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看明白后,反倒是不敢过于逼迫了,她真害怕自己惟一的儿子想不开。
齐衡对着母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并不是糊弄母亲,这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齐衡觉得,明兰没多久也许就要嫁人了。
如果没有转机的话,齐衡知道自己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兰嫁做人妇,那他也该再娶一个媳妇了。
作为齐国公府的独子,这确实是他的责任。
“儿子告退。”
这一次,齐国公夫妇没有阻拦齐衡,只是面带忧色地看着齐衡的背影。
齐国公迟疑开口问道:“娘子,要不要……”
平宁郡主连忙说道:“不行,别逼他,我真怕……还是要让他自己想通啊……”
齐国公躲了一下脚,长叹道:“这叫什么事呀!”
平宁郡主没有接话,可是她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内心,她也是这样想的。
……
天才刚刚亮,齐衡就睁开了双眼。
他现在已经习惯于早起了,根本不需要下人叫早,他就会自动地清醒过来。
“公子,你醒了?”
齐衡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拼的了,可是他的小厮依旧比他起得早,此时已经换好了衣裳,准备服侍他起床。
平宁郡主一直害怕齐衡被狐媚子勾了魂去,根本不给齐衡配侍女。
齐衡的日常起居都是由小厮负责的。
不为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起身吧,我服侍您洗漱。”
齐衡点了点头,对不为说道:“不为,幸好有你呀。”
不为愣了一下,说道:“公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呀。”
齐衡说道:“才不是呢……若不是有你……”
若不是身边有不为这个知冷知热的人,齐衡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现在……
幸好他有不为。
不为也对他忠心耿耿,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的。
齐衡并未将话说透,只是发誓一定要好好对待不为。
简单吃过早饭过后,不为问道:“公子,还去部里办公吗?”
齐衡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好多线索没有查证呢,也还有好多案子还没有审理,自然要去部里……”
今日是休沐日,可是对于齐衡这样的工作狂来说,无论什么日子,他都要去办差。
不为早就猜到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虽然这代表着他也清闲不了了,但他对此表示理解,愿意默默支持齐衡这位主人。
不为转身出去做准备,只是没过一会儿,不为就面带疑惑地去而复返,对齐衡说道:“公子,我听说,金吾侯来拜,就是威勇伯的表弟。”
威勇伯?梁晓?明兰的姐夫?
齐衡心中一动,突然起身说道:“快!快请进来!”
第228章 陈希发难,齐衡被打,太后认怂(4K)
齐国公府,正堂。
齐国公亲自出面,招待金吾侯陈希。
陈希虽然年轻,给齐国公当儿子都绰绰有余,但毕竟已经是受过册封的郡侯,只比齐国公低一级。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陈希肯定是来找齐衡的,可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故而齐国公亲自出门,在齐国公府的正堂面见陈希。
陈希对这样的礼仪早就是熟门熟路了,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然后被齐国公扶了起来,总之就是一副宾主相宜的画面。
齐国公和陈希说了一会儿没营养的话后,就说道:“哈哈哈,你们年轻人聊吧,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齐国公就起身离开了,偌大的堂屋内只留下了齐衡和陈希两人。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
齐衡和陈希两人都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齐衡才开口问道:“金吾侯这一次来,难道是为了消磨时间吗?”
陈希这才笑了笑,说道:“齐小公爷,这个笑话并不好笑,我是为了我的表哥而来的。”
齐衡先是一愣,还以为陈希所谓的“表哥”指的是梁晓,然后才反应过来,说的应该是梁大郎梁昂。
他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我们是接到了举报,所以才召梁大人回来问话的,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若是梁大人与兖逆余党无关,我们自然会送他回家,若是他真的与兖逆余党有关,那不好意思……”
陈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齐衡的话,没好气地说道:“齐小公爷,我这次来不是来听你打官腔的。”
齐衡很是认真地看着陈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齐衡敢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陈希听了,一阵无语。
他早就知道齐衡是什么样的人,今日见了,却还是觉得无语。
不过,陈希也因此对自己要做的事,又多了积分的信心。
陈希决定先小小地捧一下齐衡,于是拱了拱手,说道:“齐小公爷的胸襟,陈某实在是佩服,请恕陈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着眼前陈希满脸真诚的样子,齐衡不由得有些自得,他眼睛微眯,笑道:“金吾侯请放心,梁大人的案子,我一定会秉公处置的。”
陈希点了点头,说道:“陈某自然是相信齐小公爷的。”
然后,不等齐衡说话,陈希又说道:“齐小公爷,其实……我也是来举报的。”
齐衡的脸色变了变,问道:“金吾侯是要举报什么?”
陈希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对齐衡说道:“齐小公爷,这里是我收集到的罪证,兖逆余党确实存在,千真万确,还有很多朝中大臣与他们又千丝万缕的联系,小公爷,请过目!”
说着,陈希将小册子递给了齐衡,并示意齐衡翻看。
齐衡表情郑重地接了过来,开始翻看,然后……
他本以为自己定力不错,可是,看着这本小册子上的那一个接着一个的名字,齐衡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小册子上提到的名字,无一不是朝中大臣,并且,全都是太后党,或者亲近太后党的。
齐衡不认为自己是太后党的成员,但也并不是傻子,新帝党和太后党的矛盾,以及双方都有哪些干将,他还是了解的。
陈希看着齐衡失态的样子,只觉得神清气爽。
刚刚他还觉得齐衡那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看着十分的恶心,如今却觉得齐衡越看越可爱。
齐衡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了,连忙调整表情,抬眼看着陈希说道:“金吾侯,着小册子……当真否?”
不怪齐衡有此一问,实在是这本小册子上的内容,太详细了。
不仅写了这些太后党的成员,与那些兖逆干将交往过密,还附上了各种证据,甚至有注明有人证。
陈希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强忍着笑意,说道:“自然是认真的,我相信齐小公爷会秉公办理的,这本小册子,就送给齐小公爷了……陈某就不打扰齐小公爷办案了……”
说罢,不等齐衡送客,陈希就主动站了起来,向着屋外走去。
陈希来齐国公府“举报”,自然是梁晓授意的。
这本最为关键的小册子,也是梁晓提供的。
……
威勇伯府,正堂。
金吾侯陈希离开齐国公府后,连自己家都没回,就又来了威勇伯府,面见梁晓。
陈希对着梁晓拱手说道:“表哥,幸不辱命!”
梁晓微笑着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他知道齐衡是什么样的人。
陈希发自肺腑地恭惟道:“表哥真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这等关键的证据也有……还不止一条……还将太后党的大部分干将都囊括进去了……”
这确实是陈希的心里话。
当梁晓将这个小册子交到陈希手中时,陈希整个人都惊了。
他万万没想到梁晓手中竟然有这样的大杀器。
有如此重磅的“证据”在手,不止能够保住梁大郎梁昂,就连这一次太后党的攻势,也彻底伤不到新帝党了。
梁晓心说,这就是知道原剧剧情的优势了。
早在兖逆叛乱结束的当日,梁晓就知道未来准会有“清楚兖逆余党”这回事,于是趁着旁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收集了大量的证据。
先帝在时,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就是邕王和兖王。
也就是说,那时的兖王是皇嗣,有二分之一的概率能当上新帝。
朝堂之上,像梁晓这样的纯臣还是少数。
绝大多数的臣子都和兖王府有一些来往,有一些“迎来送往”。
其中至少一半的臣子,与兖王府有更密切的往来。
兖王坏事后,汴京中的高阶官员们疯狂清除这方面的证据
可惜,梁晓的动手更快,查抄兖王府就是他带人做的,手中留存的证据自然更多。
这半年时间里,梁晓手握证据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最近,太后党要拿“兖逆余党”做文章,用齐衡这个愣头青来做刀,清除异己。
梁晓在自家大哥被以“莫须有”的理由抓了后,突然发难,拿出了这本小册子,作为胜负手。
陈希原本还在为大表哥梁昂担心,看到这本小册子后,就瞬间不担心了。
只是……
陈希迟疑开口说道:“表哥,真的只给齐小公爷一份就可以了吗?要不要散播出去?”
梁晓摇头说道:“过犹不及,还是不要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至于齐衡……他其实并不算是太后党的人,应该说,是太后党的人利用了他,那么,太后那边的人,自然也要做好准备,接受齐衡的反噬……”
陈希的表情有些微妙,说道:“那可是太后党,以及支持太后的宰执重臣们,齐衡真的……真的会调转枪头吗?”
梁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那你就拭目以待吧,齐衡这个人呀……确实有趣,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是绝对正义的一方……”
见梁晓说得如此笃定,陈希也就相信了。
既如此,这个话题就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陈希又问道:“那表哥以为,这桩公案会如何收场呢?”
梁晓说道:“法不责众,大哥那边,也不过是参加了几次荣显举办的宴会,他们是同僚,这是很正常的举动,不过是被有心人捉住了,想要激怒我……现在我把他们都拉下水了,他们自然要短尾求生,没工夫再纠缠我大哥了……”
“依我看,大哥很快就会放出来了,清除兖逆余党这件案子,也会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这样也好,这样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