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的道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如今已经攻入了军阵之中，命令两翼三十三部的骑兵，向中军靠拢。”
“借助机动性甩开周军步兵，合围这只精锐骑兵。”
“腹背受敌，我倒要看看，这支周军骑兵还能不能反了天去。”
随着挛鞮冒顿的军令下达，两翼的三十三部骑兵迅速调转马头，开始合围贾珣率领的骑兵军团。
周军主帅英国公见状心急如焚。
“快，全军立刻阻击蛮族两翼骑兵，为骑兵军团冲击中军赢取时间。”
然而尽管周军步兵拼了命的与蛮族骑兵缠斗。
可是两条腿如何能追得上四只马蹄子，在损失了六七千骑兵后，蛮族三十三部的骑兵还是甩开了周军，成功与王庭本部合围了贾珣麾下的骑兵军团。
此时贾珣率领骑兵军团已经冲击到距离蛮族金狼大纛不足三百丈的位置。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三百丈，每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
原本骑兵军团与蛮族王庭本部万骑对冲中占尽了优势。
可是两翼被三十三部的骑兵袭扰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阵亡了三千余人。
眼见已经陷入蛮族骑兵的包围圈，贾珣心一横说道。
“宁远侯，你等能否带领三万骑兵抵挡两翼骑兵，为我争取两刻钟的时间，让我继续冲击？”
宁远侯顾颜开目光坚定的说道。
“能，程始。”
一旁的校尉程始赶忙说道。
“末将在。”
宁远侯吩咐道。
“你护卫在忠武将军身旁，随忠武将军一起冲阵。”
“末将遵命。”
很快，骑兵军团开始变阵，慕容兰带着一万五千骑兵向着左翼发起冲锋，宁远侯带领着一万五千骑兵往右翼发起冲锋。
他们这是拿命在拖延两翼蛮族骑兵的进攻锋芒，为贾珣冲击中军赢得时间。
眼看着袍泽们不断在身旁倒下，贾珣心中极为触动。
但是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贾珣也顾不上感慨，当即带着身后一万七千名接受了背嵬军军魂传承的骑兵继续向蛮族中军冲阵而来。
蛮族右贤王挛鞮巴特看着眼前宛如山岳般雄伟的骑兵，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下一刻，一只利箭穿过了挛鞮巴特的咽喉，他重重的倒下马来。
贾珣收起了手中弓箭，继续挥舞着马朔带领着骑兵军团冲锋起来。
蛮族中军，挛鞮冒顿看着周军骑兵军团如此的舍生忘死，心中大为撼动。
冷兵器时代，战损率达到百分之二十，士兵们就面临着崩溃的危险。
而眼下两军开战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周军的骑兵军团伤亡就已经达到了一万余人。
然而周军非但没有崩溃，反而气势更加高昂磅礴。
反观己方，随着右贤王挛鞮巴特被射杀，蛮族士兵们看着眼前如神似魔的背嵬军骑兵心中的惊惧无法言喻，战意也大为衰减。
眼看着无比神勇的贾珣在蛮族军阵中宛如砍瓜切菜一般清理着骑兵军团前进的障碍，一步步向中军逼近，挛鞮稽粥有些坐不住了。
“父亲，敌将凶猛，您带着护卫暂避一下吧。”
“三十三部骑兵足有二十万人，清理两翼阻击的三万骑兵用不了多久的。”
“等着三万骑兵被消灭，这只近两万人的周军骑兵精锐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挛鞮冒顿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儿子的一番话给了他一个台阶。
贾珣麾下的骁勇，实在是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此时他才明白，为何贾珣能够深入草原，一路北上击破王庭。
有如此悍勇，天下何处都可去得。
然而就在挛鞮冒顿准备转移之时，蛮族两翼骑兵突然发生了哗变。
蛮族四大部的骑兵不约而同的对其他部落的骑兵下了黑手。
很明显，他们这是在为贾珣冲击蛮族中军，擒杀挛鞮冒顿争取时间。
挛鞮冒顿和挛鞮稽粥见状瞬间气血上涌。
“混账，混账，他们怎么敢的，他们如何敢这样。”
眼见挛鞮稽粥已经气愤的难以言喻，挛鞮冒顿却面色严肃的看向挛鞮稽粥。
“稽粥，这一战，只怕就到此为止了。”
挛鞮稽粥十分不甘心的说道。
“父亲，怎么会呢，我们还有数万精锐骑兵，就算是四大部叛变，只要我们能够将这支周军斩杀了，还是可以扭转战局的。”
挛鞮冒顿给了儿子一巴掌后说道。
“我以前教导你的话，你全部都忘记了是吗？”
“以这只周军的悍勇，就算能将他们歼灭，我们手里还能剩下多少人，一万，还是两万。”
“四大部如今已经跟我们翻了脸，若是我们挛鞮氏族的精锐全部折损在这里，那不是正好如了四大部的意。”
“周朝人没有能力让我们挛鞮氏族亡族灭种，但是四大部可以。”
“听着，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挛鞮氏族的族长了。”
“现在我们还有六个个万骑，我要你带着五个万骑立刻返回草原，保卫我们挛鞮氏族。”
“稽粥，今日一战后，挛鞮氏族雄霸草原的局面结束了。”
“以后的日子，会无比的艰难，无论如何，你都要带着挛鞮氏族生存下去。”
挛鞮稽粥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
“父亲，那您呢？”
挛鞮冒顿苦笑一声。
“我是挛鞮氏族的罪人，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荣誉，答应了周军的决战。”
“我一手将氏族拖入了深渊，有何颜面再回草原。”
“孩子，走吧。”
挛鞮稽粥拉住父亲的手。
“不，父亲，要走一起走。”
下一秒，挛鞮冒顿一记手刀打在了儿子的后脖颈上，挛鞮稽粥晕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大战落幕
随后，挛鞮冒顿看向了一旁自己的亲卫挛鞮苏德。
“带左贤王和本部五个万骑撤出战场，剩下的人随本头领断后，为左贤王和五个万骑撤离争取时间。”
挛鞮苏德面色悲痛的看着自己追随了数十年的一代雄主，随后点了点头。
很快，挛鞮氏族五个万骑便撤出了战场，挛鞮冒顿握着手中的长矛，颇有感慨的说道。
“老伙计，没想到还有再用到你的时候。”
翻身上马后，挛鞮冒顿看着已经杀至阵前数百步的贾珣所部，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凶光。
随后，挛鞮冒顿和身边的万骑便开始了冲锋。
两支骑兵初一遭遇，战争便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挛鞮冒顿也是恨极了贾珣这个破坏了蛮族入侵中原的悍将，当即命令万骑中的射雕手瞄准贾珣便开始射箭。
射雕手是蛮族中箭法最为高超的人才能拥有的荣誉称号。
即便是以王庭本部万骑的精锐，一个万骑中最多也就十几个人能获得此项称号。
此时十几名射雕手齐齐瞄准了贾珣来了一轮齐射，贾珣虽然武力过人，但是接连格挡了数只箭矢之后，终究还是力有不逮，三只箭矢射中了贾珣的箭头和手臂。
眼见没有成功，十几名射雕手当即又来了一轮补射。
此时的贾珣已经受了伤，身手不如之前灵敏，虽然全力格挡，然而还是无法全数挡下，眼看着两只箭射向了自己的右臂，贾珣心里暗觉不妙，若是右手再受两箭，只怕就要丧失战力了。
就在这时，护卫在一旁的校尉程始奋身一跃，挡在了贾珣的身前，两只箭射中了程始的胸膛。
这时背嵬军们也反应了过来，一轮齐射便将十几名射雕手射成了筛子，随后继续冲锋。
贾珣翻身下马之后，察看起了程始的伤势。
此时的程始已经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贾珣面色悲痛的看向程始说道。
“那两只箭要不了我的命，程将军何至于此啊。”
程始有气无力的说道。
“将、将军乃是我大周唯一扭转北疆战局的希望，万、万不容有失。”
“骑兵军团冲锋至此，全赖将军之神勇。”
“末将救将军，不是因私交，而是为了我大周。”
贾珣看着程始身上的箭矢，有数处都伤到了要害，即便是华佗在世，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程将军可有什么嘱咐？”
程始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末将戎马半生，死而无憾。”
“唯有两件事，放心不下。”
“一是末将幼女嫋嫋，末将夫妻戍边十余年，亏欠女儿甚多，望将军日后能照顾一二。”
“其二便是拙荆，她生性强势，与我母亲关系不和，末将去了，想来她日子也是难过。”
“她们母女，就拜托将军了。”
贾珣重重的点了点头。
“程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妻女的。”
程始听后笑了笑，再也没了执念，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贾珣此时的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也顾不得身上的箭伤，翻身上马后便朝着蛮族骑兵冲锋起来。
军阵之中，蛮族大头领挛鞮冒顿挥舞长矛异常英勇，全然不像五十余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