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自己睡一觉起来,连带着和镜流的风评都变了!
也不怪外人相信谣言,他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羡鱼请假,只是单纯地想要补觉。
怎么说呢?若是抱有恶意的造谣者,他早就出手薅羊毛了,等到薅不动了再撒手。
但对着抱有善意的关照,他有种无力感。
感觉怎么解释对方都未必会相信啊!
只能等明日去太卜司上班时,谣言才能不攻自破吧……
羡鱼叹了口气,花了半个多小时做完一项心理测试,将答案分享给同事们。
他不理解,搞不懂腾骁将军的想法。
为何让太卜司的人员做心理测试呢?
比起他们这些天天坐班的文职人员,倒不如关注频繁征战的云骑军。
他们动辄身陷危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丧命。
明明更应该关注他们的心理状态啊。
奈何打工人身不由己,再怎么不情愿,也得按照领导的心思执行命令。
羡鱼参考同事们拼凑而成的答案,适当修改选项后,终于完成了剩下的三份心理测试。
第二天,羡鱼一改死宅本性,十分主动地撸起袖子,刻意露出完好无损的胳膊来破除谣言,四处找同事寒暄。
毕竟谣言又没有指名道姓,直截了当地谈起,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众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天杀的心理测试。
他们都以为在做完测试后,事情告一段落,没想到太卜执行力太强,头天将军发通知,第二天太卜就开始挨个找人谈话。
太卜萧林在接连找过几个人后,又走到羡鱼的工位旁,甩下一句:“来我办公室。”
等羡鱼到了太卜办公室,就见萧林将一份纸质文件放到桌子上,皮笑肉不笑:
“你的人格障碍测试结果很有问题啊,羡鱼,你有什么头绪吗?”
羡鱼蹙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做这项测试的时候,明明很认真啊!
完全没有照搬其他人的答案,自己做了好多题。
太卜萧林叹了口气,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耗费时间,转而询问:“你人没事吧?和镜流怎么样?”
昨天太卜和剑首镜流打了个照面,对方那杀气腾腾、冷淡至极的气势,可把他吓得够呛。
他本人只是个靠卜算一路升迁的文职人员,工作时只和天舶司的人来往,鲜少见到身经百战的将士。
乍一碰上镜流,他冷汗都出来了,一听对方问自己下属的
镜流一副
寻仇的模样,再联想到极为惊悚、寄给羡鱼的丰饶孽物……
这不是妥妥的威胁吗!
他要是说了,自己下属的命还保得住吗?
萧林面上露出了些端倪,刚好被下属瞧了个正着,他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结果一转眼,谣言就越传越奇怪,就连太卜本人都看不懂了……
太卜忍不住怀疑人生。
难不成他失忆了?羡鱼真被捅了?
等见了下属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萧林总算松了口气。
就连什么劳什子人格障碍的测试结果,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反正测出来有问题的,不止羡鱼一个。
“我和镜流是朋友,没有任何矛盾。”
羡鱼摇头,极力为自己和镜流澄清谣言。
任他磨破嘴皮也未必比太卜一句话有用,还不如直接和顶头上司倾诉。
“太卜大人,您管管太卜司吧,我真不知道这谣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单方面认定两人有仇的太卜:“……”
羡鱼继续道:“镜流性格很好的,只是平时表情少了一点而已,不知道造谣者为何会对她有如此大的偏见。”
曾被镜流吓得冒冷汗的太卜:“……”
羡鱼长吁短叹:“真不知道那些空口造谣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这般听风就是雨的性子,又如何能在太卜司担任职务呢?”
间接为谣言添了把火的太卜:“……”
萧林头疼似的扶着额角,朝羡鱼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见领导赶人,羡鱼丝毫没有探究对方想法的念头,转身就走,最后再帮领导带上办公室的门。
他是出来打工挣钱的,不是来揣摩上司想法、内耗的。
羡鱼在太卜司,主打的就是听劝,领导让干嘛就干嘛。
至于言外之意?不知道,听不懂,学宫老师没教过。
他时而处理工作,时而摸鱼刷手机,浪到快下班,才慢悠悠地整理好桌面文件,随后准点下班。
羡鱼走出太卜司,一眼就瞧见那高耸直至天际的建木。
那向上舒展的枝干,繁复又密集,它们似乎是想要撑破天际,奋力朝上蜿蜒生长。
换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期待这棵巨树长满绿叶的模样。
唯有知情人,知晓这棵巨树的真相。
看似壮观的树木,不需要从泥土中汲取养分,更不需要阳光与水分。
它伸出庞大又无形的根须,把无数人的血肉视作养料,却没有料到,仍有无数人宁可忍受无尽痛苦,也要将根须挖出血肉,彻底断绝它的生机。
不管看过多少次,羡鱼都会由衷感叹仙舟人的强大。
他们历经波折,淌过无数尸山血海,却仍没有被折断脊骨,真的很了不起。
羡鱼由衷赞叹着,走着走着,就看到一个发量爆炸的白毛男。
这不是景元吗?
“羡鱼,我有好多事想问你呢!”
景元眼睛登时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奔来,拽着他就往路边的餐馆走。
两人就座,景元飞快点完餐,将菜单移交给羡鱼。
突然,餐桌旁出现了一个壮汉。
“将——”
景元看清楚对方的脸后,陡然一惊,猛地站起来,刚要打招呼,就见壮汉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第35章 领导夹菜你转桌
羡鱼一抬头,就见景元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体型壮硕,肩宽好似双开门冰箱。
细看此人的长相和气质,眉眼凶狠,表情严肃,通身气度像极了久经沙场的战士。
只一眼,就知道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羡鱼扫了一眼,断定此人十有八九是云骑军的高层,再联系方才景元未说完的称呼……
是刚好姓江或者姜的将领,还是罗浮的现任将军腾骁?
无论是高层还是将军,都是景元的上司。
估计是这人闲来无事,出来溜达,刚好遇上了骁卫,就凑上来看看。
羡鱼眼带怜悯地瞅了景元一眼。
什么绝世倒霉蛋啊,下班还能在路上偶遇上司。
突然,这位满脸都写着“不好惹”的双开门壮汉,朝着羡鱼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那副听起来粗犷的嗓音,莫名变得尖锐:
“小兄弟,你好啊——”
语毕,羡鱼和景元同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怎么说呢,对方顶着一张“说灭全家,蛋黄都给你摇匀”的脸,乍一扯出笑容,有种能吓哭隔壁小孩的美感。
再配上刻意夹出来的声音……
总觉得像是不怀好意,会把人骗到小巷子里嘎掉的连环杀人犯。
见两人不说话,壮汉略显局促的搓了搓手,瞪大那双足以用眼神刀人的双眼,茫然的看向羡鱼。
羡鱼:……感觉这双眼睛不能要了。
你顶着铁血硬汉、一拳能揍死别人的脸,就不要露出这种弱势的表情好吗!
羡鱼控制住险些失控的表情,匆忙向服务员点了份蛋炒饭,朝壮汉颔首:“你好。”
壮汉陡然松了口气,身形都放松了不少,喊来服务员,点了份饭。
壮汉试探着问:“小兄弟,我是隔壁云骑,听说太卜司最近在做什么测试,方便透露一下吗?”
景元恍然大悟,他逐渐理解了一切,跟着追问:“什么测试?”
羡鱼自认没有保密的必要,同事们气到爆粗口的时候,恐怕早就传遍了六司和云骑军。
他漫不经心地说:“是心理测试。”
壮汉继续问:“做起来难吗?”
羡鱼想了想,还是无法理解自己认真做题,却换来“反会”的测试结果,直言:
“题目并不难,就是结果不怎么准确。”
景元比起难度,更关注的是题目的数量。
任何打工人,都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耗费时间。
景元问:“题目多吗?”
羡鱼估算着:“四项测试,差不多有六百多道题吧。”
对面两人齐齐惊呼出声。
景元战术后仰:“什么测试啊?要六百多道题?”
壮汉瞠目结舌:“怎么会出这么多道题?”
羡鱼盯着两人的表情,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