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冕下……好久远的称呼……”
高坐在皇位上的比比东，听到这个称呼，紫色眼眸中出现一丝恍惚，随后轻微摇了摇头，好似追忆地轻启檀口。
“就这么称呼吧，万年来从未有人这么叫我，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了。”
比比东语气中有着一丝嘲笑和漠然。
“好，教皇冕下。”
江绝微微颔首，目光看向皇位上的比比东，眼眸微微一动。
“没看错的话，你现在才十七岁，就已经有着八十九级魂斗罗的修为了，不愧是这个时代的气运之子，远比我那个徒弟和女儿强多了。”
比比东双眸看向江绝，有些妖艳的红唇勾勒出一个弧度，目光扫过江绝，最后停留在江绝左手中的炼魂幡之上。
“不用那么虎视眈眈，让他们都出来吧。”
比比东略有所指地说道。
“这不怕影响我们的交谈吗，既然教皇冕下你都这么说了，伊老你们就出来吧。”
江绝迎上比比东的目光，微微一笑，左手的炼魂幡一动，四道流光出现在江绝身旁。
正是伊莱克斯，雪帝，冰帝以及……暗魔邪神虎。
“不用那么紧张，本教皇只剩下一缕残魂，收起你手中的神器吧。”
比比东看向双手插入灰袍的伊莱克斯，似笑非笑地说道。
“残魂么，这可不见得。”
伊莱克斯眉毛一挑，双手从容不迫地从灰袍中拿出，而在他的右手中，正是永恒之塔。
并且永恒之塔上隐隐有灰光闪烁，明显是已经蓄势待发了。
如果比比东有什么出格动作，他会第一时间赏其一炮。
不过伊莱克斯知道，其虽然口中称自己是一道残魂，但能看出他隐藏的动作，明显不一般。
“冰天雪女，冰碧帝皇蝎，极北之地的两大主宰也如同万年前的那只兔子，背弃了自己的魂兽族群，献祭给了人类吗？”
比比东饶有兴趣地看着雪帝和冰帝，至于暗魔邪神虎则是被她自动忽略了。
雪帝此刻虽没有献祭给江绝，但也如冰帝一般，是以万载玄冰髓为载体的灵魂出现，所以比比东自然而然地将其与冰帝化归为了一类。
雪帝闻言，秀眉皱起，修长的玉腿向前一踏，整个宫殿内气温瞬间骤降，一片片雪花飘零，极寒冰霜迅速向着比比东蔓延而去。
但这冰霜到比比东皇座之下，便不可再越雷池半步，被一股浓郁的邪恶气息轻而易举地隔绝在外，而比比东身后的一尊遍布血纹的漆黑神位亮起一丝诡异的光芒。
江绝见状，与伊莱克斯相视一眼，伸手抓住雪帝的素手，将其拉至自己身后，眼中闪过浮现死灰光芒，朗声道。
“教皇冕下，雪帝这样做，自然有其道理，她是为了极北之地的亿万生灵着想，至于为什么献祭于我……”
“只因，我不是唐三，雪帝亦不是兔子。”
“并且雪帝是我的人，还请教皇冕下慎言。”
雪帝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江绝，原本平静的冰蓝色美眸中泛起丝丝涟漪，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度，心中怦然一动。
而在一旁的冰帝看到这一幕，碧色双眸中隐隐浮现一丝激动和兴奋。
比比东听到这番话，微微端正了娇躯，暗紫色眼眸中浮现一丝正色。
“教皇冕下你先前控制破碎的天使神位碎片进入我手中，指引我去寻找其余的天使神位碎片，想来也不是闲闹，不如我们都直接点，坐下来好好谈谈。”
江绝信手一招，两侧的四个华丽的坐椅飞来，江绝向着比比东微微示意，缓缓落座。
“本教皇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有野心，更有实力，甚至在你看到我身后的罗刹神位时，就已经有想法了，是么？”
比比东并未动怒，反而有些欣赏地感慨道。
她的敌人是已经成为神王的唐三，她要的复仇人不能平庸，更不能没有实力，而江绝很符合。
“既然你也说了，那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我刚刚所言并未骗你，我现在确实只剩下一缕残魂，一缕依赖于罗刹神位苟延残喘的残魂。”
比比东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缓缓开口说道。
“在万年前的双神大战中，我和雪儿对战唐三和小舞，但很可惜，我们败了，即使后来我以生命为代价，替雪儿挡下一剑，雪儿依旧神位破碎，跌落成了凡人，终身卡在八十九级。”
比比东声音平静，但江绝却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痛恨，就是不知这股痛恨是对唐三还是对比比东当初的自己。
“我当时虽然身死道消，但罗刹神位却是完整的，并且我死后，罗刹神位并没有传承下去，而是遁入了虚空。”
“后来，罗刹神位凭借本能，汲取着斗罗大陆上的邪念，我依附在罗刹神位上的一缕残魂在这些邪念的供养下，竟然缓缓复生了。”
比比东伸出修长的手掌，轻轻抚摸了一下身后的罗刹神位，随后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之意，轻声说道。
“不过这也多亏了唐三，武魂帝国破灭，天使一脉随之销声匿迹，而关押邪属性魂师的杀戮之都也被唐三毁灭，也就是你们现在所言的邪魂师变得彻底无拘无束，这也是加快我复苏的一大动力啊。”
江绝闻言，轻笑一声。
现在世人经常夸赞史莱克学院监察团剿灭邪魂师的功劳，救世人于水火之中。
但世人又是怎么陷入水火之中的呢？
这你先别管。
最克制邪魂师的天使武魂魂师消失，关押邪属性魂师的地方被毁，邪魂师怎么可能不变多呢？
“不对，那个时候即使有邪属性武魂的魂师也不会被定义为邪魂师，而现在甚至武魂带有点黑暗属性，都会被人人喊打。”
突然，江绝好似想起了什么，心里为乌云斗罗这位原本是黑暗属性的魂师默哀一秒。
而至于这邪魂师的标准又是谁定下的呢？自然要追溯到光明伟岸的史莱克学院身上了。
“我虽然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但是雪儿却是真正的死了……”
第437章 是非对错
比比东的声音有些嘶哑，一股心如刀绞的悲痛气息逐渐弥漫在整个宫殿之中。
“当我这缕残魂复苏的时候，早已过去近千年，一切都物是人非，历史的洪流滚滚而过，后来又修养生息了几百年，在有了一定实力后，我找到了已经破碎的天使神位。”
“通过这些破碎的天使神位，我了解到了神战后雪儿的变化……”
说到这儿，比比东已经紧咬牙关，身上不自主的散发出邪恶之力。
“雪儿终身实力被卡在八十九级，不可再前进一步，随着武魂帝国破灭，各大供奉战死，觊觎雪儿的人不在少数，毕竟那可是神级天使武魂血脉。”
“不过雪儿又怎么可能会遂了那些人的愿，在将我埋葬后，雪儿便带着我的徒儿胡列娜一同被天使圣火燃尽……”
“哈哈哈，我这个母亲却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我活了下来！”
说到最后，比比东的声音变得无比尖锐刺耳，眼中的痛恨与悲凉更是不言而喻。
江绝看到这一幕，微微摇头。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倍感珍惜。
千仞雪在前半生，甚至卧底天斗帝国，一直都是为了得到比比东这个母亲的认可，但又因为其身上的天使血脉，被比比东厌恶。
在神战结束的那一刻，比比东才幡然醒悟，但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人生又有几个“如果重来”“可以重来”呢？
伊莱克斯听着比比东的讲述，苍老深邃的眼眸中亮起几道微芒。
“我多么希望现在活着的是雪儿啊，但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片刻之后，比比东将翻涌的情绪压下，沉重地说道。
“武魂殿的覆灭是本教皇造成的，天使一脉几乎绝迹，也是本教皇造成的，但本教皇对于这一切都不在乎，因为这是他们天使一脉欠我的！！！”
“唯独雪儿的死，我不能忘怀，也不敢忘怀，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比比东悲痛的目光透过宫殿，嘴角流露出苦涩之意。
江绝看着比比东，目光有些许复杂。
比比东这一生在他看来，足够丰富多彩，双生超级武魂，后被武魂殿带走，当时的教皇千寻疾收其为弟子，还将其定为圣女，按道理来说，比比东会这样风光的活下去。
但是大师玉小刚出现了，正值青春期的比比东也觉醒了恋爱脑，疯狂地爱上了玉小刚。
千寻疾知道后，心态瞬间就崩了，这放在江绝前世，不亚于一个身世显赫的富家千金，喜欢上了一个黄毛。
更何况，当时玉小刚还是吃武魂殿的，住武魂殿的，这更不亚于玉小刚甩了千寻疾两巴掌，并让千寻疾给他去炒俩菜。
于是千寻疾就准备拆散两人，并且明令禁止比比东与玉小刚来往，但是恋爱脑哪里那么好治。
比比东甚至不顾圣女之位，执意要和玉小刚一起离开，这让千寻疾更加炸肛了。
于是后来就发生了密室事件，比比东也从此记恨上了天使一脉，发誓要让天使一脉毁于她的手中。
后来这仇恨的火苗席卷了整个大陆。
不过这熟对熟错，谁又能分得清呢？
更何况，万年之后的今天，谁对谁错，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教皇冕下您就将天使神位碎片拿走了，然后为魂师提升魂环年限？”
片刻之后，江绝看向比比东，轻声问道。
“不全是，待雪儿死后，我便萌生了想为雪儿报仇的想法，但当时的我太过虚弱，又只是一缕残魂，怎么有能力向已经成为神王的唐三报仇。”
“所以，我便暗中积蓄力量，并带走了一块天使神位碎片，用罗刹神力将其侵蚀，散落到大陆之上，让邪属性的魂师发现。”
“这块碎片几经流落，最后被钟离一脉所得，随后经过长时间的发展，也就造就了现在的圣灵教，毕竟我需要邪念来疗伤积蓄力量，什么地方能比得上邪魂师的聚集地呢？”
比比东看向江绝反问一句，随后继续说道。
“并且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本教皇也一直在挑选能为我复仇之人，但很可惜，一直没有这样的人出现，两百年前倒是有一个名为叶夕水的少女符合，但她却差了点运气，因为这个大陆已经变成了一个“囚笼”。”
“所以我没有选择她，幸好本教皇等到了你。”
比比东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绝，沉声说道。
“神王唐三，不出所料的话，他接下来也会是我的敌人。”
江绝微微一笑，接过话，回道。
“本教皇先前说了，这个大陆已经逐渐变成了一个“囚笼”，而本教皇又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你的野心，所以你注定会与我一道。”
“并且先前你愿意跟随我给你的指引，去收集破碎的天使神位，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
比比东听到江绝的话，并没有太大反应，而像是在她的预料之中一样。
江绝心中了然，或许第一开始比比东没将破碎的天使神位收集到一起，就是为了这样。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无伤大雅，天使神位和罗刹神位他都需要。
“那就拜托教皇冕下了，不久后便有一次机会，您可以先向唐三收取一些利息。”
“看来你知道些什么，不过只要是能将唐三拉下来，我都会帮你。”
比比东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缓声说道。
“雪儿已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过问。”
“愿赌服输也好，苟延残喘也罢，雪儿的仇，我这个做母亲的总归是要替她报的。”
“那前辈，这罗刹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