当即说,“老板,我去。”nbsp;
“不急着决定,这里有些材料,你拿去看看,明天我们再说。另外,能不能争取到还是两说呢。”nbsp;
“老板,材料为拿去细看,尽量明白平江县的情况。就算有些危险,对方谋杀了一个常务副县长,也不可能再杀人。”陈雨苏面色坚定,显然是不准备再另作选择。nbsp;
“好。你这样想也对,平江县的情况、环境还是先熟悉,省里那边只能说尽力争取,没有多少把握的。”nbsp;
“老板请放心,我有思想准备。”nbsp;
陈雨苏已经下决心,让杨冲锋比较满意。他的能力经过这些年的锤炼,也该可用了。到平江县这样险恶之地压迫一番,会更加成熟,今后在工作上才有更全面的能力。一个人要想在仕途上有点成就,总要经受一些磨难,能够在险恶的局面里冲破出来,自然会有升华、蜕变。如今,在江北省的布局上,主要还是集中在华英市。nbsp;
那边有何森、再将周善琨放下去,而平江县这样的核心点有陈雨苏这等靠得住的人去掌控,今后将黑恶势力扫清后,不至于将地方弄乱。nbsp;
扫除黑恶势力,其实也是打破目前固有的一种秩序,但如果新的秩序没有尽快形成,会让这一地域的群众遭受更多的苦,也会让这一地域的经济大踏步后退。因此,在决心清扫黑恶势力之时,也要跟着对华英市、平江县等地进行部署,不使整个地区出现权力空档。nbsp;
秩序乱像一旦形成,再来收拾,就要不少的时间,对经济的打击也是无法承受的。全部推倒重来显然是不行的,江北省处于经济建设突破机遇前期,唯有将辖区内各种秩序都理顺了才是最迫切的。nbsp;
这才是江北省目前最大的大局。nbsp;
陈雨苏有决心后,还要让他先熟悉平江县,把一些绝密的材料给陈雨苏先去研究,就让他先回平通市。毕竟,这个职位的谋求还要一段时间,有这一段时间的准备与消化,真到平江县去后,面对县里种种,才能够坚守住自己的心,工作才能渐渐打开局面。nbsp;
李昌德的案子还没有得到最终结果,在平江县,已经两次提到常务副县长的空缺,使得县里的工作被动起来。提出一份推荐名单,推荐名单有三个名字,其中排在最后的人就是何缺。nbsp;
何缺虽说才是县政府办副主任,但正科级却已经有两年的资历,在华英市说来,这种不合理的任用不是第一次。刘志敬要用何缺,市里想要拦阻何森不一定能够做到。再说,人大这一块地工作有高开善把持,换一个人来任职,肯定无法通过选举。nbsp;
选举的程序在华英市完全就是程序而已,但从省里而言,之前一直也都是看这样的程序。只要程序合格,省里对华英市的职位任用一般都不多参合。nbsp;
按说,这次将何缺推出来接手李昌德的空位,跳跃性较大,在县里却不会有人不服。刘志敬提出来的名单,虽将何缺的名排在最后,他的材料却最厚实,另外两人的材料薄薄的一点,市里自然看得出县里意属在哪一个人。nbsp;
名单送到市里,市委组织部自然会对这一工作进行推动,组织部长陈佳俊做了两天的准备工作,便带着材料找何森汇报。走进何森办公室,见何森不理会自顾处理工作,也不作态。在何森面前,简单的尊重领导的做法,市里这些人都会做到的。nbsp;
只有在真正进行决策时,才会一个个站出来将何森所有意图都驳斥推翻。nbsp;
平时见面、汇报工作,对何森故意做出来的姿态都有很好的容忍。对双方说来,各自有着自己的心算。何森在决策时无奈对方的联手,但平时他们既然能够接受就故意奚落他们,多少能够让自己心理平衡一些。陈佳俊等人所要的不是表面上的面子,将何森这样故意冷落又没有实质性威慑的做法,完全看成是儿戏。既然如此,心态上反而多一些玩味的想法。nbsp;
这两年来,在市里彼此之间已经形成这样的关系,对他们说来已经是一种常态。陈佳俊看着专注地何森,没有说话,脸上淡淡的笑。两人谁有更高的姿态,确实不好说。nbsp;
陈佳俊过来之前,在电话里先跟何森通过气,并表示要何森对这一工作重视起来。何森在电话里没有多说,甚至都没有表示要陈佳俊过来当面汇报。nbsp;
按一般的做法,李昌德的案子还没有结果,县里也不可能提出接替李昌德位子的想法。即使工作上确实需要,提出县里的请求,市里也不会这样主动操作。至少要等有了一些酝酿后,才会渐渐走程序。nbsp;
陈佳俊自然不会理会该怎么走程序,平江县那边确实要人上位,而何缺给推出来,刘志敬已经跟他做了沟通。接下来就是尽快将这一位子落实了,如此,对平江县、对华英市也都意味着将李昌德一案往后无限推延。各方面对这一案子也不会再有关注,局面更快落幕定盘,对县里和应对省里,都是最有利的。nbsp;
副处级以上的干部都是省管干部,县里和市里都不能完全将职位任定下来。即使市里将人选确定了,也通过了,但依旧要省里通过才算是真正通过。对此,市里对这一位子是比较重视的,李昌德的位子有人接替后,他的案子无形中就告诉人们那是过往的事。而省里对这个案子明显地有两种对立的态度,市里这样做也是对省里的一种试探。nbsp;
何森能够看穿陈佳俊等人如此运作的用意,但即便看穿了,又能怎么样?他最多只能压一压,或许他在压着陈佳俊都有可能将方案在常委会里突然地提出来,之后请求常委会表决。何森再怎么反对,都不能阻止既成事实的形成。nbsp;
何森也不可能让陈佳俊在自己办公室多站,过两三分钟,何森抬头起来,看着陈佳俊说,“陈部长来了。”nbsp;
“书记,汇报一下组织部最近的工作呢。”陈佳俊淡淡地说。彼此之间,心里都明白各自的立场,但又因为工作不能完全扯破脸皮。这样的相互应付、角力何森总是处在下风,但他却又能够将书记的权力运用到极点,不让自己完全被动。nbsp;
省里对何森的工作还是支持的,这也说明省里对华英市这边的局面有所了解,要这样从形式上对华英市进行压制。陈佳俊等人也不能完全不过一切地操控人事权,随意任命人选。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