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青男子看了罗子良一眼,说道:“本来就是一个地方的住一块,你想住别处还不行呢。”
两人上到三楼一间房间门口,那年青男子说:“唐平县的在这里。”
罗子良抬头一看,门框上居然写着“唐平”两个字,看来每个房间就代表一个地方了。
那年青男子也不进去,转身就下了楼。
罗子良走进去,发现单间里面床都没有,只在一个角落里铺有拼在一起的塑料垫子,上面有两床破旧的被子。这个地铺上坐着一个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汉。
这名老者看到罗子良进来,转过头来看着,满眼好奇,便明显也有些戒心。
罗子良把行李包放下,对着他笑了一笑:“以后我们两就住在一起了。”
老者用家乡话问:“你是哪里的?”
罗子良说:“唐平罗家寨的。”
“哎呀,真是遇到家乡人了,我是拉么村的呢。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老者激动了起来。
老者叫郑清荣,在这里待了几天了,不会说普通话,和其他人也无法勾通,见到说家乡话的人,倍感亲切。
“是呀,大伯,在这么远的地方,能遇到家乡人不容易呢。”罗子良说。
“小老弟,你是怎么来的?”郑清荣问。
“你怎么来,我就怎么来。”罗子良也坐在来,分了一只烟给他。
“你怎么还有烟?……哦,你还能把东西带进来?”郑清荣大感惊奇,也不客气地伸手拿了,他很久没有抽到烟了,心里早已经抓得慌。
“是呀,他们也想让我把东西留下,但我不允许,也就放我进来了。”罗子良拿出打火机,又给他点上。
郑清荣吸了几口,舒服地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才又说:“你也是告状?为么事?”
“建房子的事呗,村长说我家宅基地超标了,不给批,就上来告,看他们能不能处理?”罗子良说道,这个案例,他是从下面乡镇送上来的报表上看到的。
“那你到镇里、县里反映过了吗?”郑清荣感兴趣地问。
“没有,那些衙门难进,那些官老爷的脸色不好看,我索性就跑首都来了。”罗子良愤慨的样子。
“对头、对头!”郑清荣一拍大腿,感同身受地说,“我的事情找了很多当官的,他们总是推来推去,不肯解决,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告到底……”
“是呀,我也是告到底,直到他们给我解决为止。”罗子良很赞同。
“说得是,不过,你那宅基地的事情好像不太大啊,你这样做划算吗?你年纪还这么小,不像我,七老八十的了,我耗得起。”郑清荣反而劝起了罗子良。
“有理走遍天下,我可不是他们随便能够欺负的。”罗子良义无反顾地说。
郑清荣也不再劝,叹道:“可是,这一次我们又得被送回去了,你的状子也告不成了。”
“为么呀?”罗子良惊呀地问。
“你还不知道呀?这个地方就是苍北省用来截访的地方,凡是到这里来的人,地方上的官员会派人来接回去的,状是告不成了,得另外想办法。”郑清荣说。
“我不走还不行么?”罗子良说。
“你想得美!”郑清荣说道。
第080章解决难题
“为什么不行?”罗子良说。
“他们把你的身份证,身上的钱都搜走了,等地方上的官员来了,交给他们,给你买好票,带你回家,你能不去么?”郑清荣说。
“这样还真是啊。”罗子良有些丧气。
“那就等下次吧,下次悄悄地走,不要跟人说你是上访的,车站到处布满了他们的眼线,如果被他们知道,又得带到这里来……”郑清荣劝道。
罗子良不再说话,打开行李包,把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开机,播放里面收集的动物世界……
郑清荣在这里待了几天,早就待腻了,见状也凑到跟前来看。
“哇,这些狮子还真是残忍,咬了这么多的牛……看看,还是活的,怪可怜,也挺可惜的。——为什么不把这些随意吃动物的狮子打死?”看了一会,郑清荣就叫了起来。
“这有什么,我们人比它们残忍多了,每天要吃多少鸡鸭鱼猪。”罗子良笑道。
“这不一样,你看那些狮子,专门抓长得小的,弱的。”郑清荣盯着屏幕说。
“它们抓大的费力呀,只能抓到什么吃什么,不抓就会饿死,它们也只不过为了一口饭而已。”罗子良笑笑。
“这不么弱肉强食么?”郑清荣说出了一个完整的恰当词语出来。
“这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落后就要挨打,想要存活下来,就要跑得比别人快。”罗子良触景生感。
“说得还真是,我家里就因为没有人读过书,在村子里说不出话,所以常常被人欺负,矿山征地的时候,得到的补偿比别人少了很多,我去找村里,村里让我找政府,政府又让我找村里……推来推去,后来我去了县里告状,县里又让我回镇里处理,这不是返回来了吗?”郑清荣终于说出了自己到首都的原因。
“你家得到的补偿怎么比别人少?”罗子良同情地问。
“我嘛有三个男娃,没有女娃,不像别人家,三四个女娃的,出嫁了田地还在,我家儿子们分家以后,每户所得的田地就很少。以前农闲的时候,我就到山上去开点荒啥的,开出了不少自留地,可是一征地,村里说我的地不算自留地,分不到钱,现在我的地没有了,钱也得不到,你说,我上哪说理去?”郑清荣气愤地说。
“这确实不太合理,当时是谁说自己开荒不算自留地的?”罗子良又问。
“还能是谁?就是镇政府那个姜书记呗,我去找过他,他说这是开会决定的,还跟我说什么我就是告到哪里去也就是这个样子,你说气不气人?”郑清荣说。
“这个姜书记确实有点霸道,不过,听说他和那个陆镇长被撸下台了,也算是有报应吧。”罗子良说。
“真的假的?”郑清荣惊呀地问。
“当然是真的。”罗子良说。
“真的是报应,老天有眼……不过,他一下台,我家的事情更没着落了……”郑清荣又叹气起来。
“你那个自留地的事情,说实话,就是不被征收,现在放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了,你说是吧?”罗子良说。
郑清荣一愣,半天才说:“空是空着,但是留给子孙辈的,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怎么办呀?”
“儿孙自有凶孙福,莫把儿孙作马牛。这是一句古话,现在年轻人还有几个愿意种田种地的呢?别想那么远啦!我想,你只不过是因为别人家分得了很多钱,而自己分得少,心里不舒服。别说是一个镇那么大,就是一家子,一碗水也无法端得平,有些标准,一条杠压下来,你刚好被排除在外,就像刚好被狮子抓住的动物一样……”罗子良也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