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婆对这漫无边际的胡吹海侃感到厌倦了，她本就不是一个爱说闲话的人。
她停下脚步，脸色冰冷：“还有别的事吗？我认为，我应该可以离开了。”
此刻，龙婆和华莱士已经走到一处悬崖前。
连绵不断的莫里森漆黑山脉中，有一个巨大的盆地。周遭绿林连绵，群山环伺，中心处，却是一个比镜湖城还要大上几分的天坑。
看在眼中，好似猛虎吞天，张开血盆大口。
华莱士率先走到断崖之前，一比手，说道：“眼见为实。请前辈……上前一步。”
影像之前，袁空也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画面。
随着龙婆走近，一个漆黑的深渊出现在画面中央，即便不在现场，袁空也可以感受到那黑渊的深邃与可怖。
纯净的黑暗，似乎连目光都被吞噬。
黑渊深不知几许，底部有暗红色的魅光闪动，看在眼中，是万亿光年之外的恒星余烬，它好像比地狱更加遥远，好像在时间之外。
袁空目光发直，不自觉的朝着画面走去。
“嘭！”
金色怀表跳起，冬尼少尉赠予袁空的“永恒时计”在半空中四分五裂，这件国器，毁了！
袁空浑身一颤，猛地惊醒！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遍体生寒，强行忍住身体的颤抖。
他低下视线，再不敢看画面上的黑渊。
“哈……”
一声沉重喘息后，阿瑞莎拉住了袁空的手臂。
她额上见汗，轻声警告：“主上，不要看。”
“唔？！”
袁空肩上的霾发出声音，她猛地飞起，两腿骑在袁空鼻梁上，伸出小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要看！那个黑渊不可直视，你的心智会被蛊惑的！”
这究竟……
是什么东西？
隔着屏幕瞻仰，也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简直……
不可理喻！
袁空有些担心龙婆，却又不敢看向画面，恰在此时，华莱士的声音响起：“前辈，醒来！”
肩上一痛。
龙婆猛地惊醒，偏头一看，华莱士手握一根黑色尖锥，刺入她的肩头。
殷红的鲜血流淌开来，染湿黑袍。
龙婆心神大震，连忙退开。
她惊魂未定，问道：“那是什么？”
“如你所见，世界壁障的漏洞。”
华莱士面露狂热之色！
他张开手臂，大声说道：“前辈，这是真理信徒‘最高委员会’三代人传承的薪火所致！就在这里，在这漆黑山脉中，他们击穿‘霸王’设下的桎梏，让伟大的存在们再一次降临这片土地！邪恶的阴谋终将被挫败，任何人都关不住真理的传播，刀斧斩不尽春苗般的生机，此刻，世界再度完整！”
什么……
跟什么啊？
龙婆看着面前这疯癫的年轻人，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现在的世界，不好吗？
将那些有着巨大破坏力，轻易可以屠戮百万人类的恐怖存在释放，究竟有什么好处？
完全，无法理解。
龙婆不敢再看黑渊，问道：“你的意思是，已经有很多强大的域外天魔，来到世上了？”
“是的！这个漏洞，是半年前击穿的。我想，那些伟大存在已经扎根，要不了多久，恐怖的灾难就将来临！”
龙婆还是不能轻易接受：“我不理解。为什么‘最高委员会’可以击穿世界壁障？那是连域外天魔都束手无策的强大结界。”
“呵呵……如果你足够了解三千年前发生的事，一切就会变得简单。我只能告诉伱……霸王绝非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是一个可耻的懦夫！一个可笑的逃兵！”
龙婆平静的看着他：“我希望知道更多。”
华莱士摇着头：“很遗憾，我签过‘原初契约’……我无法透露更多关于黑渊、关于霸王的信息，否则我将受到天罚，爆体而亡。”
是么？
龙婆点着头，说道：“谢谢你带我到这里来，再见。”
“前——呜哇！啊啊啊！”
轰的一声，华莱士身上无端燃起火焰，他体内的法力在瞬间遭到封锁，竟是半点也用不出来。
龙婆手中，那柄“燎原之牙”正在闪光。
这是一柄用以暗杀的匕首。
任何一个接触它的人，都将持有“星火”状态。
龙婆可以在合适的时候让星火燃烧，形成燎原之势，将其焚烧——比如现在。
接下来……
暗红色的光环显现，龙婆发动污浊降临，先一步，返回白金冒险团。
第136章 霸王之死
白金团，会议室。
明雀瞪着双眼，身前摆着笔记本和钢笔，一副好学生的架势。只是她的眼里，尽是清澈的愚蠢，还有一丝丝慌张。
慌张的原因，不言而喻。
“又变成局外人了！可恶！”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着拳。
阿瑞莎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明雀还以为她是出门遛弯了，想不到是和袁空一起回来的。
而且，袁空、龙婆和阿瑞莎回来之后，面带沉思之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反观明雀！
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再这样下去……
“真的会被优化掉的啊！”
呜！不甘心！
可是……
“我太弱了。”
明雀低下头，接受了自己的弱小，独自咀嚼这份痛苦。
袁空看了她一眼，说道：“龙婆，给明雀讲讲情况。”
龙婆有些迟疑，问道：“要讲么？”
不是龙婆没有感情，不懂人心。
实在是——
事情太大了！任何人知道这种事，不会有知晓秘密的新奇和兴奋，能感受到的，只是沉重的负担！
明雀不过只有4阶。
不知情，可能更加幸福。
袁空一本正经：“明雀是慈爱女神托付过来的，虽然战斗力有所不足，但也是白金团干部，有知情权。”
明雀如蒙大赦，当即说道：“袁哥，我已经在用功了。”
好吧。
龙婆一五一十将事情说来，不知道明雀是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还是有什么底气。
总而言之，在知道事情全貌之后，她并没有太多慌张。
龙婆讲完，袁空说道：“我暂时这么考虑。六臂银鳞的死讯，可以告知；世界壁障的孔洞，暂且不对外透露。这种事，都不知道怎么起头，一旦陷了进去，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我们就以流言形式散播，能不能悟到，看他们自己吧。”
“流言形式？”
龙婆问题。
袁空动了动手指：“你不是有操控他人的力量么？控制几个人，让他们半真半假的往外说，就说莫里森漆黑山脉中有个大洞，不相信自己去看，言尽于此。”
龙婆和阿瑞莎听了，都是点头。
这应该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按照那华莱士的说法，壁障孔洞已经出现半年之久，该发生的早已发生。
域外天魔，已经混入尘世。
说难听点，除了白金团诸人，袁空现在能相信谁？
安南国国王，能保证他是自由的、独立的吗？
袁空现在前往宫廷，当面呈报。
安南王嗯嗯嗯，对对对，爱卿辛苦，赐酒。
咔一下，一杯毒酒摆在袁空面前，域外天魔亲自端上来的，你就说你喝不喝吧。
几人商议一番，确定了细节。
米利村那边的地下城攻略尚未结束，大量冒险者群聚，正是传播好时候。龙婆表示，她等会就去转转，控几个倒霉蛋散谣。
眼见着无事可谈，袁空正想散会，阿瑞莎突然问道：“两位，我刚刚苏醒不久，很多事不甚了了。最近这八百年……对‘霸王’的研究，有什么进步么？”
——一个可耻的懦夫，一个可笑的逃兵。
龙婆想起华莱士对霸王的评价。
她摇摇头，说道：“我从未关注过类似信息。霸王，太遥远了。”
明雀则是眼前一亮，说道：“有的有的！慈爱教锡兰总部，有个研究霸王的主教，根据他的推断，三千年前的霸王很可能不是失踪，而是死亡！”
死亡么？
阿瑞莎转眼看去。
霸王不说是寿终正寝，也算是无端暴毙。他在他最巅峰的时刻突然消失，从此杳无音信，仿佛从未有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