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说,“我也相信,有左安邦书记下去指导工作,清平脱贫的日子指日可待。那我们就这样定下来吧!督促小组的成员,由左安邦同志自己去挑选。”
事情基本定下来了,大家心里都有些小心思。
做为清平县的老大,曹书记当然不愿意,头上突然多了个紧箍咒。左安邦去清平,那可是钦差大人身份,再说,他是市委副书记,你不服他不行。
正因为如此,曹书记这个老大,事不论大小,都要向他请示了。他在心里极度郁闷。
可看到顾秋呢,倒是没什么表情,好象还有点兴奋的样,他心里道,到底他们是一路人,难道他们要联合起来,架空我?
曹书记这么想,这是正常的。
谁叫顾秋一开始,就烙上了左系的印子?
今天这事定下来之后,只有顾秋一个人开心。
他当然知道,左安邦出这个主意,当然是针对自己的。否则好当当的,搞什么督促小组?你见过哪个县,市,几套班子人马,头上还套这么一个紧箍咒的?
这无疑是左安邦想出来的主意。
既然左安邦想更方便,更理直气壮插手清平的事,那么自己就给他一个足够的理由。让他长期待在清平,让他好好享受这种快感、果然,左安邦在心里很恼火,自己这个督促小组组长,只是想过问的时候过问一下,关键的时候过问一下就行了。现在搞到让他下去蹲点,长期在清平督促工作,那不是扯蛋吗?
可偏偏这个蛋又是他自己扯的,痛不痛,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在回清平的路上,顾秋和曹书记一向是坐一辆车的。清平县在经费上已经节省到了这种地步。
曹书记一个劲地抽烟,顾秋算是看出来了,他心里老大不快。可他又不说,只能闷声不响。
顾秋就笑了,“曹书记,干嘛闷着不出声呢?”
曹书记吸了口烟,“有什么好说的?”
顾秋说,“你是不是心里不痛快,突然多了这么一个紧箍咒,压在我们头上,很不自在?”
曹书记没有吭声,他当然认为,顾秋和左安邦是一伙的。可顾秋笑了,“你先别急着让自己解不开这个结,我告诉你,他在清平县是呆不长久的。”
曹书记说:“为什么?”
顾秋道:“左安邦自小一直生活在京城,进入仕途之后,也一直呆在京城,很少有机会外出锻炼。这次来我们石安市,还是头一次外放。清平的条件,你觉得他能撑多久?”
曹书记摸不透顾秋心里想什么,顾秋却知道他的心思。
顾秋道:“他是省委左书记的侄子,突然到石安市任副书记,市长和书记都有压力。现在左安邦自己提出来,要搞一个督促小组在清平县,你知道他究竟是什么用意吗?”
顾秋看着曹书记,他没有接下来解释。曹书记说,“不是来帮助我们脱贫吗?”
顾秋笑了,“靠他们督促组脱贫,只怕连裤都要脱掉。”顾秋说,“他可不是真正来帮我们脱贫的,只是要管住我们。”
曹书记心里不痛快的原因,正在如此。可顾秋说,“崇书记和市长,答应得这么痛快,你不觉得有原因?”
“我跟你说,他们巴不得有这个机会,远离左安邦。毕竟生活在领导眼皮子底下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崇书记他们,也巴不得他出来啊!”
这么一说,曹书记就清楚了。
难道他们这么积极,一定要把左安邦踢出来。
左安邦呢,搬起石头打了自己的脚。
此刻他在自己房间里,头那个大啊。心道这下该怎么办?这是毫无疑问的,此去清平,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会议后不久,左安邦就坐车子到清平县。
曹书记呢,问顾秋,怎么安排他的住宿?
顾秋道:“我们不是有宿室吗?一视同仁就是。”
曹书记心里有些没把握,不管看到顾秋如此淡定,他也没多说什么。
左安邦到清平后,顾秋叫办公室谢主任去安排左安邦的住宿。就住在顾秋的旁边。
谢主任心里也没底,市委副书记,就住这样的房子?
但是清平县的条件,左安邦心里清楚的。
这样的环境,你想要住好地方,似乎不太可能。
左安邦的车子停在门口,谢主任站在那里,恭候他的光临。“左书记,请!”
左安邦的秘书拿着包,推开门,一股霉味充斥着鼻腔,令人有点受不了。秘书说,“就这样的房子吗?怎么住人?”
谢主任说,“楼上的是怀副书记,隔壁的是顾县长。我们这里条件差,大家都住这样的房子。”
秘书还想说什么?左安邦喝了一句,“够了!”
当他走进房间里,闻着这股霉味,也没再说什么,把包扔在旧沙发上。房间里的墙壁,石灰粉刷的地方,好多都鼓起来了。墙壁也不白,好多地方都是发霉的印子。
谢主任说:“左书记,我们这里条件差,还望将就点。”
左安邦一脸严肃,“干革命工作,哪有这么多要求,有地方住就不错了。我们是来工作,不是来享受的。”
谢主任不住的点头,“是,是,是!还是左书记觉悟高。”
安顿好了,左安邦坐在房间里,取了眼镜,对秘书说,“你先去找到自己的房间吧!”
秘书道:“没关系的,我把这里打理一下再去。”
左安邦看到这样的房子,心里凉了半截。丫的,老子是监军来了?还是发配过来了?怎么象个犯人一样呢?
想到顾秋也住这种地方,他心里又平衡起来。
中午吃饭,谢主任带着他和秘书,到食堂去吃饭。食堂的伙食很差,每餐三块钱,用小碟子装着,三碟小菜。
秘书说,“这饭菜,跟狗屎一样的。叫人怎么吃啊?”
可旁边很多人都在吃,他就不敢吭声了。
却在旁边嘀咕,“我们简直就是发配过来充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