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户连一秒钟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恐惧，捂着嘴跑到盥洗室内开始不停地呕吐。
但昏迷几天都没有进食，仅仅只是输注葡萄糖保证基本养分的她，也只能吐出些许的残渣，然后便是掺杂着澹黄色胆汁的透明胃液。
“咳咳！”
水户按在盥洗台上的手下意识打开水龙头，但是看着呕吐物的残渣被旋转的水涡吸入水槽，原本已经平静许多的身体又开始微微颤抖。
她仿佛看到，其中一片细碎的残渣正伸出手臂呼救，但还是被黑暗的空洞吞噬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将自己，或是某一部分的自己，冲向未知的黑暗。
“水户奶奶。”看着仿佛要把胃吐出来的水户，跟进来的纲手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只能伸手扶着水户想拍她的背。
但下一刻，却被闭着眼睛的水户摆摆手推开了。
“呼！”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疲惫无力地摇了摇头。
“您真的没事……”就在纲手一脸焦急地打算追问时，一道温和中带着暖意的声音传来。
“纲手小姐不要太过担心，水户大人只是查克拉消耗过度，心理还残留着恐惧阴影，恢复和适应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纲手下意识扭头循声看向身后病床的位置，这才发现病房内还有两个被自己忽视的人。
一个是她认识的面孔，那個从涡之国带来的漩涡一族的女孩，此刻站在病床旁脸上满是迷茫和忧虑。
另一个却是她陌生的面孔，一个戴着圆框眼镜、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脸上还有淡淡的温和笑容。
而刚刚开口的，正是那个女人。
“你是谁？”纲手皱紧眉头，盯着她冷声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药师，是个心理医生。”
迎着纲手略带审视和敌意的目光，药师脸上笑容不变地轻声解释道：“请放心，我只负责医治水户大人，其他的事情我并不在意。”
闻言，纲手不禁愣了一下，身旁的水户也用略显虚弱的声音适时道：“纲手，不要失礼，我能醒过来，玖辛奈能进来，都是多亏药师小姐。”
“水户大人谬赞了，这是我职责所在。”药师谦逊道，“虽然三代大人确实交代了事情，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维护自己患者的心情才是首位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纲手眼中的敌意散去，取而代之的，又是对水户的忧虑。
“时间有限，不说废话了。”
水户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掌搭在纲手的手臂上，拉着她坐回病床上，不再明亮的混浊眼睛看向她，开口道：“叫你来，是有些东西要给你。”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个正常大小的卷轴，又接过被玖辛奈抱在怀里的大卷轴。
“本来想过段时间再交给你的。”
她用干枯手掌摩挲着粗糙的表面，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道：“这个大卷轴是你爷爷去世后留下来的，能与湿骨林‘活蝓’签订契约的卷轴。”
“另一个卷轴里面是我漩涡一族的大部分封印术，以及根据你提出的构想加以完善的‘阴封印’。”
说罢，她抬头看向表情恍惚的纲手，笑道：“签下这契约卷轴，你就能进入三大圣地之一的湿骨林，和‘活蝓’缔结通灵关系，她或许能治好你手臂的伤。”
“阴封印”是纲手最先凭借自身医疗忍术造诣提出的构想，水户结合漩涡一族的封印术加以完善的S级医疗型封印术。
正常来说，并不是所有人类的体内都存在着查克拉。
体内一百三十兆细胞产生的是精神能量和身体能量，而查克拉是将这两个要素按照比例混合，才能提炼出查克拉进行性质和形态变化使用出忍术。
也就是说，在正常情况下，忍者想要使用忍术就需要临时提炼查克拉，因为大部分忍者的身体都无法存储查克拉。
忍者和忍者之间的战斗，之所以还存在着苦无、手里剑等武器，而没有变成伱一口火我一口水的原因，就是因为需要提炼查克拉的限制。
虽然每个人体内能容纳的查克拉量上限不同，但这也只是“上限”罢了，除非提前准备大规模作战，不然大部分忍者在平时根本就触碰不到上限。
不是谁都会像宇智波鼬那样给弟弟留出憋个S级大招的时间。
正常情况，就是在你还没提炼出足以释放S级忍术的查克拉时，敌人就已经用瞬身术冲上来用苦无将你一刀捅死了。
在无法储存查克拉的情况下，两方相遇就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情况，是双方在相遇前就一直在提炼查克拉，早就准备好释放忍术所需的查克拉量。
两方相遇，敌人体内蓄满的查克拉能支撑他用出十个同样威力的忍术，而你体内蓄满的查克拉只能支撑你用出七个同样威力的忍术，那你就处于劣势了。
这个时候，才会由双方的查克拉上限决定胜负。
第二种情况，是双方为了节省体力和精力进行突袭，在相遇前并没有提前开始提炼查克拉。
两方相遇，敌人一瞬间吐出一个火遁·豪火球之术，而你一瞬间吐出一个火遁·豪龙火之术，那你就处于优势了。
所以，到了后期神仙打架的时候，获得阳遁之力和阴遁之力的鸣人和佐助在终结谷进行决战。
前者硬生生吸干了大地中的自然能量，后者也控制了八只半尾兽抽取他们的查克拉。
某种程度上，阴封印这个与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和尾兽一样都是体外装载的查克拉源。
它是在平时将查克拉积累在额头处，同时在额头处形成菱形的百豪之印。
在需要的时候，通过解印忍术“阴封印·解”解开封印，释放大量的查克拉，达到瞬间治愈和加强攻击，提高速度的效果。
“阴封印”这个术对于查克拉控制能力的要求非常高，就只有漩涡水户和纲手这种掌握了“怪力”的人能学。
在能够熟练掌握并运用的情况下，可以通过查克拉的低输出和微调节达到驻颜青春，提高身体机能，使身体机能保持在全盛状态的效果。
之前水户一直没有把这两样东西交给纲手，一方面是因为“阴封印”这个秘术尚未完善，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私心不想让她上战场了。
但是，现在……
“纲手。”水户轻轻摸了摸纲手的头，低声道，“去成为火影吧。”
第138章 分割九尾（求月票！）
成为火影？
听到水户说出的话后，纲手的瞳孔微微一缩，脱口道：“为什么？”
在她眼中，只有自来也那样的白痴，才会想着去当火影。
但现在，水户奶奶却想让她去当火影。
“因为猿飞日斩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因为木叶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水户闭着眼睛，表情复杂道：“当初，大家聚集在你爷爷的身边，只是想要看见他口中的理想世界，才选择跟随着他前进而已。”
“仅仅是希望不再朝不保夕，不再动荡、厮杀，能够过上和平安宁的日子。”
“至少孩子们能度过安宁的童年，为此，可以在残酷的忍界为木叶而战。”
“正是有了家人和同伴，才会有如今的木叶。”
“即使木叶被敌人毁掉了，我们依然可以再建一处。”
“但是现在，猿飞日斩他们已经本末倒置，为了村子一切都是可牺牲的，这其中包括盟友，包括忍族，包括平民，包括孩子。”
“为了木叶，为了村子，没有人是不能牺牲的，谁威胁到村子，谁就要死。”
“像他说的那样，树叶可以燃烧，人也可以燃烬，将人作为养料的大树，在火的意志照耀下，只会越来越丑陋狰狞，越来越令人害怕和恐惧。”
“继续这样下去，也不会有改变，木叶这颗大树，迟早会有一天，不堪重负倒下。”
水户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沉默无言的纲手，低声道：“我希望作为柱间孙女的你站出来，在将木叶这棵大树彻底倾倒之前将木叶重新带上原本正确的道路。”
她说谎了。
其实作为旁观者的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木叶这棵大树的倾倒，绝非是从猿飞日斩继任开始，是早在木叶建立之初，就已经逐渐偏离原本的道路。
真正的开始，其实是柱间。
所以，作为柱间妻子的水户，才会一直保持着沉默。
但现在，正是因为她的沉默和放任，猿飞日斩他们才会得寸进尺，最后致使了涡之国的惨剧。
回想起无数冤魂缠身的噩梦，那份恐惧依然残留在心头，让水户无法再继续沉默下去。
‘你是罪人。’
‘但死亡无法赎罪。’
‘所以伱必须要做些什么。’
熟悉又陌生的温和话语仿佛还萦绕在耳边，让水户的眼中微微恍惚，但是很快便回过神来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纲手，你已经长大了。”
感受着纲手微微颤抖的身体，水户轻声道：“村子是你爷爷的心血，一生的意义所在，但是纲手，你要记住，村子也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东西。”
“相比村子，大家才是更为珍贵的宝物，只要大家还在，村子无论何时都会再建立……”
千万不要学你那个爷爷，他是个不懂人心的混蛋。
最后这句话，水户没有说出口。
在她眼中，柱间是个不解风情，个性豪放磊落，喜欢赌博，不正经，对待外人极其温和，甚至有点过于理想的丈夫。
但死去的柱间早已成为木叶众人心中的一个“符号”，一个令他们感到自豪并愿意一直追随脚步的“符号”。
千手柱间是不完美的，但初代火影是完美的。
她不能亲手击碎纲手和木叶众人亲手为柱间这尊“佛”像塑的金身。
“在这一次的忍界大战中，去积累出足够的功绩吧。”水户语气温和，“然后，让猿飞日斩退休，坐上火影的位置，改变这个村子。”
“还有就是，不要凶巴巴的，要温柔一些……”
“奶奶！我不要！”这种交代遗言一般的嘱托，让纲手眼中的泪水决堤了，“火影那种东西，就算没有九尾，我也能坐上去。”
显然，她已经明白水户的打算了。
这个忍界，弱者的话是废话。
仅凭“阴封印”和“活蝓”很难坐上火影之位，但是加上“木叶公主”、“九尾人柱力”的话，就可以试一试了。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水户只是抚摸着纲手的头，释然地笑道，“我已经活得够久了，木叶死掉那么多人，我总要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吧。”
还有涡之国的那些冤魂……
恐惧依然在折磨着水户，那些咒骂、惨叫、哀嚎声萦绕在耳边，让她每时每刻感到痛苦。
即使是面前这个唤醒她的医生，也没有办法驱除那种恐惧毒素。
更何况，就算她自己不选择“体面”，猿飞日斩也会帮她“体面”。
可是现在因为她之前的失控暴走，无数村民都失去了亲人和朋友，他们对九尾的恶意浓郁到了极点。
一旦让他们知道九尾人柱力是谁，那个人一定会背负这份憎恶仇恨。
与其让猿飞日斩将九尾转移给年幼的玖辛奈，让她小小年纪就承担那恐怖的恶意，水户感觉还不如现在就直接将九尾交给纲手。
以纲手的身份和声望，即便成为人柱力，也不会成为猿飞日斩驱使的武器。
“不，我不要。”纲手却只是咬着嘴唇不停摇头，“如果要用您的死去换一个火影之位，我宁愿不要。”
看着自己这个执拗的孙女，水户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不过，她对此倒是早有预料。
目光瞥向一旁沉默的玖辛奈，旋即收回视线看向纲手笑道：“想什么呢，为什么你认为我会死掉啊，这个忍界，能取掉你奶奶性命的怪物，都在棺材里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