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拆迁工作结束以后,城管队也需要临时工嘛,可以介绍他去做一做,让他也了解我们政府工作的难处和辛苦。”罗子良又说。
“罗市长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安排好的。”娄义恢说道。
还是那句老话,一入公门便是爷。在政府一些部门中,有正式编制的工作人员在工作中只是动动口,遇到一些重活累活脏活,都不愿意动手,没有人愿意干,所以就用单位经费请一些编外人员,临时工。这种情况,难免存在。更何况是临时组建的拆迁队?因此,增加个临时工很简单,也不违反原则。
郑振民家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以后,重型挖机就开了过去,没多久,一幢漂亮的小楼就被夷为平地……
……
第二天,郑振民的儿子郑小军加入了一个拆迁工作队。这个拆迁工作队大部分是巴麻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因为这片待征收的地块有一部分是巴麻乡的。所以巴麻乡也组建了一个工作队,各自的区域各自负责。
这个拆迁工作队的负责人是巴麻乡的一个副乡长。其他组成人员有土管所的,城建所的,司法所的,农技站的。
郑小军作为临时人员,就是一个跑腿的,拿工具,买快餐,买水买烟。其他事情也不太懂,别人在跟村民做工作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丈量面积的时候他就拉皮尺。有时候也帮别的工作人员记录。
在这些忙碌的日子里,他跟一个叫张青华的人比较聊得来。张青华属于城建所的,两年前刚考上这个工作。也就是说,郑小军和张青年是同一年大学毕业的,只不过张青华比较幸运。
这天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郑小军看到张青华闷闷不乐,手中的饭菜好久都不动一下。郑小军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道,“青华,看你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有心事?”
张青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说,“小军,我劝你一句,你以后也别想着考什么公务员了,一进入里面工作才知道,事情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好,累呀。”
“青华,你这不是唱高调吗?很多人求爹爹告奶奶的都得不到。你运气好得到了,现在却在这里发牢骚?这不是挤竞我吗?”郑小军苦涩地说。
“真的,我没骗你,何苦要挤竞你?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黑幕太多,关系太复杂,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害死了。”张青华四周看了看,低声说。
“说得太严重了吧?你们的工作不是挺轻松的吗?你看看,就这次拆迁工作来说,咱俩比较,只不过是身份不同,现在重活累活都是我在干,我的报酬都没你一半,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郑小军没好气地说。
“你说的只是一方面,我的精神压力大呀。你虽然钱少,但不用考虑什么,不用想什么,舒心。”张青华说。
“你说得越来越玄乎了,你有什么压力,能不能方便和我透露一下?”郑小军问。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张青华痛苦地说。
“哼,不愿意说算了,摆着个臭架子干什么?”郑小军生气了。
“哎,也不是我摆臭架子。这段时间你也认识我们的于乡长了吧?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张青华问。
负责这个拆迁工作队的人叫于浩,巴麻乡副乡长。
“于乡长呀?挺好的呀。为人很和气。”郑小军说。
“纯粹是扯,那家伙就是一个贪官,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别人都看不出来。”张青华忽然愤愤地说。
“他是贪官?那你为何不去告他?”郑小军愣了愣。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轻巧,查案子,都是自上而下,他的问题还没开始查,我就先被他整死了。再说,我要是去告了,以后我还怎么在巴麻乡政府混下去?”张青华摇了摇头。
“你说他贪,他贪了多少?”郑小军随意地问。
“单是这一次拆迁,他就贪了三十多万吧。贪就贪了吧,也不关我的事呀,可是,他却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想让我背这个黑锅,我还能怎么办?”张青华很无奈。
“有这么回事?怎么往你身上泼了?”郑小军关心地问,
“当初,在测量一幢废弃小学教学楼的时候,他让我做假账,虚报面积,套取了几十万的拆迁补偿款。现在上面听到风声了,他又让我想办法把账做平,我怎么做呀?简直是不让人有活路了。”张青华说了实话。
第1038章事故
“你干嘛要做假账,你傻呀?”郑小军说。
“我也是被骗了,他当时说,得到的钱准备用来修一条路,没想到钱到手都被他截留了。”张青华悔恨地说。
“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呢?这么白痴的话你也相信?修路的费用可以申请的嘛,怎么能用拆迁补偿款呢?”郑小军还是有理论水平的,只不过因为性格的问题,遇到生人容易怯场而已。
“你没有进过权力单位不知道,我试用期的考核,年终的评定都需要这个分管乡长签字的。在这些乡镇领导的口中,常常有一句话挂在嘴边:你要不要前途了?什么意思懂吗?就是要你会来事,懂事,会拍马屁。要和领导打成一片,想他所想,想违拗他的意志,那就是找死!年终考核只要留下一个污点,你这辈子就有可能废了。”张青华说。
“那意思是说,他是协迫你的了?”郑小军问。
“谁他妈的愿意这么做呀?你想呀,我们这样的人找一个工作容易吗?”张青华反问。
“那就问题严重了,如果被人发现了,你一个刚入职的人,工作就悬了。”郑小军很为他担心。
“谁说不是呢?听说上面要复查,于乡长慌了,就让我重新做账,把问题遮掩一下。这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呀。”张青华很纠结。
“也就是说,你钱得不到,这黑锅你就背定了。”郑小军恍然大悟。
“是呀,我账一做,为于乡长挡子弹,到时候出什么纰漏,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了,他可以一推二五六,死不认账了。”张青华说。
“那你可以不做呀。”郑小军又说。
“你不知道里面的内幕,我已经被他拉下水了,横竖已经讨不了好。唉,我现在心情很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张青华摇了摇头。
对工作上的问题,郑小军并不了解多少,而张青华也没有说得太明白。所以,郑小军也不知道怎么劝,怎么去建议张青华接下来怎么处理。
这是一个插曲,接下来又去工作了,郑小军不久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然而,第二天,郑小军却发现张青华没有来!
他侧面向其他工作人员打听,不料,都摇头不知道。他自己打电话,电话是通的,但没有人接。郑小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加上他只是一个临时工,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又过了一天。当郑小军刚上巴麻乡政府大院集合的时候,却看到不少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气氛很不对劲。他于是又问一个工作人员,“黄哥,出什么事情了?”
那个黄哥神秘地说,“张青华在宿舍自杀了!”
“啊?”郑小军大惊失色,身体也因为害怕而轻轻颤抖了起来。
“你那么害怕干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那个黄哥惊呀地说。
“我……我认识他嘛,突然听到他就这么死了,心里难受。”郑小军哆嗦地说。
“是呀,这么年青,就这么死了,确实可惜。”那个黄哥点了点头。
“那个,张青华为什么会死呀?是被人杀的吗?”郑小军试探地问。
“于乡长刚才跟派出所的人说,张青华涉嫌贪污拆迁款,畏罪自杀。”黄哥摇了摇头。
“贪污拆迁款?畏罪自杀?”郑小军再一次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