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良看着这份辞职报告,有些愣神,什么意思呀?要挟市委市政府还是怎么的,就把秘书叫了进来,扬了扬里的报告问,“阴山县的王县长是怎么一回事?”
孟恩龙汇报说,“这个阴山县呀,债务缠身,县里公务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这个王县长每天都疲于奔命,只做一件事情,就是找钱发工资。现在呀,可能他受不了了,连县长都不想做了。”
“荒唐,连公职人员的工资都发不起,还怎么发展地方经济,还怎么造福于人民?”罗子良皱了皱眉。
“哎,冰冻尺,非一日之寒,都是被gdp的评比给害的,这个阴山县的前任县委书记和县长为了政绩,上马了很多重大工程,借了很多银行的贷款,现在入不敷出了,就留下了这个烂摊子。王县长不想背锅,也就想撂挑子了。”孟恩龙说。
“阴山县原来的县委书记和县长呢?”罗子良问。
“县委书记周俊波现在是市工商局局长,原来的县长田展晟现在是阴山县委书记。”孟恩龙回答道。
“打电话把周局长叫过来,让他陪我去阴山县。”罗子良凝重地说。
“是,我马上去办。”孟恩龙出去安排去了。
不一会儿以后,市工商局局长周俊波走了进来,“罗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罗子良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指示,我想去阴山县走走,听说你在阴山县工作过,就让你做个向导吧。”
“是,能为罗书记效劳,是俊波的荣幸。”周俊波急忙说。
随后,两人一起下楼。
阴山县是距离市区最远的一个县,车子开得再快,也得一个半小时。
车子上,罗子良问,“周局长,阴山县现在的情况你了解吗?”
周俊波欠着身子说,“罗书记,我离开阴山县差不多两年了,加上工作忙,一直没会回去过,对现在的情况还真不太了解。”
罗子良“哦”了一声,闭目养神了。
不久后,车子进入阴山县境内,道路两旁一幢幢建好的楼盘耸立着,从外表看起来很是漂亮,但小区里杂草丛生,基本上没有人入住。
罗子良就问,“周局长,这些楼盘,你还在阴山县工作的时候,已经建了吧?”
周俊波,“是的,是我在的时候规划的。不过,早就卖完了呀。”
“卖完了?那为什么没有人入住呢?”罗子良问。
“这就不知道了……”周俊波有些紧张了起来。
“配套建设呢?菜市场呢?银行呢?超市呢?学校呢?怎么一样都没有看到?”罗子良问。
“这些都已经规划好了的。”周俊波回答说。
“规划?还没等把配套设施建好,你就调到市里去了是吧?”罗子良淡淡地问。
“是这样,但我离开的时候,已经特别交待过,要他们务必把配套设施搞好,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拖着。”周俊波艰难地说。
“没关系,等一下就可以亲自去问一问。”罗子良笑了笑。
“啊……是……”周俊波张口结舌,这才知道叫他去阴山县的目的,背上的冷汗也慢慢冒了上来。
进入县政府大院下了车,罗子良对准备倒车的秘书说,“恩龙呀,你来的时候不是说要去看一个亲戚吗?开车去的时候小心点,早去早回。”
“啊……是,好好好。”孟恩龙怔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作为罗子良多年的秘书,他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就是让他去微服私访呗,马上掉头开了出去。
罗子良在阴山县委书记田展晟和县长王启帆的迎接下,去了县政府一间会议室。
在沙发上坐下来,罗子良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的县财政很困难,有这么回事吗?”
田展晟和王启帆互相看了一眼,田展晟马上说,“罗书记说得对,我们阴山县遇到了一点小困难,不过,这些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县委县政府有能力、有信心度过难关,想尽一切把经济搞上去……”
罗子良对他挥了挥,打断他的话说,“不要跟我说这些套话,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我只想听一点实际的东西。那个,还是让王县长说说吧,县财政他更加清楚。”
“是是是,财政问题是王县长负责,我是不太了解。”田展晟尴尬地说。
王启帆有些发怔,他看了一眼同来的工商局局长周俊波,然后来说道,“罗书记,我们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原因是县政府的账户已经空空如也,目前,只发了教师的工资,因为以前教师因为工资的事罢过课,所以不敢拖欠。其实,之前几个月也拖欠过,还好当时卖了一块地给南方那边一个开发商,卖了几千万,人家给的现金,这才发了工资,但这只是杯水车薪,这几千万发完之后,又开始拖欠了。”
“情况有那么严重了吗?”罗子良惊呀地问。
“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干部和工人的退休金,五保户等等加起来所需要的钱,每个月都要几千万,县里根本拿不出钱来,目前,县政府欠银行上百亿,利息都还不起,银行也不愿意再拿钱出来填……”王启帆叹了口气说。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情况?”罗子良问。
“这个……”王启帆看了周俊波严肃的脸一眼,住口不言了。
“我看过了你的报告,辞职报告,你是想下海了是吧?厌倦行政工作了是吗?”罗子良眯起了眼睛。
“不不不,我不想下海,我也没有做生意的天份,我只是觉得,我当这个县长有些力不从心,希望组织上派一个更有能力的人来做,而我,只想换一个工作……”王启帆慌得足失措。
“你换什么工作?一个没有担当的人还能做什么?”罗子良怒了。
第1519章方式
“罗书记,我接阴山县县长一职后,发现这就是一个烂摊子,我想尽了办法,采取了很多方式,可是无力回天呀……”王启帆纠结地说。
“怎么个破法?我倒想听听。”罗子良正色地说。
“前两届县政府无休止地向银行贷款,搞新区,搞工业园,新区高楼遍地,但却空无一人;工业园到处是厂房,但却杂草丛生,几乎成了废区。县里的五保户也已经很久没发钱了,以上就是我们县城目前的现状。”王启帆豁出去了,实话实说。
“王县长,你说话要有点根据,我还在阴山县工作的时候,这里的经济发展可是欣欣向荣的。”周俊波忍不住说道。
对于周俊波的突然插话,罗子良没有任何表示,低着头慢慢喝茶,也没有阻止。
“周局长,寅吃卯粮也算欣欣向荣吗?我主管县政府以后,一看账户上都是亏空的,你走了可是干净,可是却留下了一地鸡毛!”王启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王县长,你别夸大其词了,发展地方经济,没有一点超前意识怎么能行?不借贷款的话,各种民生工程怎么搞?”周俊波理直气状地说。
“那也不能搞拍脑袋工程呀,工业园区搞那么大,没有几家工厂入住,也只是放在那边曝晒、淋雨,那些都是钱。还有,征那么多地,赔偿款都给村民了,现在土地已经卖不出去,难道要让我们县政府关的人去那里开荒种地么?”王启帆针锋相对地说。
“哼,王县长,我已经种好了梧桐树,你却没本事引凤凰来,怪谁呢?”周俊波冷笑道。
“周局长,什么梧桐树呀?钢筋水泥的框架子,就算不要租金,也没有人会来的,别说得那样好听行不行?”王启帆揶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