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书 第36节

考察组的人都不做声,安局长抚摸着机器说:“没有电,国民生产确实开展不起来啊。”

柳权书记满头大汗回来了,一把抓住安局长的手说:“老安啊,感谢你啊。”

安局长笑眯眯地说:“老柳啊,到你的一亩三分地了,你看着办吧。”

柳书记又与易局长握手,谦逊地说:“易局长,辛苦了。”

易局长一脸的平静,淡然地说:“柳书记,你辛苦。”

随行十个人,涉及到发改局,电业局,经贸局和县委办。除了两位局长,来了三个科长和县委办的一个秘书。

再次回到会议室,我坐到一边,让他们三个领导寒暄叙旧。

柳红艳在门外给我打手势让我出去,我悄声出来,她紧张地问我:“午饭怎么安排?”

我说:“你去食堂跟老王说,把最拿手的菜搞出几样。叫上几个人去帮忙。”

柳红艳去了,妇联主任还站在门边,我说:“贾主任,你也去帮忙吧。”

贾主任是个快五十岁的老妇女,老公是乡人大主席团团长。他们的家安在春山县,平常也不怎么说话。

一切安排妥当了,我回到会议室。柳书记正在眉飞色舞讲着苏西乡的趣事。

县里一次派这么多的人来苏西乡考察,是绝无仅有的事。一次来这么多的领导,只有在当年的批斗活动里有过一两次,但那时的领导都是被打倒的一群人,不但不风光,反而落魄得如丧家之狗一般狼狈。

整个下午都在会议室汇报考察,耐不住的人轮番去上厕所。中午喝了不少的酒,我感觉头重如铁,眼皮子打架。

安局长坚持不吃晚饭,易局长早就想走了。

我送他们去停车的地方,陪着安局长我们走在后面,安局长对我说:“小陈啊,县里决定遴选县团委书记。这可是个机会。”

我笑笑说:“安局长,我的本职工作还没做好。还是先在基层锻炼锻炼吧。”

安局长赞许地看我一眼说:“刘县长没看错人啊。”

我扶了他一把说:“安局长,感谢领导的关心。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

看着他们绝尘而去,我站在路头,心里扑棱棱地跳。县团委书记,直接进入领导行列,也是晋升的最佳途径。

我有机会?

第44章 拉郎配

一连几天县里没任何消息,乡政府里一片愁云惨雾。拉赞助难死了一批人,拉到的闭口不谈,没拉到的见人就诉苦,到处找门路找熟人,柳权的决定从这个月开始生效,没拉到赞助的,开始扣工资。

我跟柳权汇报,想回衡岳市去看看。

柳权很爽快答应我,叮嘱我有机会就去一趟市政府,找门路把报告送上去。尽管县里已经立项,也派来了考察组,但柳权总觉得心里还横亘着一块大石,工程没开工,谁都不敢预料会发生什么。送报告给市政府,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一招,或许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我跟来拉茶油的大货车回去,路过安局长他们停车的地方,才体会到他们的车为什么进不去苏西。这十几里山里,坎坷很厉害,安局长他们的小车底盘过不去。

盘小芹和奚枚竹欢天喜地跟我说话,不知不觉,我离开衡岳市,离开她们就一个多月了。

门面里人来人往,一个月不来,发现有了不少的变化,原来单纯经营的茶油现在多出了不少的新产品,有晒干的蘑菇,也有纯草药发酵酿的甜米酒,间或买些香烟,居然琳琅满目。

看我疑惑不解,枚竹轻声告诉我,这些都是她托柳红艳书记捎来的,大多是她自家的东西。没想到很受欢迎,比如她娘做的杨梅蜜饯就没货卖了。

我查看了一下账目,清清楚楚,盈利不少。

晚上我要回家,枚竹鼓起勇气对我说:“我跟你回去吧!”

我歪着头看着她说:“店里很忙啊。”

盘小芹笑嘻嘻地说:“不怕,晚上我们都关门不做生意。你不在家的时候啊,枚竹隔三差五就去你家,还带来了你娘做的好吃的。”她一脸神往的样子:“我也想去呢。”

我不好再拒绝她,就要盘小芹拿了一个十斤的塑料瓶,装了十斤茶油准备带回去。

娘是欢天喜地接着奚枚竹,对我回家爱理不理。我就去找我爹,眼看着爹一天比一天老,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又那么少,想起来心里就隐隐的愧疚。

爹抽着老旱烟,坐在小凳上听我讲苏西乡通电的事,良久说了一句:“老首长的儿子调来我们市了,来家看了你娘。”

我一惊,问:“什么老首长?”

爹说:“我的老首长。也就是你娘的远房表哥。”

“他有儿子?”

“有啊,老首长去世时在西藏当兵,没赶回来。现在回来了。”爹不紧不慢地说:“他呀,几十年不回来,回来就到处找亲人。哪里还有亲人啊,也不知怎么就找到你娘,哭得那个伤心啊。几十岁的老家伙了,还有那么多的眼泪水,难得啊!”爹感叹着,他浑浊的眼睛里不再有光华了。

父亲老首长的儿子,娘的表哥,天下掉下来一门亲戚。我一时难以适应。

“你该叫他表舅。回来了,抽个空去看看他。”爹叮嘱我说。

我忙着点头,表舅是我长辈,拜见他理所当然。

“你表舅现在是大官,市委副书记。”爹的一句话直接把我抛上了云霄。

我还有个市委副书记的表舅,而且我是他在衡岳市唯一的一个亲戚。我开始对自己莫名其妙成为国家干部的事怀疑起来,难道是表舅?

爹看我吃惊的样子,告诫地说:“不要想太多,他刚来,组织上是照顾他落叶归根,过一两年就该进人大政协养老。”

千万不可小觑我这个老爹,二十几年的父子关系,我还没看出他对这些事一套一套的。

娘叫我们吃饭,就在房前的空地上支起一张桌子。老爹开了一瓶好酒,父子倒满酒,还没喝,我娘叫着也要喝一杯,说是一家团聚,该庆祝一下。

枚竹乖巧地给我娘倒了一杯,自己却不肯喝。

娘也不勉强她,举起酒杯碰了爹的酒杯说:“风儿回来了,枚竹也来了,今天就把话敞开了说。”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娘,有什么话要敞开说?

“风儿啊,你看啊,你爹你娘都老了,再过几年就要去见阎王了。在生之年,我们想抱个孙子,老陈家的后人也要看到爷爷奶奶才好啊。”老娘感叹说:“你爹一个人从老家来,老家没人了,总不能断了老郁家的后啊。”

我笑着说:“老娘啊,还早着呢。你看爹和你,身体好好的,再活个三十年不成问题。”

“不活啦不活啦,再过三十年,我们岂不是成了老妖怪了。”娘喝了酒,示意枚竹再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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