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命苦”的齐衡,“命硬”的文炎敬(4K)
曹太后早就对新帝父子感到不满了。
不过,并非是曹太后对平宁郡主说的这些理由,仅仅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
新帝父子对曹太后非常恭敬,但却一直在搞小动作,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曹太后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曹太后还是感觉到了冒犯。
先帝驾崩后,在汴京的朝堂上留下了巨大的权力真空。
一般来说,是新皇帝继承老皇帝的一切。
可是赵宗全这位新帝情况特殊,在汴京中没有一丁点的根基,也无属于自己的班底。
赵宗全及其附属的禹州势力,无法直接占据先帝留下的权力真空。
与此同时,赵宗全“邀请”先帝的曹皇后“垂帘听政”。
在先帝的老臣眼中,曹太后继承先帝的权力,比赵宗全更加的“理所应当”。
所以,在先帝驾崩后,以赵宗全为首的新帝党,和以曹太后为首的太后党,十分默契地瓜分了先帝驾崩后留下的权力蛋糕。
在这个过程中,双方十分默契地合作,专注于扩张自身的势力,减少磨擦。
所以才会给平宁郡主这样的局外人,一种新帝党和太后党还处于“蜜月期”,关系还算融洽的错觉。
在这场瓜分先帝遗产的盛宴中,新帝党和太后党都吃得肚满肠肥。
但再大的蛋糕,也有吃完的一天。
如今,先帝的遗产已经被两党瓜分一空了。
新帝党和太后党开始短兵相接,摩擦也就开始变多了。
先帝还在世时,曹太后称得上是一位贤后,几乎不干涉朝政,只做一位皇后应该做的事。
兖王叛乱,劫持了先帝和曹皇后,曹皇后也一直陪在先帝身边,尽力保护先帝。
这番举动,给曹太后在群臣中加了很多分数。
可是,先帝驾崩,新帝对朝政的掌控力不足,邀请曹太后垂帘听政,曹太后也只是象征性的婉拒了三次,然后就答应下来了。
如今,曹太后已经完成了从“贤良的皇后”的“摄政的太后”的身份转变,对于新帝父子这对曾经的“恩人”,也怎么看都不顺眼了。
看着平宁郡主脸上的惊恐,曹太后缓和了一下表情,轻轻拍了拍平宁郡主的手,说道:“衡哥儿这是小孩子心性,年少而慕少艾罢了,永嘉这丫头长得是好看,但是,和衡哥并不相配……”
“你也不要担心,衡哥不会如何的,他的媳妇,交给我吧。”
听了曹太后的话,平宁郡主是又惊又喜。
惊是因为,曹太后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知道齐衡并不是“年少而慕少艾”这么简单,是真的入魔了,陷进去了。
平宁郡主真担心齐衡为此钻了牛角尖,她可就这一个儿子呀,齐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平宁郡主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了。
喜则是因为曹太后的保证,齐衡如今身份尴尬,虽然是齐国公府的继承人,可齐国公府今非昔比,已经算是没落了,齐衡又是个鳏夫,要娶的是继妻。
若是让平宁郡主自己去相看,平宁郡主也没把握给齐衡再选一个四角俱全的好媳妇。
如今有了曹太后这句话,平宁郡主是彻底的放心了。
以曹太后如今的威望,平宁郡主相信,齐衡的继妻也一定是个品貌俱全,家世显赫的女孩子,岳家一定能在官场上帮到齐衡。
平宁郡主在心里念着佛号,希望自己的独子齐衡,能够平安渡过“心魔”。
“谢大娘娘垂怜!”
平宁郡主起身,对着曹太后大礼参拜。
虽然曹太后没有答应她的请求,但也说了自己的难处,并提出了解决方案。
所以平宁郡主对着曹太后行礼,是真心实意的。
另外,如今曹太后是平宁郡主唯一的后台了,平宁郡主除了无条件服从曹太后的决定,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
曹太后表示要替齐衡选媳妇,除了和平宁郡主的感情之外,还有另一重的考量,那就是曹太后挺喜欢齐衡这个年轻人的,想要重用。
为此,曹太后自然要对齐衡施恩了。
“你回去吧,让衡哥不要想有的没的,认真读书才是最正经的事,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进士了吗?一甲、二甲和三甲,可都是进士!难道他想要外放出京,去做一县的县令?”
平宁郡主点头称是,然后连忙告退了。
……
齐国公府。
齐衡知道自己的母亲进宫去求太后了。
他是外男,不能陪着母亲进宫。
可他的心,早已经飞入了皇宫之中,此时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知道结果。
哪怕是死,他也想要死个明白,不想再受煎熬了。
齐衡在堂屋里原地转圈。
齐衡的父亲坐在一旁,不错眼珠地盯着齐衡,生怕齐衡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没办法,齐国公只有齐衡这一个儿子,实在是没办法。
齐衡突然很羡慕永昌伯,人家永昌伯有两位数的儿子。
齐国公心想,别说十一个儿子了,自己就算有两三个儿子也好呀,可是……
哎!
齐国公心里发苦,但是又无处发泄,他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道自己娶了平宁郡主,已经享受到了天大的好处。
否则,以自己的资质能力,怎么可能执掌天下盐政十余载,深受先帝的重视。
可惜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先帝已经龙驭上宾,新帝虽然没有给齐国公挪位置,齐国公却是心里清楚,自己就快要失业了。
除非曹太后保他。
可是,齐国公真的是宁肯闲赋在家,吃自己,自生自灭,也不希望曹太后保自己。
那就意味着,自己一家,要转而给曹太后卖命了。
给皇帝卖命,和给太后卖命,可不一样。
给皇帝做事,是天经地义的,只要做的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惹得民怨沸腾,就不会有事的。
可是给太后做事……
齐国公简直不敢想。
但是齐国公也不敢拒绝,他害怕。
没办法,他的本性如此,有些软弱。
否则,就算平宁郡主再强势,这个世道总还是男尊女卑,齐国公却被吓得不敢纳妾,以至于成为了全汴京人的笑柄。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说平宁郡主回来了。
齐衡不再转圈,齐国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父子两人一齐看向大门口。
齐衡更着急一些,想要迎着平宁郡主而去,尽快知道结果,可惜却被齐国公拦下来了。
平宁郡主也知道自己儿子着急,同时也担心自己儿子的状态,所以路上并没有耽搁。
没过多一会儿,平宁郡主迈步进了齐国公府的正堂。
见平宁郡主脸色不太好看,齐衡就是心里一沉,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母亲,太后怎么说?你快说呀!”
平宁郡主摇了摇头,看着齐衡的眼睛说道:“此事休提,我说也说了,求也求了,可是……太后大娘娘有她的难处,没有同意。”
齐衡如遭雷击,身体摇晃了好几下,才终于站住了,他咬着牙说道:“太后大娘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呢?”
平宁郡主不想让儿子对太后心生怨怼,那是找死,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连忙说道:“儿子,不怪太后大娘娘,大娘娘她……她……”
“哎……”
平宁郡主本来不想说的,可看齐衡的这幅样子,还是不能不说。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后,终究还是将太后与新帝父子的矛盾说了出来。
这一次,齐衡是真的撑不住了,身体又摇晃了几下,然后坐到了椅子上,双手抚面,低着头不说话。
平宁郡主和齐国公都不敢说话,就这样看着他们的独子。
过了好一会儿,齐衡还是没有抬头,只是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了。
平宁郡主心疼地抚摸着齐衡的后背,说道:“我的儿,这都是命啊,这是你的命,不是你不好,也不是永嘉郡主不好,是你们之间……有缘无分……哎……咱们全家的身家性命,全都在太后大娘娘身上,太后大娘娘对新帝父子不满,若是你再闹下去,咱们全家不如一齐吊死算了,还省得最后生不如死。”
齐衡是被齐国公和平宁郡主这对夫妇娇养长大的,对父母的感情很深。
当初,先帝驾崩之前,邕王如日中天,齐衡就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向邕王府低头了,同意娶邕王的女儿嘉成县主。
现在,得知了曹太后对新帝父子的态度后,齐衡是真的死心了。
他本来还想,梁晓不愿意帮他,若是太后娘娘也不点头的话,他就直接去求见新帝赵宗全,向赵宗全效忠,求娶明兰。
可是如今,齐衡听母亲讲了事情的始末,心里也明白,自己若是去求赵宗全,先不论他能不能见到赵宗全,只要他去了,就是逼自己的父母去死。
齐衡实在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哪怕他觉得自己没了明兰,活着也没意思了。
齐衡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露出了自己哭红了的眼睛。
齐衡麻木地道:“母亲,儿子明白,儿子……死心了。”
平宁郡主心疼的抱住了齐衡,失声痛哭道:“我的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明明只是个五品官家的姑娘,若是娘早一点发现,若是娘当初能去盛家替你求亲,哪里还有现在的难处?我的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被平宁郡主抱在怀中,齐衡依旧一脸麻木,表情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齐国公长叹一口气,眼圈也是红红的,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没有哭,也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
威勇伯府。
“平宁郡主进宫去求太后了?求什么?求娶我?”
明兰一脸不敢置信地拿手指着自己,直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姐姐和姐夫。
明兰回宫中住了十几日后,又回了盛家。
她如今虽然是未婚的小姑娘,但也是从一品的郡主,有属于自己的车驾,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宫里和盛家都不管她。
今日,明兰想念自己的大姐姐,惦记着大姐姐肚子里的小侄子,于是来威勇伯府串门。
明兰想要叫上五姐姐如兰同行,却被大娘子婉拒了。
对此,明兰有些不解。
在她受封郡主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就比如,如今的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对待她比以前更加的热情爱护了,也很乐意她和如兰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