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书 第189节

“听说,黄部长的千金给你爹捧了灵位?”刘县长试探着我。

我忙着解释说:“本来是奇善在捧,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非要捧一下。”

“你小子,装傻吧。衡岳市的规矩,捧灵位牌的都是什么人啊?”

“亲人。”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先回去,尽快把你的水厂一事处理好。高速公路马上就要开工了,市高速公路指挥部有个要求,到时候可能需要你配合一起工作。这事县委还没开会研究,你也不要声张,明白吗?”

我严肃地点头,心里跳得厉害。高速公路指挥部副部长是陈雅致副局长,黄微微的母亲大人。指挥部点名要我配合工作,绝对是陈雅致的主意。

第184章 风云诡异

朱仕珍在被双规后的第五天,趁着看守不备,从四楼跳下来,跌在楼下的一堆纸箱子里,摔断了几根肋骨和大腿。

朱仕珍这一跳,差点就把春山县官场跳出个大窟窿来。

关培山第一时间作出指示,任何人未经批准,不得探视朱仕珍。

老朱的家属得知消息后,拖儿带女到县委,一家人蹲在大门口哭,要求见关书记。

关培山稳坐办公室,对老朱家属提出的要求充耳不闻,并强硬表态,家属不管什么目的,不能探视。

老朱的老婆是个典型的农村老妇女,两个孩子大的是个男孩,中专毕业后分在县氮肥厂,二十五六了,还未成家。女儿读完初中后就跟着老娘在家护理地球,也快二十三岁了,未有婆家。

大儿子朱茂听到秘书把关书记的话带过来,连声质问自己爹犯了什么罪?人被逼跳楼,还不许探望,究竟是哪门子法?

秘书不理他的质问,自顾自的说,双规不等于犯罪,是党的干部违纪后的调查处理程序。朱主任有没有事,他自己清楚。没有事的人,何必连命也不要,跳楼自杀?

秘书的反问让朱茂张口结舌,本来不善言辞,又在大众广庭之下,更加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想起爹是个快六十岁的人,从四楼跳下来,还不知是死是活,心里窝着的一股火,烧得腾腾的旺,于是径直撇开秘书,拿起一块板砖,冲到县委宣传栏的玻璃橱窗前,一板砖下去,稀里哗啦掉了一地,自己的手被玻璃扎得鲜血直流。

县委值班保安就不干了,拿着警棍追着朱茂满院子跑,顿时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这边老朱老婆子呼天抢地的哭,女儿胆子更小,缩在老娘的背后,跟着嘤嘤的哭,一片梨花带雨的样子,楚楚可怜。

要说老朱的女儿,出落得标致动人,少女特有的身材更是把她勾勒得峰谷起伏。女儿朱花语,一出生就病多,小时候面黄肌瘦,头发黄不拉几,无论老朱用什么药去调理,都好像倒进了水沟一样毫无动静,好不容易挨到初中毕业,老朱下了狠心,坚决不让女儿继续读书。谁料过了十八岁,身材和相貌是一天一个变化,等到老朱定下心来看,女儿朱花语已经成了十里八村少有的美人儿。

女儿越漂亮,老朱就觉得亏欠女儿的越多。初中毕业的朱花语,变成美人后性情也大变了,原来什么事都大大咧咧,到现在,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哭半天。

因为学历的关系,老朱找了很多旧相识,想跟女儿谋一份差事,甚至还找过关培山,哀求他关心解决,结果没有一个朋友帮到忙,女儿朱花语只能安心跟着老娘呆在苏西乡,见天长吁短叹。

到得朱仕珍调到烈士陵园管理处做主任,手里管着几十亩县中心的土地,广东老板知道他的心事,许诺只要老朱愿意把烈士陵园迁到城外去,他不但解决女儿朱花语的工作,还要送给他一套房子。

朱仕珍知道要广东老板给女儿解决工作,简直就是一场毛毛雨的事。但他也清楚,这样做,其实就是把女儿送进了虎口。广东老板很色,不会放过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于是坚决拒绝,提出要一套房子,一个门面房,女儿的工作不麻烦广东老板,否则免谈。

朱仕珍的打算很简单,一套房子给儿子朱茂成家住,一个门面房给女儿朱花语做生意维生。自己到了退休后,还是回到苏西乡的老家去,与老婆子过一过田园生活,了此一生。

老朱的想法最终得到了广东老板的答应,于是他在协议上签字画押,盖上烈士陵园管理处的大红印章,协议签字后不到一个星期,关培山就召开了作风整顿大会,结果就出现了老朱跳楼的事。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过去了两天,不管怎么样,老朱曾经是苏西乡的人大主席,又代理过半年乡长,与我有三年的工作伙伴关系。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总要在关键时刻才能体现。因此我决定去看望老朱。

刚到县委,就看到朱茂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喝住保安,把他拉到身边,问他父亲现在哪里?

朱茂一脸哭相,开口就叫我叔,叫得我脸红。

我纠正他的叫法,细心安慰他说:“别急,你把知道的告诉我就行。”

朱茂拉着我的衣服,眼睛看着保安,腿肚子打着微颤,拖着哭腔说:“我也不知道爹在哪里。”

县委办秘书认得我,过来跟我搭腔:“陈乡长,有事?”

我笑着说:“没事。听说老朱想不开,做了一点傻事,过来想看看他。”

秘书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神秘地说:“陈乡长,你是兄弟,我直言相告。这趟浑水你最好不要趟。”

我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看着他:“那么厉害?看看也不行?”

秘书摇摇头说:“你是干部,知道规矩,双规期间,是不能接见任何人的。这个案子,是关书记亲自在抓。我劝你还是不要操这个心。”

“老朱一辈子胆小怕事,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怕是搞错了吧。”我试探着问。

秘书严肃地板着脸:“兄弟,在组织没有结论出来之前,任何猜测都不要去想。”

我知道眼前这个秘书混了半辈子官场,察颜观色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要不是我背后站着表舅,我一个落后乡的乡长,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你就为这事来?”秘书大惑不解,搔搔头不解地问:“当年柳权书记的事,就是老朱捅到县里来的。按理说,你跟柳权算是一路人了,怎么还关心起他来?”

我神色不悦,说道:“我跟谁都不是一路,我只服从组织。”

秘书觉得自己的话出格了,不好意思地笑,说:“陈乡长,老朱这事,没有移送到司法机关前,一切都还是有希望。这些家属就是不懂法,胡搅蛮缠,组织会冤枉一个好干部吗?”

说完拉着我走到橱窗前,指着一地的玻璃说:“冲击党政机关,是犯罪的事,砸了公共财物,最少也得劳教两年。”

朱茂在我身后听到这句话,吓得差点哭出来。

老朱老婆看到我,带着朱花语过来,怯怯地说:“陈乡长,你来了。”

我安慰着她:“嫂子,你别急。老朱不会有事。”

朱花语悄悄看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心里一动,指着她说:“你是老朱的闺女?”

朱花语羞羞地点了一下头,一丝红晕迅速铺满脸颊。

老朱老婆赶紧把女儿从身后拉出来,连声说:“花语,快叫叔。”

朱花语嘴唇一张,却没吐出声,低眉敛首低声道:“我不叫,叫哥还差不多。”

老朱老婆拍了女儿一巴掌,急道:“没大没小的东西。”说完朝我抱歉的苦笑。

我正要说话,县委大门口驶进来一辆警车,警灯一闪一闪的,停在我们面前,车一停稳,出来两个警察,手里捏着手铐,冲秘书问:“谁在打砸?”

朱茂吓得躲在我身后,双手拉着我的衣服,死也不肯松开。当老百姓的,最怕就是警察,一个大盖帽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老朱老婆一看阵势不对,也赶紧冲过来,拉着儿子的手,脸色苍白地发抖。

还没等秘书开口,我先说话了:“这么点小事,还要动用公安兄弟?小题大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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