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按你说的吧。”曹德怀只好退而求其次。
他拿了一些与煤矿有关的资料,叫上两个二处的工作人员,一起下了楼。
在楼下碰头以后,两辆车向城外开去。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到盘江市,在一家饭馆停下。
曹德怀下车好奇地问,“罗厅长,怎么不走了?”
罗子良就说,“时间不早,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免得到时候误了饭点。”
出来检查工作,却自己到饭店吃午饭,这种事情,曹德怀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但现在他跟着的是一个厅长,自然不敢提反对意见。
一行五人进了饭馆,点了几样小炒,标准的四菜一汤,也没有酒,就吃了起来。
味如嚼蜡地吃了一会,曹德怀还是忍不住,再话问道,“罗厅长,我们今天是去检查煤矿的吗?”
罗子良点了点头,“是的。我听说平度县那边非法开采的小煤窑比较多,屡禁不绝,想过去实地看一看。”
“对对对,这种偷挖的情况是比较普通,而我们目前还拿不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方法来,没办法呀,关也关了,罚也罚了,就是不顶事。主要是地方政府的态度暧昧,而我们不可能派人在那里长期守着。”曹德怀听到去平度,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对工作开始侃侃而谈。
平度县和沈春恒老板的煤窑所在的宝电县是相反的方向。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曹德怀就借上厕所的时候又给沈春恒打电话,“沈老板,事情弄清楚了,我们要去平度检查人偷挖煤矿的事情。”
“我就说嘛,苍北省那么大,出煤的地方也不只是我们宝电。谢了,曹处长,有机会咱们再一起聚一聚。”沈春恒说完就挂了电话。
曹德怀从洗手间出来,罗子良他们也都吃好了,结了账,一起走向路边的车子。
这时候,罗子良对曹德怀说,“曹处长,你坐我的车,我有点工作方面的事情要请教你呢。”
曹德怀马上说,“不敢,罗厅长有话尽请吩咐。”
上了车,罗子良就笑道,“曹处长,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手机?拿给我看看。哎呀,我用的手机老是卡,广告还持多。”
厅长要看手机,曹德怀自然不敢不给,只好掏出来,一边说,“我用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国产机而已。”
罗子良拿到手机,随意地翻了翻,检查通话记录,果然看到了‘沈老板’三个字,就皱了皱眉。
旁边坐着的曹德怀吓得心惊肉跳,想把手机抢回来,却又不敢。
但罗子良也没有什么表示,把手机往自己的兜里一放,对开车的秘书淡淡地说,“开车。”
孟恩龙挂档,加油门,车子就向前滑了出去。
看到手机被收了,曹德怀脸色发白,又看了看车子走的方向,讪讪地说,“孟秘书,方向错了。”
还没等孟恩龙答话,罗子良就说,“没错,是我改变了主意,我们去宝电县,再去会一会沈春恒沈老板。”
“啊?!”曹德怀的脑袋‘轰’了一下,惊呼出声。
第1192章水与火
曹德怀震惊过后,看到身边的罗厅长闭着眼睛养神,就侥幸地认为,自己是不是过于紧张了,也许罗厅长去找沈老板是因为别的事呢。
他等了好久,罗子良终于睁开眼睛,就赔笑道,“罗厅长,您忘了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
罗子良说,“你的手机我暂时保管,等到了宝电县,我会交给黄圣宗的,到时他用完了自然还给你。”
“纪检组长黄圣宗?”曹德怀心中一点残存的侥幸碎了一地。
“曹处长,有一句话古话是这么说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什么样的因,就要承担什么样的果,好好想想吧。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单独的个体,人是社会的人,人不能脱离社会,我们有父母,有子女,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先考虑到他们的感受。如果只是一味地只想到自己痛快,那样就太自私了。”罗子良意味深长地说。
“罗厅长,我和沈老板也是刚刚认识,那天晚上他请我喝酒,我喝多了,就做了糊涂事,后来就被他要胁,今天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而已,我知道我犯了错误,希望罗厅长能让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曹德怀乞求道。
“你的问题,可不仅仅是给他打电话通风报信,你在担任危化处长时做的事情,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沈春恒请你吃饭的时候,就给了你一百万。一百万呐,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那都是天文数字,可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收了。说明什么呢?用农民朋友的话来说就是,坏得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那种人。到时好好跟黄组长交待清楚,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吧。”罗子良叹了口气。
曹德怀头脑一片空白,一动不动,痴痴呆呆的,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这个变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进宝电县城。
在穿过县城的时候,发现街上有很多人,就算孟恩龙按了喇叭,也走不快,他不由嘟嚷道,“这里今天赶集吗?”
罗子良摇下车窗,看了几眼,然后说,“不对,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说,有什么活动之类的。”
“为什么?”孟恩龙脱口而出。
“赶集的时候,人们不是挑,就是抬的,手里总要提点东西吧?你看这些人两手空空的,还挤在一起聊天闲谈,明显就是在谈论事情。”罗子良分析道。
“是呀,罗厅长说得还真是,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孟恩龙不好意思地说。
“因为你是城里人嘛,不用进城赶集,不知道赶集是怎么一回事儿。”罗子良认真地说。
“罗厅长是说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是吧?”孟恩龙尴尬地说。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罗子良笑笑。
车子再往前开了二百来米,车子再也开不过去了,因为人太多,已经无法让。
孟恩龙征得同意以后,就下了车,去打探情况。
一会儿以后,他脸色难看地回来了。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说,“罗厅长,前面不远处就是宝电县政府,听说这个县里几百名教师到这里来静坐讨要拖欠的工资,县公安局的警察正在抓人呢。”
“拖欠教师的工资?”罗子良皱了皱眉。
“是的,听说很多教师三个多月没拿到工资了。”孟恩龙点了点头。
“这里是煤矿产区,应该很富裕才对,怎么会没钱发工资呢?”罗子良自言自语。
“我刚才也这么说,但有个村民气愤地告诉我,说富裕的是煤老板和政府官员,有钱的是个人,政府财政上已经空了。”孟恩龙说。
“这里的县委书记是谁呀?”罗子良问。
“我看看,”孟恩龙从提包里拿出通迅录,翻了翻,然后说,“县委书记叫陆中华,县长叫岳承兵。”
罗子良说,“名字都起得不错,但在他们的治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居然拖欠教师的工资,他们的胆子,比我们的曹处长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