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用它那尖锐的尾部将知更鸟的身体甩向地面,然后在一片紫色的阴霾中悄然消失。
留在地上的知更鸟,稍微挣扎了几下,随即化作了一摊浅蓝色的液体。
他满脸震惊地望着妹妹消失的地方,下意识地伸手触向屏幕,仿佛这样就能将妹妹拉回来。
[花火]则一脸轻松,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顺带一提,这是现场直播。要不你现在回去看看你妹妹?”
笼中的歌斐木则在一旁沉声提醒道:“冷静一些,孩子。”
星期日的双手不由得握紧,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怎么冷静,歌斐木先生?”
就在刚刚,他的妹妹当着他的面被杀死。
梦境中的[死亡]案例普通家族成员和客人都不知道,但他作为橡木家系的家主,自然是一清二楚,这并不是普通的游戏或幻觉。
[花火]依旧保持着笑容:“听我说,鸡翅膀男孩,你妹妹其实还有救。”
星期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眼中的愤怒和悲伤却无法掩饰:“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如果刚才是现场直播,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支付代价,救下她?”
他的声音充满了质疑和不信任,但也带着一丝隐隐的希望。
如果事情还有转机,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花火]倒是一脸轻松惬意,满不在乎地翘着二郎腿:“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有选择的权利吗?”
星期日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说不定我有。”
[花火]拆穿了星期日的想法:“你是说白言和知更鸟之间阅读生命的约定吗?如果知更鸟死去,那么白言只会在她那本书的尾页上遗憾地画上一个句号,而不是把她复活。”
[花火]充满玩味的笑意让星期日分不清真假。
此时星期日的眉头紧锁,内心的矛盾和不安交织:“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花火]的笑意加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世不恭:“你不确定,但是事实上你没有其他选择。相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实就是这样。你能做的只有赌一把,看看能不能赢得希望。”
星期日深吸一口气,不停地思考着。
“不要那么抗拒嘛,鸡翅膀男孩。我知道你一直在演我,所谓的权宜之计,只是为了寻找破局的办法。”
星期日并不惊讶,对方知道他在演戏再正常不过。
[花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继续笑道:“我现在给你一个破局的方法。你不是觉得最初的赌约不切实际,所以不愿意认真吗?那我们改一改。”
“你想怎么改?”星期日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应对[花火]。
“只要你能改造出一个让九成的人满意的匹诺康尼,让他们感觉到快乐,感觉到幸福。那么,我就给你令使以上的力量,用于帮你完成太一之梦,并救下知更鸟。”
星期日警惕道:“那么代价是什么?”
这个赌约明显比之前那个现实得多,也可行得多。
“没有代价,鸡翅膀男孩,又或者说,你正在付出代价。”
[花火]一个瞬身,离开星期日身边,来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祂双手托腮,意味深长地笑起来,声音不再是[花火]的少女声,而是空灵中隐约带着嗤笑:
“游戏正式开始,让我仔细瞧瞧,你对[欢愉]中的快乐和幸福作何定义。”
第214章 那個人……在哪?
跟知更鸟分开之后,白言便独自一个人在黄金的时刻逛了起来。
这些逐梦客和本地人身上,都有他感兴趣的故事。
生命因何而沉睡?这个问题在每个逐梦客和匹诺康尼的本地人身上都能得到不同的答案。
他不时和路边的人攀谈起来,简单聊上几句后又礼貌离开。
他的步伐很慢,很久还没有走出这条街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而在与他相隔不远的另一条街道,紫色长发的“巡海游侠”同样以差不多的步伐频率漫步着。
同样,她也不会时不时地跟路人搭话,询问某个人的下落。
黄泉的目光扫过街道的两边,哪怕是在梦境,她眼中的色彩依旧是那么匮乏。
她记不清自己有没有逛过这条街,只是不停的寻找着,甚至已经有路人被她先后问了两次。
她回想着白日梦酒店的那一幕,那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中,又悄然离开的一抹缤纷的色彩。
“那个人……在哪?”
————
朝露的时刻,朝露公馆。
[花火]跟星期日已经谈好了游戏守则,包括时限,资源,以及考验各类事宜。
星期日已经从刚才那副场景中缓过神来,神色冷静:“这次的守则远比之前一两句话定下的赌约正式。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认真陪你进行那场赌约,计划好了在这里才正式开始游戏。”
他再提出一个问题:“你明明可以绑架我妹妹,威胁我,并在一开始就摆出这些复杂且详细的条款,邀请我正式参与这场赌约。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花火]二郎腿翘得高高的,直接把一只脚放在了圆桌上,用问句简单回应:“你不知道什么是序幕吗?”
星期日毫不掩饰眼神中的不耐:“无聊的把戏。”
笼中的歌斐木提醒星期日:“不要因祂的挑衅而影响你的判断。”
相处这段时间,星期日也十分清楚,阿谀与献媚不会让[花火]对他和匹诺康尼更宽容。
在刚刚定下的守则中,也有规定,[花火]在游戏期间不会直接掀桌子。
[花火]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黑鸟闭嘴。”
话音落罢,歌斐木被增加一道束缚,在[花火]允许之前,没办法再发声,连自己的毛色问题都无法吐槽。
[花火]依旧笑意满满,看着星期日:“所以呢,鸡翅膀男孩,第一步你要做什么?”
“七休日。”
星期日在圆桌上轻轻叩指,清脆的敲击声过后,一面透明的蓝色屏幕出现在圆桌中央。
他隔空操作着其中的内容,准备利用家族的官方频道来颁布匹诺康尼的新法案。
[花火]坐在他对面,笑道:“认真起来了啊,鸡翅膀男孩。你平时那么想放假的吗?”
星期日平静道:“我执行这个方案,会让自己的工作变得轻松吗?”
“人们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别人想要什么,有点可笑。”
“在来之不易的休息日里,人们得以从生活的重压中解脱,回归灵魂的平静。”
这位橡木家系的家主平静地为[花火]解释着自己的作为。
“也只有在这样的日子里,人们不必面对弱肉强食的法则,能够在这短短数日中[幸福地活着]。只可惜…两三个日夜相较漫长的人生还是太过短暂。”
“在我看来,社会的理想制度应当是[七休日]。在星期日的明天,是第二、第三、乃至永远的又一个星期日。这就是新世界的面貌……”
星期日还没有说完,就被[花火]打断:“你不必解释那么多,我只是说你有点可笑。”
星期日透过半透明的屏幕,看着[花火]:“为你解释我每个行动的原因,是你为这场赌约定下的守则。需要我提醒你吗?”
“好像的确有这么一条。我只是想让你每次行动的时候都先给我讲个笑话而已。”
星期日双手抱在一起,小臂支在桌上:“我很好奇,什么在你眼里才是不可笑的?”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白言呢?祂也许知道。”[花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星期日放下手,继续自己的正事。
[花火]方才还翘着二郎腿,现在把换了个姿势,把另一只脚也翘到了圆桌上。
在家族会议室这种匹诺康尼的重地,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嚣张过,
“鸡翅膀男孩,你有没有想过做个匹诺康尼民意调查?问一问这里的旅客和本地人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服务。”
“不需要。”
星期日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并给出拒绝的理由:
“人类的意识本质上是种幻觉,是一座座名为[自我价值]的监牢。人被这幻觉诱导,犯下错误,后果却要由外物承担。”
星期日没有成为橡木家系家主的时候,在匹诺康尼曾任职铎音,聆听万众的心声,帮助其忏悔。
关于人们苦痛的过往,也深刻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他回想起当时的那些人们,并继续说道:“人们的抉择充满了错误和荒谬,当后果出现,他们又会为选择后悔不已,难以,甚至不敢面对。”
“若众生愚昧,则需铁律来为他们定义正确,指引他们如何前行。”
“当人们不必再做出苦涩的抉择,不必再直面人性的弱点,抛却野兽的痼习,才能创建属于人的乐园。”
星期日的发言暂时到此为止。
笼中的歌斐木被[花火]解除禁言,对星期日的发言甚是欣慰:“孩子,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被眼前的迷雾迷惑,你我脚下的道路依旧清晰可见。”
“啪啪~”
[花火]也躺在椅子上鼓起了掌,只不过脸上的笑意以讥讽为主:“说得不错,鸡翅膀男孩。让我继续看看,你要如何令我快乐。”
星期日看着[花火],声音温和:“希望你输掉这场赌约后依旧可以放声欢笑。”
第215章 七休日的到來
白言在街道上逛了一会儿,就好像预料到什么一样,来到艾迪恩公园,找了长椅坐下,似乎等待着什么。
小雅那边的礼物还没准备好,他也不好过去打扰。
他的目光扫过这里有趣的人们,露出些许兴趣。
他感兴趣的同样还有阿哈那边的行动,如果没有预料错,接下来会发生阿哈认为很有趣的事情。
他对星期日的理念同样有些兴趣,只是原本准备的了解方式没有阿哈那么激进。
不过既然阿哈做到了这种地步,他也顺势陪那个混蛋玩一玩好了。
白言观察着周围的人们,小声自言自语道:“那个迷路的孩子,会摸到这里吗?”
只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思考出了答案。
他去吧台要了一杯苏乐达汽水,回来之后,坐在长椅上,继续静静地观察着这些梦境中的人们。
这里是汽水品牌[苏乐达]投资修建的娱乐公园,游乐设备随处可见,宾客在此畅饮蜜酿,忘却梦外的一切。
街边的匹诺康尼工作人员笑脸相迎,接待着来到黄金的时刻的游客们。
公园中专门负责销售饮品的中央吧台同样站着一些身着工作装的服务人员。
公园中央吧台旁,身着工作装的服务人员忙碌而有序,有的手托着各类饮品,有的保持着双手在小腹处交叉的标准服务姿势。
他们谦卑地面对客人,进行着日复一日的工作。
“嗡————”
突然间,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