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停下车，打开车门下来，看着铁蛋问道：“才住了几天医院，医药费和住院费又不用你付，你着急回去干吗。”
“实在太闷了三哥，我都快憋疯了，天天躺着，除了吃喝拉撒是发呆，这日子太难受了。我还是回去，酒厂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我住在医院领工资，心里过意不去啊。”铁蛋解释道。
秦风看了眼武伟，见她眼神似乎也有几分留恋和依依不舍，心想武伟也未必对铁蛋没有任何好感，可能也是身份的差距让她不敢尝试吧。
铁蛋的理由很充分，可秦风总感觉没说实话，很有可能是他和武伟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每天有个美女来照料，恨不得多住几天呢，哪里会感到无聊啊。
笑了笑，秦风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走吧，我们近找个馆子，吃饱了你回吧。”
四个人找了一家湘菜馆，要了个包房进去，坐下来点了几个菜和一个汤，又要了两瓶啤酒，酒菜来后开吃。
武伟情绪不是很高，给自己斟满一杯啤酒，又给铁蛋倒了一杯茶，举起杯子说道：“铁蛋，姐敬你一杯，回去好好养伤。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说完武伟昂起脖子一口气将杯酒喝干，酒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流进了脖子里，那姿势分明有几分悲壮。铁蛋把茶倒在地，也给自己斟满一杯啤酒，端起酒杯说道：“多谢伟姐这些天对我的照顾，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铁蛋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无二话。”
说到这里，铁蛋昂起脖子，一口气将杯酒喝干，神情忽然变得凄楚起来。
秦风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没有阻止，心里暗叹：孽缘啊。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312、军令状
吃完饭秦风开车送铁蛋和秦长生到车站，看着两人坐车才载着武伟离开，驱车往拆迁办而去。!
一路，武伟没吭声，秦风也懒得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快到拆迁办的时候，秦风问道：“武伟，这两天东关正街的拆迁马要开始了，要命的是过两天省委调研组也要下来银城，你认为姚晓倩和齐秦他们能保证不出事吗？而且我最担心的是，有人会趁着省委领导到银城时候借机滋事。你知道，尤市长现在还是代市长，要等到明年人大选举后才算正式履任，出了乱子会搞得他非常被动。”
武伟说道：“你明知道姚副主任和齐秦那两块料搞不定，还要派他们去，又害怕出事，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想法我真搞不懂。”
“那你说我应该派谁？拆迁办现在总共个人，总不能什么事都是我顶在最前面，你们在后面看大戏吧？”秦风反问道。
武伟想了想，说道：“秦主任，说句不该说的，你是不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姚副主任和齐秦都踢出去？你不喜欢他们大家都知道，他们自己也很清楚，这次算是对他们的考验吧。”
秦风叹了口气说道：“你要这么想也不算错，我不是不喜欢他们，我是非常厌恶他们，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在我眼里只配去扫大街。可拆迁办的人员编制是历史问题，我不能一来把两个副手都干掉，那样在级领导眼里我是个不容人的家伙，可要做事要有干将，养着这些屁事干不了还净添乱的人只有副作用。”
武伟吐了吐舌头，故作惊吓道：“那你不会也很厌恶我吧，好怕怕。”
秦风想了想，说道：“我估计要不了几天，姚晓倩他们得从东关正街临时拆迁安置办公室撤出来，那边他们能搞定才真见鬼。我是这么想的，你、郝伟和杨丽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接替他们，只要出了事你们顶去。这算是给你的一次机会，只要把东关正街拆迁工作搞定，我有充足的理由向级推荐你来当第一副主任，你有没有这个信心？”
“有啊，当领导谁不想呀，不求进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可是真要啃下东关正街这块硬骨头，还得你来指挥全局啊，没你在后面撑腰，我看谁都别想独立完成这个任务。我也打听过了，东关正街可华远村更难搞，那个地方寸土寸金，一旦牵扯到个人利益，人脑子都能打成狗脑子，没一个特别强硬的人坐镇，根本搞不成。”武伟很认真地说道。
秦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哎，等下你把杨丽和郝伟叫到我办公室，我们四个人开个短会，先从思想统一。虽然挑战系数很高，但这对你们来说都是一次机遇，只要顺利完成了这次拆迁任务，每个人都有机会晋级，年底奖金也不会少。”
说话之间到了拆迁办公室，秦风和武伟进入办公室，郝伟和杨丽都在，两个人这次没敢再打游戏，也没敢看电视剧，一本正经坐在工位忙乎着什么。
秦风进了自己办公室，烧水泡茶，一壶茶泡好，武伟带着郝伟和杨丽进来了，分别在沙发坐下。杨丽接过秦风手里的茶具，先给秦风倒了一杯茶，然后给他们三人每人倒了一杯。
秦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分别从三个人脸扫过，淡淡地笑了笑，问道：“大家对这段时间拆迁办的工作有什么具体想法吗，都说说吧。”
没有人吭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拆迁办的工作，忙起来忙得要死，而且每天都是高强度劳动，可闲的时候确实闲得卵都疼，除了学习级件，给自己充电，提高下业务能力，实在没多少实际工作。
前段时间主要是华远村的拆迁，大头的工作都让秦风做了，其他人也是跑跑腿，打打杂，晚有人请着吃个饭，运气好还能赚点外快，没什么新鲜玩意。说，有什么好说的呢？
秦风笑了笑，说道：“既然大家都不说，那我说说吧。前段时间在座各位工作表现都不错，我很满意，现阶段的主要工作是东关正街的拆迁安置。虽然我派了姚晓倩和齐秦去负责主抓，但说实话，我根本不看好他们，出了事责任还是我的，那对不起，我只能换人了。所以今天跟你们三个说说心里话，你们要做好随时顶去的准备。”
说到这里，秦风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三个人，发现他们的眼神里有闪闪发亮的东西。都是聪明人，谁都不傻，听出来秦风背后的潜台词，有活儿干，有油水，有使用价值，干好了还可能被提拔，现在他们也慢慢摸出秦风的脾气，知道这家伙是个看重结果的人。
郝伟表态道：“头，你放心吧，我们顶去肯定不会给你丢人，保证把这块骨头啃下来。”
秦风点点头，笑笑道：“有这个决心是好事。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只看结果，结果正确一切都好说，该发奖金发奖金，该提拔提拔，结果错误你付出的努力全部白费，别跟我讲客观理由。这个准则不是我定的，但是世俗都遵守这个规则，大家有怨气不要怪我，要怪怪自己没把活干好。”
杨丽也表态道：“请秦主任放心，我们自有分寸。我觉得你次那句话说得很对，我们还这么年轻开始混日子，实在对不起自己，是要进努力一些。哪怕结果不如人意，日后自己也不至于后悔。”
秦风欣慰道：“说得好，有这个认识对了。机会面前，人人平等，抓住一次机会，也许你了一个台阶，这一步迈出去可能是人生一个新的起点。我言尽于此，你们都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番话，秦风不再多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武伟忽然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敬了个军礼说道：“请头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绝不给你丢脸。”
如此郑重倒让秦风有些不适应，他没当过兵，对这种军人的立军令状的仪式不太习惯，忽然感觉自己有点懵逼了。
313、登门拜访
快下班的时候，李红打来电话，说道：“秦大主任，今晚有时间吗？”
“怎么，今天不年不节的想请我吃饭啊。”秦风打趣道。
李红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你可真是狗鼻子，搁着十万八千里都能闻到味儿。没错，我爸想请你到家里吃顿饭，对你次救我的义举表达谢意。他都念叨了好几天了，可之前案子一直没破，我也没心情，现在好了，飞天大盗落，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
秦风对李红的父亲印象还不错，以前是实验学的校长，现在退休了，一天也闲得蛋疼。她母亲据说是在妇联工作，是个什么副主任，想起这个老太太，秦风心里打鼓。虽然两人没什么交流，但印象分十分低，冲她那一句话让秦风这是个浅薄功利的女人，至少也是一个很看重出身和身份的老女人，跟这样的老女人不好打交道，需要小心翼翼的。
秦风支吾了一下，心里实在不想去李红家里，想了想说道：“去家里吃饭多麻烦啊，又要买菜又要洗碗刷盘子的，不如我请你们家去饭店里吃吧。呃，对了，人民路那家海鲜酒楼不错，味道很正宗，大闸蟹和小龙虾都特地道。”
“不行啊，我爸妈把菜都买了才给我打电话说的，还是去家里吧，外面的东西又贵又不卫生，在家里吃饭温馨嘛。”李红没听出来秦风话里的意思，以为他纯粹是不好意思打搅，她哪里知道秦风真的很不愿意见到她老妈。
古往今来，丈母娘都老丈人难伺候，虽说现在还谈不，但以这些老妖精的火眼金睛，又岂会看不出里面的道道。
秦风想推辞，可找不出理由，吭哧吭哧半天，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带点什么礼物呢？你爸抽烟喝酒吗？”
“都可以的，你看着办吧。我在公安局等你，你开车过来接我吧。”李红很高兴，心里有一种雀跃的兴奋。
李红这边心情雀跃，秦风心里却打鼓，有一种怯场的感觉，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可今天这种感觉这么真切地出现在自己身。这是为什么呢？秦风暗自发问，是对李红失去了追求的动力，还是对那个难缠的老夫人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
在煎熬到了下班时间，秦风提着提包从办公室出来，看到武伟三人还端坐在工位，不像以前那样还没下班收拾好东西，只要一到点迅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出去，像是解放了一样。
秦风暗自发笑，看来人干什么都是需要点精神力量了，至少有个心理目标，这样干活才有动力。
然而秦风不知道的是，当他前脚刚一离开办公室，那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迅速收拾好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奔出办公室，锁大门颠儿了。
开车来到市公安局门口，秦风看到李红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在门口等着，脚还穿着一身高跟鞋，脸蛋微微修饰过，身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像是要赴什么重要的约会。
“怎么，回家还要沐浴更衣打扮一番吗？怎么感觉不像是去你家，倒像是要去我家赴宴似的。”秦风调侃道。
李红白了秦风一眼，娇嗔道：“去你的，少拿我开涮，人家打扮利索是对你的尊重，这都不懂，这二十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秦风笑笑，在李红的指点下往正宁路方向开去，开到途时秦风问道：“对了，你们去姜书记那里汇报工作，他是什么态度？”
李红说：“姜书记让我们暂时保密，消息不要外传，同意像白山地委汇报。并勒令我们加大审讯罗大洛和韩楚风的力度，早点让他吐口，既然要办案，办成铁案，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哎，两个市委常委啊，这回闹大了，银城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