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几颗丹噬，就这么全抓住了？”
“怀丹真人，好像得了病的感觉。”
“哈，不会是‘消化不良’了吧！”
唐门众人窃窃私语，人群中的陶桃等人疑窦重重。
陶桃正要开口，蓦地瞳孔猛缩，周围也响起众人浅浅的惊呼声。
……
“怀丹真人到底在干什么，叫人看得揪心！”
夏柳青眼神闪烁，额头冒出虚汗。
梅金凤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见盘膝而坐的张怀丹，面色已然苍白如纸，身上的气息更是一泻千里。
如果说方才给人的感觉只是病患，那么现在给人的第一观感，就是大病缠身。
梅金凤心跳的厉害：“不会是修行出了什么问题吧？”
夏柳青迟疑道：“刚才多少人怀疑真人拿丹噬练功的真实性，这会儿是不是一些修行上的该有的变数？”
他声音微颤：“毕竟真人是走在证真人之路上的人，和我们这些异人之间的修行方式，只怕有了……真人！”
夏柳青声音顿止，下意识的惊呼一声。
梅金凤心脏紧缩，不仅听到夏柳青的声音，还有不远处唐门众人的骇声。
……
“丹哥！”
“怀丹！”
张楚岚和陆琳毛发炸起，张怀丹身上的气息仍在跌落。
明明上一刹那，还是大病缠身，虽然严重，但少说也能苟活几年，可是下一瞬间，面色惨白至极，仿佛露出来骨头，更是不久于人世。
两人心神大震，张楚岚颤声道：“丹哥他，他不会是练出问题来了？”
“不会的，不就是十多颗丹噬么？之前怀丹都已经……”
陆琳冷汗直冒。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怀丹给他的感觉，都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板。
脑海之中猛的闪现一道霹雳，想起方才冯宝宝的话。
是的，怀丹身上已经没有炁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炼化丹噬，但必然需要借助炁这种能量。
他体内已然油尽灯枯，还要抓住十几颗丹噬，这这这……
陆琳浑身冰凉，不敢想象后续的事情。
这时，异变再生，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的张怀丹，浑身上下的毛孔仿佛在同一时间睁开，浓浓的死气逸散开来。
此时此刻，他给人的感觉，不再是一个活人，浑然一个死人。
并且也不是那种刚死之人，而是死了百年千年，被人从机关重重的洞穴中挖出，喷发出浓郁的死气。
在死气的侵染之下，唐冢众人的口舌之中，宛如塞满了森寒的冰块。
死气与死寂相互交融，共同展现出一副静谧的画卷，众人都似成了张怀丹的陪葬品。
陆玲珑怔怔盯着盘膝的青年，一颗心，直往下坠。
……
不知过去多久，对有些人来说，可能只是发愣的功夫，可对有些人来说，却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
浓郁的死气开始变淡，它们本就是这天地之间的一部分。
唐冢内的所有人，却无暇顾及其中的变化，一双双眼睛，都牢牢锁定在盘膝而坐的青年身上。
此刻的他，给人的观感奇怪到了极点，一会儿有一种渡尽劫波，返璞归真的超然之感，一会儿有一种平平无奇，不值一提的平常之感。
而不管怎么样的感觉，都能感受到一份刻骨铭心的虚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
没有人发出声音，生怕发出声音惊动了他，就会让他真的断气。
寂静之中，陆玲珑轻声呼唤：“怀丹……哥哥……”
张怀丹睁开了眼目，没有说话，但陆玲珑的心已经落在了实处，在场众人的心，也全都放了下来。
怀丹真人，没事！
许新惊疑不定：“真人，刚刚……”
再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许新不觉得它明慧，也不觉得他深邃，没有什么深渊山谷的幽深，有的，只是一双平常青年的眼睛。
许新心中轻震，这意味着什么？
不会真的那么夸张吧！
张怀丹笑而不语，许新震动莫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身后的唐妙兴张旺也在观察张怀丹，唐妙兴感慨道：“真人越发的高深莫测了。”
以往的张怀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有着飞天之姿，走到哪里，都是人眼中的焦点。
仿佛一颗闪亮的星星行走到大地上，没有人能够不注意到他。
如今的张怀丹却归于凡俗，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会忽略他。
可一旦仔细看了，就会发现，这张脸上，深深铭刻互相矛盾的事物。
极平凡。
又极不平凡！
唐妙兴不知道张怀丹具体有什么收获，但通过这一鳞半爪，可以判断出来，定然是极为不得了的精进！
……
“什么情况，别人修为大进，都是如鱼化龙，我怎么感觉怀丹真人，如龙化鱼呢？”
“是啊，这会不会有点不科学。”
“你们懂个屁，知道什么叫返璞归真不？”
唐门众人，心中压力尽去，不免嚷嚷起来。
陶桃马龙等人，听着门人们的吵吵嚷嚷，脸上也露出舒缓的笑容。
马龙好奇不已：“真人身上的变化有够明显的，话说他到底借助我们唐门的丹噬，取得了哪方面的精进？”
陶桃不语，只是凝望着张怀丹。
如果说一开始的怀丹真人，是让人一眼惊艳。
那么现在，则是叫人回忆重重。
心里那些本已被她按死的心思，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陶桃自嘲一笑，想什么呢？
……
“看来丹噬对真人的帮助不小啊。”
夏柳青喃喃自语：“返璞归真，就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返璞归真。”
但凡和返璞归真这四字有所关联，层次不可能低。
张怀丹外在的变化如此醒目，让夏柳青猜想不已。
梅金凤心中激荡：“距离通天谷修为暴进，才过去了多久？古往今来有几人能有真人这么快的修行速度？真人的福缘何其深厚！”
坐着火箭往上升也都不足以形容。
夏柳青笑道：“也不仅仅福缘，真人为之付出的东西，也是你我难以想象的沉重。”
通天谷之事，还可以说是机缘造化，此时此刻，却不能这么讲。
要不是张怀丹有这个想法，谁会想到拿丹噬来练功。
方才那气息断崖式的下跌，想必怀丹真人自身，也承受了不低的风险。
此番云开雾散，怀丹真人收获硕果，难道只是福缘两个字就能解释清楚的吗？
在那背后，真人的智慧，真人的果决，全都缺一不可。
方有现在的一切。
梅金凤点了点头：“假以时日，这人间，怕是真的要出现一尊证得果位的真人了。”
……
张楚岚摸着下巴，啧啧有声，就是不说话。
陆琳瞥了他两眼，也没有问他的意思。
到底是张楚岚按捺不住：“你有没有发现，丹哥现在越来越高冷了。”
陆琳狐疑：“怎么说？”
怀丹给人的感觉，明显是越发的平常，哪里有高冷的说法。
另外从小到大，怀丹就不是什么高冷的人。
张楚岚唇角微扬：“你这都没发现？”
陆琳大皱眉头。
张楚岚哈哈一笑：“你看，那个许新前辈还有唐门门主，跟丹哥搭话，丹哥理都没理，还有陆玲珑……”
陆琳小吃一惊，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许新和唐妙兴也就罢了，玲珑开口怀丹都没有回应。
方才因为如释重负，没有想到这一层面，被张楚岚一提醒，顿时咯噔一声：“怀丹修为精进，不会是影响到性情了吧！”
张楚岚一愣：“我说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丹哥是什么心境，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陆琳却是沉重的摇了摇头：“方才怀丹气息直落，这不单单是气息的变化，更是内在发生的改变。这会儿你看他和往日大不相同，连玲珑都不搭理，鬼知道受到多大的影响。”
张楚岚惊了：“喂，你别吓我。”
心中一动，大喊一声：“丹哥！”
张怀丹目光望来，张楚岚正要在开口，那目光已经移开，别说回应，就是点头这个动作都没有。
‘咕咚~~’
张楚岚咽了口唾沫，不会真这么离谱吧？
……
许新还在惊奇于张怀丹身上的变化，唐妙兴和张旺，在张楚岚开口之后，却发现了不对劲。
四目相对，两人心中无不是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