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用的时间就很长了,陈玲琳几乎动弹不得,唯有那眼睛里的满足亮闪着,兴奋劲还没有消。“冲锋,我想将孩子要过来,跟着他那时让孩子受罪。”
“应该吧,琳琳,你先跟阿姨说说这事,她会帮你的。”杨冲锋不再叫她嫂子,女人已经完全和张强分割开来,再叫嫂子就不适合,也会让女人心冷。
“好,我会的。家里估计会说些话,我不怕的。”
柳河酒厂改制要等时机,这时机主要在于市里给县里的压力。朱志飘和万平辉两人都火烧屁股坐不住了,自然会将舆论造出来。酒厂的改制才会少一些指手画脚的干预和阻力。
柳泽县的植物油厂案,一时间也无法结案。目前虽说告一段落,不少案情也已经核实,爆出来的内幕让人触目惊心。植物油厂的集资总额在六亿多人民币,这半年来,植物油厂挥霍和折损的资金就有几千万,还有1.5亿人民币不知去向。高占远和刘兴国两人死死咬住不知道,但肯定是两人已经将钱转走。彭绍敏身上牵涉到的金额将近百万,但很明显,这百万金额不是他一个人吞下了的,其他的人是谁,彭绍敏却矢口否认这些金额和他有关。案情就这样搁置起来,要找到充足的证据,才能让彭绍敏等人开口。
要查实这些,得要时间和机会。也要等植物油厂的账目都核实后,转走的资金回收后,才能够进行清退集资户的钱。从目前看来,除了建厂损耗、植物油厂里的办公费和两人的挥霍,另一大部分就是落入一些官员口袋里。要想他们吐出来,只要慢慢找。
一些消息是不能跟集资户公示的,植物油厂的资金退资时间表,就无法得出来。
杨冲锋心里笃定,倒是张凌涛和赵致静两人最急迫。植物油厂的集资案没有划上句号,酒厂的改制就很难起步,杨冲锋只是要赵致静做好酒厂里工人的工作,疏导他们的思想,不要让人乘机搅乱。
张凌涛来电话,说中午一起吃饭。杨冲锋就知道他又想套消息内情,哪又有什么内情了?不过吃饭却是要去。定好到边街,这也是他们习惯的地方,杨冲锋就打阙丹莹电话,说到一起去吃饭,有张凌涛请客。阙丹莹也欣然应了,不知道杨冲锋是有工作安排,还是真的只是吃饭。
中午下班,张凌涛和赵致静先走,到边街定好了位置才给杨冲锋电话请他过去。杨冲锋和阙丹莹、张智奎三人一起走,从县政府出去也没有多少路,便走着过去。植物油厂集资案对柳河县城的影响较小,走在县城街道里也看不到什么破败相。
阙丹莹见杨冲锋将张智奎也叫上了,估计没有什么工作要商定,也就轻松着。心里知道杨冲锋越加沉稳,那酒厂的事也就更不要他们操心,时机成熟后将自己的工作努力做好就成了。
三人穿过繁华区,快到边街时,突然,见一群人追打过来,似乎是从边街里冲出来的。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衣着显得旧的男孩,男孩手里拿着几张钱,面额不等。杨冲锋眼快,一下子就看到后面几个人是在追赶着他。
这男孩大约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也看得出他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不仅是身上的衣,连那神情动作也看得出。跑在前面,很惊惶就像追猎犬追扑的野兔,拼尽力气地跑着。街上有人,他跑不快,后面跟着的人也跑不快。
追在后面的人大约有五六个,年纪在十七八岁到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都留着长发,而且染着。一看就知道是在社会上混的,也许就是一些帮会里的。好在这些人手里都没有带家伙,空手追着,但也给街道里造成混乱来。
眼看那几个人就要追上那小孩,杨冲锋知道追上后肯定会一阵死揍,只是不知道起因是什么。阙丹莹见到这样的情景,忙快步跑想那小孩,想来是要将那小孩护住。张智奎见阙丹莹向前而去,知道那些追着打人不会讲什么道理,怕阙丹莹吃了亏,也急忙跟去。杨冲锋见那孩子虽然危急,却还不至于就被追上,这么点距离他转瞬就能到跟前。
只是这样的情形很有些诡异,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如何敢招惹那些凶神恶煞的社会泼皮?手里紧紧攥着的钱,一定和后面的那些人有关了。是当街被人抢劫?还不至于抢人的人怒火冲天吧。
阙丹莹已经跑到那小孩不远处,眼看就被追上,就厉声喝呼起来,要那孩子到她身边来。那小孩也确没路再跑,街道稍宽,已经有人绕着围拢过来,就跑到阙丹莹身后,已经呼气艰难浑身再没力气了。张智奎见那些人围住阙丹莹和小孩,忙站到阙丹莹前面去。
阙丹莹和张智奎一看就知道不认识那小孩,也看得出两人的身份不是一般人。那些泼皮倒也有眼力,没有直接见人就打。看见张智奎挡住了,也站住喘气不已。杨冲锋还不想挤进去,站在外围看着。这些小事,他也懒得都要过问。阙丹莹和张智奎之所以冲在前,也是不想让这些事来烦杨冲锋。
那几个人稍喘几口粗气后,立即与人对躲在阙丹莹身后的小孩子骂到,“你找死也不看地方,敢抢老子的钱?信不信我将你家一把火烧了?”那小孩见了,全身都抖了起来,惊恐远胜于先逃跑时。
阙丹莹这时才见小孩手里攥着几张纸币,面额大小不一,分明不是他这样的小孩应该有的。心里也就疑惑起来,和颜地说,“你告诉阿姨,是怎么回事?”小孩子却不敢看着阙丹莹,躲闪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想将那纸币退回去,却也不敢。
“怎么回事?”张智奎看着面钱的那些泼皮说,要是平时张智奎也不会去理会这些人。但这时却无法回避,小孩子不肯说,只有问泼皮了。
“怎么回事?你问他,你看他就一副贼相,小小年纪贼心不小,居然敢抢爷们的钱。”一个泼皮指着小孩子说。这时,围观的人就多起来,场面也很诡异,一绝色丰韵的妇人,一个缩索的小孩,一群街头泼皮。而这些泼皮居然说小孩子贼心不小,顿时就有人笑了起来。
泼皮对身边不远处一个发笑的人,冲一步上前给那人一巴掌,正打在那人的脸上,“啪”地一声响,却是人人都没有想到的。周围的人一下子就冷下来,那个被打的人也往后退,不敢多着争辩抗衡。
“住手。”阙丹莹和张智奎几乎同时喝道。“你们先追这小孩子,又当街行凶,还知道不知道什么是法律?都跟我走,到公安局去。”阙丹莹接着说,发起威来,也真有些气势。可那些泼皮听到后,却轻蔑地笑起来,见周围的人都惧怕他们,对阙丹莹和张智奎两人先前那种防范也就淡了许多。
“你是老几?跟你走?你跟我们走还差不多,跟我们走哥们保证……”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一股大力逼住,再也说不出话,连啊啊叫都唤不出声了。却是杨冲锋见那人口出污言秽语,他怎么会让阙丹莹在大街上受此侮辱?那人的意思大家都知道,只是话没有说完,却没有了声音。泼皮们正要得意地笑,却感觉到情况不对,转过去看见自己的人被人捏住脖子,脸色都胀出血来。
另几个人中一个离杨冲锋最近,便向杨冲锋扑去想是要救下那人。才奔出一步,就见那人向自己撞来。收不住脚步,两人撞在一起。顿时就觉得控制不住身子,呼吸也控制不住了。其他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杨冲锋已经放开两人,可不想让人看到他这个副县长当街打架,传出去也不好听。走到阙丹莹身边,手拉着那小孩子,放到自己身边。
泼皮们回过神来,再将杨冲锋等人围住,不敢再乱来。杨冲锋高大帅气,而先出手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们的人就受伤了。
“好好说吧,怎么回事。”杨冲锋说,阙丹莹知道刚才那一瞬间,杨冲锋为了维护她和泼皮们的手,心里也紧张起来,就怕当街打了起来,真要是伤了杨冲锋,那影响就坏了。这时见杨冲锋闲情定气,那些泼皮也不敢发作,看杨冲锋时又多了些神秘感。对街头的泼皮,阙丹莹还是一些了解的,这些人难缠之极。
那些泼皮虽然不甘,却也知道不是杨冲锋的对手,见杨冲锋这样说,其中一个说,“这小子抢我们的钱。”
“他抢钱?”阙丹莹插嘴说,怎么都不信这小孩子敢抢泼皮的钱。
杨冲锋看着那小孩,手里的几张纸币还攥着,说到抢钱时将手收到背后去。阙丹莹蹲下去,看着小孩说,“告诉阿姨,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迟疑很久,说,“我……退他们、退他们……钱。”
“你抢钱了?怎么会抢他们的钱?”阙丹莹问道。
“我……我……”小孩想将钱给阙丹莹好退回去,可她却要他说出来是怎么回事。
犹豫了一会,小孩子才说,事情原来是这样:小孩的老妈病了,是几年来的老病,每过一段时间就到一个中医那里捡几副药熬着喝,维持着病情不发作。药钱也不高二十几元,这几个月都是小孩去给老妈取药。今天,老妈将钱给他后,要他去取药。走到半路,却见一般人滚牛头。
平时里也见人滚牛头的,也人押中后得钱。小孩平时没有钱,看到多了,也知道规则。滚牛头其实就是一种赌博,用木板做成一米乘两米的一翻一覆内空洞木盒子,盒子里垫些劣质地毯。玩时,将木盒翻开,一面放平在地上,另一面方程一定的坡度。之间有一根活动横梁,横梁上放着三个麻将桌上的色子。只是这色子比麻将桌上的大很多倍,每一面都有中号碗口大。六面贴着数字或动物图像。而在平放的那面木盒子外,放一张长形小桌,桌面贴着和色子对应的六个数字或图像。
滚牛头时,庄家将色子放好到斜面的盒子里的横杆上,买家就将钱放在矮小长桌的图案上,都买定后。庄家操控手将三个色子从横杆上放下滚落到下面盒子里,正面朝上的是什么,押中的人就可赔钱,押错的人钱就被收走。
假如出现三个或两个同样的图像或数字,买中的人就得到两倍或三倍。这种买图像,纯属押宝,没有规律可言。庄家胜率太高,只有当真那天庄家运气太背才会亏钱。
几个人随然没有到玩过滚牛头,却也听说过这种赌博方法。滚牛头押的钱大小便限,经常有人赌对一把,就可捞几十或百元。这些数目对老板之类的不在话下,但对此时的一般百姓而言那边是小钱。
小孩子本来是拿钱去给母亲买药,走到那摆滚牛头的摊点处,听到热闹就站下来看。他手里拿着些零钱,但也不敢去押。站在旁边看着,看一会心里每局都猜测着,可能会出现什么图案。猜了五六次每次都中,心里就忍不住养老起来。放了一块钱,果然就准了,得到一块。之后又连中两次,就有人看到这情形,说小孩手气太旺,便跟着他押。就这样来来回回地,十来分钟后,他见手里的钱少了,只剩两张十元的票子,去买药已经不够。心里慌乱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平时小孩本来就老实,这时哪还敢回家里说,说了肯定会受到老爸狠狠教训一顿不可。心里发急,就想到要从滚牛头里翻本,站着看了一会,暗地又猜准了两三次,心里就觉得一定能行,将一张十元的押下去。决定赌中后立即去买药,谁知这次却没有出现猜中的图案来。十元钱就这样没有了,小孩心里更慌,突然见念头一闪,就将那个矮桌上的钱伸手抓了一把便逃。也不知道抓了多少,只想逃掉后给老妈把药抓到后,就算给抓到往死里打也认了,先过这一关再说,老妈的病却不能没有药。
庄家敢到县城里开赌,那是要黑道罩住,要不然谁敢做这种事?还要有公安方面的人罩住,才会安全。平时开赌时都会有人在旁边看着,就怕有人输红了眼撒横使蛮,有泼皮照看着,也不会有人敢乱来。若是愿赌服输,庄家也不会做得太绝,输了几百元,总会返回几十元让你走人。
小孩抢钱就跑,那些泼皮那肯就这样算了?这些钱庄家都要赔给参赌的人,他们就会损失。泼皮本来追上后给几耳光可能也就算了,将钱拿回去。可小孩亡命地逃,让几个泼皮没追上很没有面子,也追出来火性来,要狠狠地收拾他给其他人看,免得有人学样。
杨冲锋将小孩手里的钱接过来,取了二十几元塞给小孩。握住他的手说,“知道了吧,有些事是不能做到,一旦做了,就无法后退。”小孩哪敢说话,点了点头,两眼是泪。
泼皮虽说对杨冲锋有些惧怕,不敢动手,却也不会放过那小孩。眼盯着几个人,他们中已经有人去找人手过来了。
张凌涛他们在餐馆里等着,却不见杨冲锋他们到,按说应该到了。也不好直接催杨冲锋,张凌涛就要彭正勇给张智奎打电话,问走到哪里了。张智奎说着边街旁出事了,正处理着呢,是泼皮们要打架。彭正勇听了后大惊,电话没有挂就往外冲。张凌涛和赵致静也不问什么地跟着跑,估计发生什么是来彭正勇才会这样急。
大街上正对峙着,杨冲锋对那些泼皮说,“今天这事,我也不追究你们,他一个小孩子做错事用得着这样追赶打杀的?都走了吧。”
“你是谁啊,你说走就走?要我们回去也可以,拿五百块钱来,兄弟们就回去交差。要不……”那人见阙丹莹靓丽动人,生气时更是有别的一番风情,可只敢看着她,不敢说出来。
“你知道不知道你们滚牛头就是赌博行为,赌博也是违法的?”杨冲锋说。
“滚牛头是我们讨生活,违法不违法我们不管,也不要你多事?要我们放过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就拿钱来,要不我们哥们今后还怎么混?怎么抬头做人?”他们估计自己的人快刀来,说话的口气渐渐硬朗起来。
“那好,我让公安局来处理这事。”杨冲锋说,见这些人口气渐渐变化,估计他们找人过来了。他倒是不怕,只是这样做影响太大了。对今后的工作会被动些,让公安局来插手处理,总不会让这些人再报复这个小孩子。
“公安局?公安局我们怕吗?告诉你,清醒点吧,要么给钱,要么将这小子给我们,我们也不找你。你叫公安局来正好,兄弟们见了他们还有烟抽?”那个泼皮说。
“你们在公安局里有朋友?难怪这么嚣张。”
“那是,没有公安局的朋友罩着,谁敢摆牛头?我们就是帮公安局的在看场子……”话还没有说完,那便于人挥舞着器械冲过来,喊到,“谁狗日的不开眼,敢找我们一心帮挑事?老子要他到医院里躺几个月。”却是一心帮的那个叫强哥的小头目,带着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