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狡猾的狐狸
做完铁蛋的手术，秦风浑身也虚脱了，头身全是汗，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死狗般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喘息。!武伟看着秦风这幅累得脱力的样子，心没来由一阵酸楚与疼痛，忽然一下子醒悟了，那些表面看着风光的人，其实都付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努力与奋斗，之前还有些不理解这位领导为什么那么强势，出手那么狠辣，猛然间全都理解了。
武伟递一瓶矿泉水给秦风，秦风接过来喝了几大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笑说道：“手术很成功，以铁蛋的身体素质，休养几天差不多了。这几天还得劳烦你多来照料下他，我看他跟你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
“呃，好，没问题，我只要有时间过来。”武伟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秦风坐在长椅休息了会，感觉恢复了一点精力，走到楼梯口抽烟处抽了根烟，然后拨通蒋新武的手机，将铁蛋的情况跟他讲了讲，帮铁蛋请几天假，顺带要求他暂时保密，不要告诉铁蛋的家人，尽可能让他们晚一点知道真实情况。
蒋新武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这可是露脸的事，自己的司机兼保镖立了这么大功劳，绝对是英雄式人物，很给他露脸，同时还表示抽时间要专程来探望慰问下铁蛋。
打完电话，秦风联想到李勇在逃，兴许那个被抓住的沈腾飞多少知道李勇可能的落脚点，于是了三楼，来到了关押沈腾飞的病房。沈腾飞的病房外有四名特警执勤，楼下还有四名特警二十四小时巡逻，房间里四名刑警，看守的同时负责审讯。
秦风走到病房门口，被执勤的特警拦住，出示证件也没用，要求他不得靠近病房门口，必须保持五米距离。秦风哭笑不得，自己抓回来的逃犯居然不让见，苦笑着摸出手机，拨打宋钟的手机，说明来意后，宋钟要他把手机递给执勤的特警。
特警接过手机，得到宋钟肯定的答复后，冲秦风敬礼道：“秦主任，刚才多有冒犯，希望你不要在意。”
秦风摆摆手，拍了拍特警的肩膀，说了声“辛苦”，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沈腾飞浑身四肢包裹了一层纱布，脑袋也包扎了，一条胳膊被铐在床头，正四仰八叉躺在病床，接受刑警队员的审讯，他一言不发，一幅打算顽抗到底的姿态。
负责审讯的是大案队新任队长林天和两名大案队队员，还有一名刑警队员坐在窗口位置，防止沈腾飞破窗而逃。看到秦风进来，大案队的队员都站起身，肃然起敬望着秦风。几次抓捕，刑警队都是在秦风的帮助下才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不服不行啊。
林天笑道：“秦主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阴风。”秦风打趣道：“我这两天耳根子发烧，老觉得有人在背后骂我，估摸着是这个家伙，所以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沈腾飞见到秦风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双眼睛变得怨毒起来，恨不得一口咬死秦风。他妈的，如果不是这孙子多管闲事，老子能被这些瘪犊子抓住吗？
“沈腾飞，你还好吗？”秦风笑眯眯看着沈腾飞问道。
沈腾飞咬着牙低吼道：“好你大爷，你看看老子这个样子，能算好吗？孙子，你到底是干吗的？等老子出去了，一定找你算账。”
“你几天没刷牙了，嘴巴这么臭！”秦风冷眼看着沈腾飞，说道：“我现在的职务是市长秘书，同时兼任拆迁办主任，抓你对我来说只是副业，一时技痒而已。不过我估计你这辈子都得吃牢饭了，没机会出去祸害别人了。”
一时技痒？沈腾飞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堂堂兵王，心高气傲，那心气高得跟飞机似的，可对人家来说不过是顺手牵羊的副业，这是耻辱啊，莫大的耻辱。可事实确实如此，自己硬是被人打断了四肢，死狗一般躺在这里接受审讯，而对方却完好无损，不服气又怎样？
“小子，成王败寇，老子没啥可说的。可你也别得意，只要有机会，你给予我的，我一定加倍奉还在你身。”沈腾飞咬着牙，恶狠狠说道：“可是老子是不服，你们两个用诡计对付我，其一个还吃了我两颗枪子，老子输人不输阵。”
秦风在沈腾飞对面坐下来，摸出一根华烟来点燃，顺手把剩下的半包扔给了林天，抽了口烟说道：“争论这些其实屁意义都没有，你带着枪，我们两个人赤手空拳，不用点策略怎么抓住你。你打伤了我兄弟，好在他福大命大，刚才手术已经取出了弹头，休养几天活蹦乱跳了。他是英雄，会被人铭记，可你呢，却要接受法律的审判，成为阶下囚。你想过没有，你老娘听到这个消息，她会怎么样？”
提到自己的老娘，沈腾飞神情顿时黯然下来，眼睛里的恶毒变成了一丝悔恨，是啊，曾经他是兵王，家人的骄傲，老娘提起他都会倍感荣光。可如今呢？冰冷的手铐，接下来漫长的牢狱生涯，荣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耻辱的印记。
看到沈腾飞神色黯然，秦风趁风点火说道：“你不是自诩为侠盗吗？偷的都是为富不仁的富商，或者贪婪成性的贪官，可你现在却怂了，敢做不敢当了，这让我鄙视你了。”
“我有什么敢做不敢当的，我是侠盗，从来不偷穷人，有机会我还会帮助邻居，好打不平。不信你去我们家附近去打听打听，有几个人提起我沈腾飞不是竖起大拇指的。”沈腾飞不忿地辩驳道，在他内心深处，一直用自认为的正义感来支持他的行为，如果这点信念都失去了，那他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秦风不屑地反驳道：“你的话只有你自己相信，我们不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正义。我现在要奉劝你的是，不要试图顽抗到底，你还罪不至死，至少你没有下狠手枪杀警察。现在你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交代出李勇可能的落脚点，这样不仅量刑的时候可以减轻你的责罚，也算你有立功表现，法院会宽大处理你的。”
“你想让我出卖同伴？”沈腾飞猛然警惕起来，阴冷地看着秦风，忽然发现这家伙简直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差点把自己绕进去。
262、攻心为上
在秦风与沈腾飞对话的时候，林天等人在一边旁听，他们都感到十分震惊，自己这些人审了一早晨，这个沈腾飞连个屁都不肯放一个给他们闻闻，怎么秦风一来这小子打开了话匣子，而且还承认自己是那个始终抓捕未果的飞天大盗。
都说术业有专攻，这小子一天警察都么当过，怎么还会审讯，而且能够短时间内敏锐捕捉到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变化，这让他们这些刑警情何以堪啊。
为了避免被人抢了饭碗，林天赶忙补充道：“沈腾飞，你不要妄图顽抗了，除了交代出你的罪行和同伙，你没有任何选择。”
沈腾飞冷眼扫了林天一眼，满脸鄙夷地说道：“孙子，你滚一边去，你压根没资格跟我对话。如果在部队，我一只手能打赢你这样的侦察兵三五个。审讯我，你还不够格。”
林天被搞了个大红脸，沈腾飞的话不算吹牛，特种兵一个人对付三五个侦察兵不成问题，他们都是千里挑一的兵王，精英的精英。林天也是退伍军人，虽然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沈腾飞绝对有牛逼的资本。
“那你觉得谁有资格审讯你，或者按照你自己的标准，谁有资格跟你对话？”秦风不慌不忙问道，慢慢撕开一包华烟的包装，看到沈腾飞的喉结动了一下，眼神充满渴望望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点燃，然后塞到了沈腾飞的嘴巴。
沈腾飞果然是烟瘾犯了，很香地抽了一口，一口烟抽下去半截，咽下去后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让人觉得抽得很过瘾。
他想了想，说道：“追了我一天一夜那个女的勉强够资格，让她来跟我对话，别的人我不想理睬。”
秦风哭笑不得，强者有强者的自尊，这小子还挺会挑人的，连自己都不够资格审讯他，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是用了诡计，而且还动用了帮手，心里不服气。
“你别做梦了，我们队长受伤了。不过你别多想，不是伤在你手下，而是被老林子里的毒蛇咬了一口。”林天没好气地说道。被一个罪犯如此轻视，让他心里十分不爽。
沈腾飞看了秦风一眼，像是妥协道：“那你吧，将点是了。我只问你，如果我交代出李勇，能给我轻判几年？”
秦风想了想，说道：“我不是法官，无权定夺，我只知道，如果你不交代，没有任何立功表现，肯定是要重判的。你下半辈子可能都要待在监狱里了，你老娘估计是看不到你出狱的那一天了。”
一提到自己的老娘，沈腾飞没脾气了，这是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软肉，秦风也是动用了攻心之策，希望能让他尽快吐口。
沈腾飞吐掉烟屁股，长叹了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奈地说道：“妈啊，儿子不孝啊，没办法给您老养老送终了。如果我积极配合你们，把我犯过的事一五一十都交代了，你们能不能帮我照看好我老娘，安顿好她的生活？”
秦风说道：“如果是孤寡老人，政府本身有各种救助机构，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我可以找当地的民政部门，送到敬老院去赡养你妈。”
“答应我的事你必须办到，只要你们能善待我老妈，我配合你们。如果你敢欺骗我，我算是越狱也要找你算账。”沈腾飞恶狠狠地威胁道，但目光里却多了一丝期待。
秦风说道：“这个你放心，谁都有父母，我不会拿这种事来欺骗一个有心改造的人。说说吧，李勇可能在什么地方落脚？”
沈腾飞想了想，说道：“李勇在白山和红谷县分别有两个战友，关系不错，时不时要聚一下，所以我怀疑他会去这两个地方找他的战友，暂时躲藏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回丽水。”
秦风追问道：“你怎么能确定他没有远走高飞？如果他去了外省投奔战友，或者亲戚呢？”
沈腾飞说道：“这种可能性虽然有，但我觉得可能不大。因为他偷来的财务大部分藏在他在丽水的一个相好那里，这小子把钱看得很重，花费这么大力气偷来的钱他不可能随便放弃了。”
还是同伙之间互相了解啊，秦风看了林天一眼，林天暗暗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这么快拿下沈腾飞，还交代出如此重要的线索，林天也是喜出望外。
秦风接着问道：“他有没有可能来救你？”
“救我？”沈腾飞冷笑起来，毫不客气地说道：“他不来杀我灭口谢天谢地了，还会自投罗来救我吗？这小子其实胆子小，如果不是他受惊后非要跑路，我也不会被你们抓到这里来。只要我们自己不露马脚，你们警察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你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们的钱是偷来的。”
这个分析可以说是非常有见地，一针见血，兵王是兵王啊，不仅身手了得，这脑瓜子也很好使啊，分析问题十分透彻。
秦风还想继续审问，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李玉莹打来了，立刻接通了手机。
“秦校长，我们到银城了，你现在哪里？”李玉莹甜美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让人的骨头都感到一阵酥软。
秦风抬腕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钟了，该是吃饭的时候了，他笑了笑，对着话筒说道：“李小姐，我现在医院呢。你看现在是饭点了，你们来一趟银城不容易，我已经跟尤市长汇报过了，要隆重接待你们。要不，我请你们先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