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东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也是想帮助他的，张小东在南江市最想帮的人就是陶部长，对了，就跟省委林副书记说，那会取得最好的结果。
这一点张小东说出来，只是在自己的心里罢了，有的时候事情没有办好，说出来就是一种炫耀，要是事情办好了的话，其实也不必要说了，因为事情已经办好了，你再说的话，人家会想，你是不是要人家感谢你啊？
从陶部长家出来，张小东直接到宾馆，自己住的地方去，市委这边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但是张小东想，等到过年之后，再搬过来，也许有新的气象呢。
等什么呢，其实想来想去，就是等自己成为真正的领导后，再搬进来，自己走路的时候都能昂首些，这只是张小东心里的一个小小的秘密罢了，还没有走到走廊前面，忽然就见到一些人在自己的房门前晃动，张小东不想收礼物，也不想让别人找自己办事情，正想往回走的时候，忽然被人喊住。
“张主任，我们想到你的房间里坐坐。”方泰山说道。
张小东很是奇怪，古城县委书记过来，怎么就不打自己的电话呢？
方泰山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张小东想道,这当官也是辛苦呢,晚上很多时候都在外面,对上面的领导总是围追堵截,也不知道方泰山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不过方泰山这人够意思。
只见他手上提了一包东西，张小东边开门，边说道：“方书记，你要注意身体呢，这么晚了要休息。”
他呵呵的笑着说道：“我也是想休息啊，可是见到领导比我们还辛苦，我们的辛苦也不觉得苦了。”跟着张小东进了屋子，他把手上的包放到桌子上，说道：“快过年了，我们古城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是一点鹿皮大衣还不错，这东西是货真价实的，一点都不假，我们想到领导起早摸黑，这不，就给领导送一件过来了。”
张小东知道古城的鹿皮大衣很有名气，原来方书记是来送皮衣的，但是既然连自己都送，那说明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有。
没有想到方泰山怎么晚了还坐了下来，张小东想，这老方也是有点不懂规矩，不知道这时候人家要睡觉。
张小东也不好叫他走，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方泰山说：“张主任，你要跟我们古城县委多说说话啊。”
张小东说：“我又不是常委，怎么为你古城说话？”他嘿嘿的笑道：“张主任马上就是常委了，不是可以为我们说话吗？”
张小东想，这消息还是传的快呢，方泰山说道：“我们古城人民是很欢迎领导呢，你看我们现在大力的开展招商引资，张主任，你要是有朋友，推荐到我们古城，可以奖励百分之十五呢。”
百分之十五？
张小东想，这不会是真的吧？他问道：“百分之十五吗？”方泰山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张小东说道：“张主任，你看看。”
张小东看了起来，果然是百分之十五，方泰山说道：“还请张主任在上面签个字吧？”张小东说道：“我没有给你招商，怎么就要签字呢？”
方泰山说道：“只要是你们拉来的资金，我们县委县政府就给百分之十五，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不是签了合同么？另外，你看看，从省里市里拉来的资金是百分之五十。”
张小东没有想到方泰山的胆子这样大，明目张胆的签合同，有点走火入魔。这不是好事情，迟早有一天是要坏事，一个领导想出成绩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却是不能这样做，出了问题责任就算到你一个人的头上。
张小东不想签字，这钱不容易拿呢，再说自己手上也没有投资，但小厦的投资没有了，一说到投资，心里就有气，可以拿到手的上亿资金，突然之间，由于自己的原因，飞了。
方泰山笑了起来，说道：“张主任，我就知道你有想法，但是你看看……”他拿出了不少领导的签字单字，说道：“就是出了问题，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呢，难道这些人都要抓起来么？”
张小东一看，苟二明，庞仁义，竟然还有省委的一些重要的领导签字，张小东二话不说，拿起方泰山递给自己的笔，下上了自己的名字。要是按照古城县的招商标准算，那但小厦投资一百亿，政府就要给十五亿的奖励？
但是这好象又是一个阴谋，政府真的有十五亿给招商人？要是领导的话，那是不是就是间接的行贿？
这世界还真的乱了，张小东看了看方泰山，只见泰山望着自己微微的笑着，好象在说，你一定要相信我，只要能拉到钱，就有丰厚的奖励。
方泰山说道：“你的岳父省委林副书记，也快要进步了，要是他进步了，张主任啊，你到时候要跟我多说说话啊。”
这才是他的真实的想法呢，张小东微笑了一下，说道：“方书记，没有实现的事情，还是先不要说吧，比如说你这奖励的事情，我要是没有找到投资的人，那就是废纸一张吧？就是这一样的意思。”
方泰山只是点头称是，坐了不长时间，起身告辞。
南江市是西江省的直管市，再加上南江市就在西江省的南边，离西江省会城市坐车只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交通方便，迎来送往的事情自然不少，昨天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下来了，今天又有宣传部的副部长下来。
特别是这年关的时候，各个单位的检查团来的不少，苟二明将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送到南江大酒店，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从大酒店大厅出来，苟二明眼睛已经有点睁不开，坐到车子里，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忽然吩咐张小东说：“到南江纸厂去看看，我们下去吧。”
第181章：想拿下纸厂1
张小东不知道苟二明怎么突然就要到南江市纸厂去看看，这样的晚上，能看到什么呢？
不过张小东还是马上下来，找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先让苟书记上去，然后自己坐在副驾驶上，对出租车司机说，到纸厂去。
南江市纸厂在八九十年代在很红火的市属企业，生产的纸供不应求，那时候要进纸厂，没有过硬的关系，是进不去的，进去的人，走起路来都是昂首挺胸。
南江市纸厂的职工不仅分纸，重要是卫生纸，还分橘子苹果罐头饼干等，只要是能分的，就是在一个月里都要分不少的东西，工资也很高，比老师的工资要高几倍，比领导的工资也高，那时候的领导常常说，当领导还不如进纸厂。
计划经济时代，让南江市纸厂风光了好多年，但是进入九十年代以后，纸厂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很多厂里的销售采购，以及车间主任，副厂长，手上都掌握了资金，那时候纸厂有一条措施，就是只要是谁把纸销售出去，谁就是对厂有贡献的职工。
有人这时候头脑灵活，马上把厂里的纸搬到自己家里，说是销售出去了，但是钱没有拿回来，后来等纸真的销售出去了，钱也拿回来了，可是都给交给厂里，说钱还是没有拿回来。
不少人发了，发了的人就不再在厂里干了，另外办起了小纸厂。纸厂旁边的小纸厂多如牛毛，可是纸厂的一万多工人却是每个月只能拿几百元钱，东西是一点都没有了，而且就是这几百元钱也是经常拖欠。
苟二明收到过不少关于纸厂的举报信，反映了纸厂许多怪事，给了他很深的印象，特别是说现在的企业的老板用蚂蚁搬家的形式侵吞国家的财产。
出租车司机只是看了看张小东，不过张小东想这司机就是再厉害，自己也是不怕的，个把人还是不在乎，忽然司机说道：“你们好象是市委的领导？”
张小东说道：“你还是不要多说话，我们有点事情。”司机想朝外面望，张小东说道：“师傅，请你专心开车。”
司机也只好开起了车，一直到纸厂边上，司机还想把车子挺在那里，等他们，张小东想，等我们也好，于是说道：“你把你的电话给我，要你的车的时候，打你电话。”
司机很高兴，给了张小东一张电话号码，就远远的在一边等着。张小东想，你不就是想认识市委书记吗？你一个出租车司机，就是认识市委书记，有什么用呢，难道叫市委书记跟你晚上帮忙开车吗？
还没有走到纸厂的厂房边，只觉得一股臭鸡蛋的味道扑面而来，张小东用手捂着鼻子，差点被呛的窒息，苟二明也用手捂住鼻子，可是再看看周围，私人的楼房，纸厂的房子，密密麻麻的，张小东看了看，本身纸厂就有上万职工，再加上家属，有三万多人。
张小东转来转去，转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了，苟二明说道：“小东，你对这里熟悉吗？”张小东还真是不熟悉呢，他只好说道：“我这是第一次来呢，书记，是不是找个向导？”
苟二明说道：“我要是白天来，那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只有晚上来，深夜来的话，看的真切，我们还是累一下吧，你看，我们的累只是一时的累，住在这里的人，才叫真的受罪。”
张小东想到了苟二明来的目的，走着就看到了一条大河，那就是南江河，汩汩的水流声音，让张小东想到了自己小时候门前的小河，那里有小鱼小虾，一到盛夏，很多的小孩子就都到小河里去抓鱼。
苟二明对张小东说道：“只是可惜没有拿相机过来，你看看，这里的水怎么是这样子的？”
张小东一看，完全都是肥皂泡一样的水，水里泛起的泡沫扑满了整个河，水流的很急，张小东再往远处看看，田里只有荒草。
一座纸厂，毁掉一座城市。
转到正面，门卫正在打瞌睡，张小东带着苟二明悄悄的走了进去，走过好远，忽然有人喊道：“干什么的？”
苟二明马上把脸给捂住，市委书记，谁不认识？苟二明两手把脸捂住，喊话的人用手电照着他，看不清楚是谁，张小东说道：“我们是工人。”
那人还是用手电照着说道：“早就不上班了，进来干什么，你们是不是想抢机器啊？昨天就有人过来把我们的机器给抢走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要想错了，这一万多人的企业，就是机器也可以买不少的钱，要是不发工资给我们，我们就先把机器给卖了，还有你们卖的吗？”
那人用手电再照着，张小东说道：“师傅，你不要照着我们的脸好不好，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人了，要不谁这样深更半夜的过来啊，我们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