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夹排镇,他先去拜访了一下镇党委书记吴守成。吴守成是罗子良在巴台乡担任乡长时候的乡党委书记。也算是他的老班长了。两人的关系还说得过去。
对于吴守成来说,夹排镇的行头村水库的重修问题,他向县里打了几次报告都得不到落实,没想到罗子良一回唐平,就顺利地解决了,说明罗子良还是很念旧情的,很给他面子。虽然罗子良只是就事论事。
以前的手下变成了上司,吴守成也没有在意,他在官场滚打了半辈子,有些事情还是很看得开的,当下紧紧握住罗子良的手,热情地说:“欢迎罗县长到我们夹排镇视察工作。”
罗子良笑道:“吴书记客气了,你的精神头不错嘛。”
“呵呵,还行,吃得好,睡得香。”吴守成对自己的身体也很满意。
“吴书记,我今天来,是来解决老场村和拉鱼村的山林土地纠纷的。对这件事情,我也是两眼一抹黑,你这个老领导得多加指点哟。”罗子良谦虚地说。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吴守成在这里任职,自然有他的权威,当地村民多多少少会给他面子。只要他出面,事情就好办多了。
“哎,这件事情嘛,也很让人头痛,张明华书记都没能处理下来,我哪能解决呀?”吴守成也觉得难办。
“呵呵,吴书记就别谦虚了,农村工作,不是用权威就能压制的,对这方面,你的体会更深,不是吗?”罗子良笑道。
“说得也是,那罗县长想怎么处理?”吴守成深以为然地点头。
“一座位于偏僻位置的山坡,没有什么利益可言,他们争的,只是一口气。我想,把两个村里的村干部和村民代表召集在一起,大家勾通勾通,互相做一些让步,也就行了。”罗子良说。
“罗县长说得是,那我们现在就下去吧。”吴守成说。
一行人坐着车子来到拉鱼村,找到拉鱼村的蒋支书,和他谈了谈。吴守成亲自到老场村把那边的村干部叫了过来。两个村的村干部坐在了一起。
正在剑拔弩张的两个村的村民,听说县里又派下来了一位县长,于是,大家就好奇地都过来了,把拉鱼村村委会前的场坝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这种情况,罗子良说:“既然很多村民都来了,干脆我们也把桌子搬到外面,让乡亲们也听一听,好不好?”
“我看行,到外面处理最好,免得有的村民还以为我们出卖了村里的利益了呢。”拉鱼村的蒋支书说。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把桌子都抬了出去。
看到这么一个年轻的县长,村民们都很惊异,很快议论声就大了起来——
“老家伙都处理不好,这么一个年青的,能处理得了么?”有的村民说。
“是呀,这件事情本来就复杂,判给哪个村都不行,别说是他,就是包青天转世,也解决不了。”另一个村民说。
“好好看吧,一会他就灰溜溜地滚蛋了。”一个村民嘿嘿地笑道。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这个……菩萨坡的争端已经闹了很长一段时间,县、镇领导都很重视,今天百忙之中又跑来跟我们解决,现在就请罗县长给我们说一说,听他的指示。”拉鱼村的蒋支书大声说。
“呵呵,蒋支书客气了,我没有什么指示,”罗子良笑着站起来,“老场村和拉鱼村的乡亲们,你们都说那座菩萨坡是你们的,都有自己的证据,谁是谁非都分不清楚了。——分不清楚那就对了!说明什么呢?说明这么多年大家生活在一起,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了一家人了,像亲兄弟似的,分不开了……”
“是呀,是呀,这位县长说得在理。”一个古稀老人不断点头。
“现在,我先跟大伙讲一件事情,我家就是朵罗镇罗家寨的,前几年,我隔壁邻居家两兄弟吵架,互相呕气,谁也不理谁了。我当时就跟他们说,你们大人吵架,影响不好,本来两家的小孩子一起玩得很开心,你们大人这样,让孩子们也互相仇视,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何必呢?
“俗话说,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每一个人的脾气性格都不一样,大家都让着一点嘛。关系好一点的,就常在一起吃吃喝喝;话不投机,就少说两句,见面打声招呼就行。总之,大家的生活都是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劳动,谁也不靠谁养,谁也占不了谁多大的便宜,顶多也就一两餐饭的事情,大家说对不对?”罗子良接着说。
“对,说得对!”一个村民大声说。
“哈哈哈……”在场的人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现在老场村和拉鱼村两个亲兄弟吵架了,让我这个外人来处理,大伙说,我怎么处理?清官难断家务事嘛。本来两个村,都有七大姑八大姨在另一方,还有不少年轻男女在悄悄谈恋爱,你们这么一闹,亲戚、恋人也不敢来往了,怕别人说是汉奸嘛。(大伙都笑)
“依我看呀,那座菩萨坡上面什么也没有,也就能开荒种地,这年头谁还去开荒种地呀?原来的熟地都不种了,还开荒呢,闲得蛋疼呀。(又笑)
“所以我建议,大家都别闹了,就算是大伙共同的,让这座山坡封山育林,多长一点树子,环境美观一点,每天看着清山绿水,心情也舒畅,你们认为呢?”罗子良问。
“我觉得罗县长说得有理,我反正不闹了,有时间我到城里泡妹子去。”一个老光混说道。
“哈哈……你也该去看看哪里有寡妇了……”众人起哄。
场面变得温馨了起来。
第278章心态失衡
罗子良的一番话,引起了在场群众的共鸣。本来争得不可开交的事情,慢慢一想,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蒋支书,李支书,你们认为你呢?作为两个村子里的当家人,你们得有个高姿态哟。”镇党委书记吴守成对老场村和拉鱼村的支书说。
“罗县长和吴书记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没有意见了,最多再过十几年,我也就去见马克思去了,想开了。”老场村的蒋支书首先表态。
“我也没意见,大家开开心心的过多好。”拉鱼村的李支书站起来,对围观的人说,“拉鱼村的乡亲们,罗县长和吴书记让我们不要争了,你们的意见怎么样?表个态吧。”
“不争了。”
“罗县长说得对,我们不闹了。”
“一个破山坡,还争个鸟呀?”
“我们老场村的也表个态度。”老场村的蒋支书也说。
“不争了……”
“对,谁爱争谁争去,反正我是不争了。”
“今天要不要吃餐团圆饭呀?”最后,有人突然问。
“吃个毛,回家找你老婆吃去!”有人回答。
“哈哈哈……”
看到大家又变得和谐了,两个村委会的干部们也都松了口气。从发生纠纷开始,他们就忙前忙后的,忙着应付上级,又忙着召集群众。不带头被群众骂吃里扒外,带头又被上级训话,两面不是人,难做呀。
“罗县长,农村工作,你可是老手哟,三言两语一说,大家不争不吵了,不简单!”回镇政府的路上,吴守成敬佩地说。
“哪里,我可不敢独自居功,主要还是吴书记你有威望,要是没有你出马,我可能连人员都召集不起来,再好的武艺,也耍不开呀。”罗子良谦逊地说。
“呵呵,罗县长客气了。”吴守成书记心里也舒坦。
在吴守成的要求下,罗子良在夹排镇政府吃了晚饭,才回了县城。
第二天,罗子良就去向张明华代县长做了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