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星魔王沉默片刻，突然说道：“人类，带我去地下。”
“什么地下？”
袁空放下她。
黑星魔王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现在这个情况，可以说是糟糕中的糟糕，绝望中的绝望。黑星魔城的覆灭，已经是不可避免的灾难，但是——”
但是。
袁空看了冬尼一眼，冬尼少尉虽然是个狼人，但袁空还是从他的面上看到了凝重。
可见他现在受到的冲击。
黑星魔王继续说道：“但是，我们还能做点什么。结局无法改变，但可以让既定的‘事实’，出现一定的‘偏差’。”
“……您能更清楚的说明吗？我不理解。”
袁空老老实实说道。
黑塔中已经没有护卫，走廊上偶然散落一堆装备，装备的主人或许已经化为血光，被六臂银鳞吸收。
三人畅行无阻，到了地下室。
黑星魔王用祖传秘法解开禁制，带着袁空，走到一个黄金钟楼之前。
冬尼抬头看着，惊道：“魔王大人，这莫非是……黑山羊之钟？”
“是的。”
黑星魔王简单回应，她看着袁空，解释道：“袁空，这是我家代代相传之物，即便是‘国器’，也不能形容它的强大。黑山羊之钟可以将你送到过去，你在过去造成的影响，将有选择的影响现在。”
“……”
什么玩意？
袁空看着眼前的巨大钟楼，只感觉莫名其妙。
他低头看着黑星魔王，问道：“什么叫‘有选择的影响现在’？”
“黑山羊之钟的神力是有限的。既定的命运无法被改变，不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黑星魔城已经实际灭亡的现实。但是，对于目前还未被观测到情况，是有能力改变的。
“比如说——”
黑星魔王拿出一个钱袋子，亮给袁空看了一眼。
里面全是指甲盖大小的金币。
黑星魔王摇匀金币，伸手取出一枚，握拳捏紧：“现在，连我也不知道我取出了哪一枚。但通过黑山羊之钟，你可以在过去取走口袋里的金币，只剩下一枚，那么此刻，我抓取的肯定是你留下的那一枚。”
等等……
很难理解。
袁空问道：“如果我在过去全部拿走了呢？”
“那现在，我还是随机抓取了一枚。”
“……如果我拿的只剩下两枚，那么，你现在握着的，就是那两枚中的一枚？”
“是的。”
袁空听了，感觉这黑山羊之钟好鸡肋。
又复杂又难用，明明已经有将人送到过去的能力，却还是不能影响“被观测到的现实”，有什么用啊。
黑星魔王说道：“我们可以通过黑山羊之钟前往过去，然后尝试破坏六臂银鳞正在沐浴的仪式。你可能不知道你要怎么做，但是没关系，我知道。”
袁空听了连摇头。
他的时停能力，无法在“错乱的时空”中施展，这个回到过去，摆明了就是错乱时空，去了就是冒险。
而且，在过去遇险，可能无法被阿瑞莎感知到。
这个黑山羊之钟，一下子熔断他两张底牌，这能去啊？
他摆着手，说道：“你不想让六臂银鳞占便宜，用黑星魔城住民的生命，为他恢复实力是吧？”
黑星魔王略作思考：“是的，我接受不了。必须搞点破坏，否则咽不下这口气。”
“那用不着你这宝贝，我有办法。”
时间，在此刻停止。
第131章
0.01%
袁空一步千里，瞬间出现在白塔之下。
他看到，白塔前的广场上呼啦啦跪了三五百人，这些人穿着白袍，脸上、手上有细鳞密布，看上去不像人类。
高台之上，安坐着一个沐浴血色光华的长发男子，底下的人正朝他跪拜。
这男子的样貌，和先前出现在黑塔上的一模一样，相信就是六臂银鳞本尊。
让袁空意外的是——
他是半透明的，仿佛只是一道灵体，没有身体。
没有身体的东西，可以斩么？
袁空拿出奇迹手柄，按下A键，看到了信息：
【封印法力外衣：剥夺六臂银鳞的法力外衣。】
【封印秘仪护体：剥夺仪式提供的守护机制。】
袁空上下拨动摇杆，一时间，也不知道选哪个。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剥夺了“秘仪护体”——法力外衣他熟悉，秘仪护体都不知道有什么功能，还是先把未知排除了吧。
杀死六臂银鳞，不大现实。
袁空现在没有针对灵魂的攻击手段，他略加思索，突然原地消失。
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手上提了一个人。
是阿瑞莎。
袁空不远万里，把正在摸鱼的阿瑞莎请来了。
阿瑞莎以前也是灵体，又号称是“一千四百年前的最强”，应该有手段。
搞完这些，袁空还嫌不够。
他端起地上跪着的一人，将他安置在仪式中心沐浴光华，其后法力一催，平地起风，将六臂银鳞……吹到一边。
时间，开始流动。
“呼……”
力量，正在复苏。
六臂银鳞嘴边露出一抹微笑，回想他的所作所为，只感觉身心舒畅！
真是完美。
莫里森漆黑山脉中的“孔洞”出现之后，信徒和天魔们的交流变得顺畅。
得益于此，六臂银鳞和他的追随者高效沟通，制定了完美的计划。
为了确保成功，它还通过孔洞赠予法宝法器，借此，才将黑星魔王彻底压制！
接下来……
只要将黑星魔城住民的生命力吸收殆尽，它就能恢复十成甚至九成的实力，届时，真是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不受羁绊了！
“哇啊啊啊啊！”
身边突然响起惨叫。
六臂银鳞微微一怔，猛然发现他的力量不再增长。
他转头一看，赫然发现仪式中心坐着的不是他，而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类。
天上血芒轰落，灌入到那人类体内，将他的血肉烧融！
域外天魔的滋补品，岂是浊骨凡胎可以承受？
只一瞬间，那人类开始畸变。
他的血肉疯长，短短几个呼吸，就已是……
一座蠕动的肉山！
不……
这种事，怎样都好。
关键的是，他怎么占据了主位？
跪了一地的信徒们面面相觑，六臂银鳞霍然起身，满面惊愕。
他尝试靠近，秘仪的守护当即触发，竟将他阻隔在外。
大好的生命力源源不断的落下，那本应用来恢复自己实力的滋补品，此刻全部浪费！
“怎么回事？”
六臂银鳞大怒，他冲一人喊道：“复苏仪式有法力加固，不首先摧毁仪式，就无法动摇处在中心的我！为什么……”
为什么他被挤出去了？
这合理吗！
袖边绣着金线，祭祀打扮的人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对域外天魔的喝问，他丝毫不见慌张，和底下跪着的人全然不同。
他平静摇头，说道：“阁下，我不清楚。”
真是……
该死！
六臂银鳞伸手一指，一道射线划过，将地上闪烁的魔纹销毁。
复苏仪式遭到破坏，立时停止。
被袁空端上去的信徒，已是一头没有思维的猛兽，它嘶吼咆哮，朝着底下跪着的信徒们杀去！
一时之间，惨叫、哀嚎不绝于耳，信徒被肉山包裹啃食，不过片刻，便与它融为一体。
六臂银鳞视若无睹。
他抬头，看着天空中逸散的血球，心在滴血！
完美的计划，莫名出现波折。
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如此诡异的变故，突然之间，仪式主位上坐着的不是他了，哪有这种事？
“阁下，现在怎么办？”
应该是觉得眼前一幕很有趣，站在一边的祭祀含笑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