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到中底层的房间,兴许还能看见与亲友一同玩乐的仙舟人。
只可惜,在顶层的落地窗前,只能看到,彻夜长明、由点点亮光所勾勒出的海岸线和各类建筑。
羡鱼很快找到了华的礼物。
他抬手为华指了个方向,说:
“那里,就是你的礼物。”
华看了过去。
她注视着在建筑群中最耀眼、光源最多的那栋楼,沉默一瞬。
华问:“那不是曜青的景点吗?”
“很多人来曜青旅游,都会到那里拍照。”
羡鱼:“……”
曜青会对外开放部分洞天和区域,供游客参观。
只是,为什么他原先留着当奖品的房子……成了曜青的旅游景点?
他耐下性子向华解释。
“那不是旅游景点,是私人财产,现在,它是你的了。”
华“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羡鱼移开视线,看向海面。
没有被光源所眷顾的海域和天空,成了颜色深浅不一的蓝***块,其中,散落着各式各样的船只。
有一艘最为特别,它与酒店坐落的人工岛相隔甚远,却仍能让人一眼看到它。
原因无他,如果其他船只能为酒店客人海钓、浮潜的服务,那么,那一艘船,便能满足星海中富人们所有需求的,海上移动城市。
那是曜青将军递交文件,是这次年会的第二套备选方案,也是华的礼物。
羡鱼不了解邮轮,只能从记忆中翻找出先前看过的文件。
下属提起邮轮时,一笔带过。
他只能照搬文件上的表述。
“那艘邮轮造价多少亿信用点来着?总之,是现如今载客量最多、最豪华的邮轮,目前还没有对外开放,你喜欢的话,可以去玩。”
“让我想想,上面还有什么来着?”
羡鱼顿了顿,努力回想之前与观良、岱阳一同去过的邮轮。
时隔多年,想必邮轮上的项目只多不少。
岱阳先前和他提到过许多项目。
羡鱼稍作筛选,找出能告诉未成年的内容,对华说:
“你可以去打高尔夫,滑冰,冲浪,蹦极,嗯,还有一个水上乐园。”
华:“……”
这个大人,为什么要和她这个十岁的孩子聊蹦极啊?
羡鱼继续道:
“今后,它所创下的所有收益,都属于你。”
他难得替华考虑问题,十分体
贴地说:
“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别说邮轮了,估计就连那套房产的物业费、水电费和工作人员的工资都付不起。”
羡鱼说完,纠结一瞬,又道:
“那就暂时由我替你付这笔钱吧。”
好歹扣了熊孩子压岁钱……总不能只进不出吧?总得多少表示表示吧?
羡鱼忍不住为那笔不必要的开销感到肉疼,对着注视着窗外景色的华,说:
“好了,小孩该睡觉了。”
他一把揪住华的衣领。
华:“…………”
之前是扛,这回是拎?
真是不靠谱的大人。
羡鱼不顾小孩的挣扎,三步并两步,揪着衣领,把人拎到二楼的卧室,接着关闭房门,回到落地窗前继续放空自己。
还有十年……哦不,准确来说,今天是华的生日。
还有九年。
他心情愉悦极了,注视着夜色逐渐褪去。
羡鱼扫了眼玉兆上的时间,距离学宫的上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他卡着点找来女侍者,让对方准备早餐并叫华起床。
羡鱼把学宫地址告诉了侍者。
解决完熊孩子上学的问题后,他出了套房,找上下属。
观良见只有上司一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问:“华呢?”
羡鱼不明所以:“她要上学啊。”
观良额角青筋直跳:“……你不送她吗?”
羡鱼不以为然道:
“都十岁了,难道还要大人亲自接送吗?安心,酒店会送她上学的。”
观良忍无可忍,他环顾四周,看见了好几位仙舟将军,只好压低音量:
“……你能不能对她态度好点?”
羡鱼想,我若是待那孩子好,那才是害了她。
羡鱼笑笑,说:“这样,对她、对我都好。”
观良瞬间陷入了沉默。
是啊,上司十年后人就没了。
对方认为,没必要再多一个人为他伤心,认为长生种会有很多个十年,他的这十年,对华来说,无关紧要。
羡鱼低头一看玉兆,刚好到了上班时间,当即和策士长聊起了公事。
观良一心二用,一边聊公事,一边思考该如何让上司正确地教导继承人。
元帅能够做到其余人做不到的事。
比如平平无奇却能封印“寿瘟祸迹”的符纸。
那群下属只会抱着瞻仰神迹的心态,看一眼、再看一眼,完全不敢仿照着画符。
现如今有了华当上司的继承人,估计也会教给对方吧?
如观良所想,没过几日,上司就找人备好了黄纸和朱砂,主动找上华,吩咐对方等到凌晨十二点时,再找上他。
一听时间,观良果断吩咐侍者,让其在上司的宅邸中,为华腾出一个房间。
上司总会在子时画符,看来,是准备把他所擅长的事物,教给华。
画符最为损耗精气神,干脆也别来回折腾了,直接住在这里算了。
又过了几日,华发烧了。
观良得知此事,只以为是简单的小毛病。
他的上司,特意找来了丹鼎司司鼎为华治病。
观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还说什么对他们两人都好……明显是真上心了,没把华当继承人,只当孩子看了吧?
要真是如上司所说,哪里还会特意找来司鼎啊?直接随便找个医者不就行了?
羡鱼对下属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
他问过司鼎后,很快将其抛之脑后。
羡鱼相信他的司鼎,区区小毛病,肯定隔天就好了。
画符是有禁忌的,其中一条,便是人不能在神志昏沉之际,例如醉酒、生病时
画符。
华很有天赋,学得很快,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画出封印“寿瘟祸迹”的符纸。
等到第二天,司鼎苦着脸找上他,他这才察觉到了问题。
司鼎开的药,没有任何作用。
羡鱼倍感不妙。
难不成……是因为他教了华画符?
不应该啊,他和华说过很多注意事项,对方都一一照做。
羡鱼跟随司鼎和策士长,来到华的房间,俯身摸了摸对方滚烫的额头,没有说话。
他环顾四周,视线一扫,看到了桌上的黄纸。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符纸?
或许,不是华的问题。是他的问题。
或许他所擅长的符,不能教给这里的人。
羡鱼从中翻找出那叠华用来练手的符纸,问司鼎:
“有火吗?”
司鼎摇了摇头。
观良瞪大眼睛,顾不上旁边的司鼎,连忙低声道:
“你这是……要烧掉这些符纸吗?”
羡鱼点了点头。
策士长深深叹了口气。
上司的情况……真是令人忧心啊。
他语重心长道:“那你好歹换个地方吧?别在屋里啊,华还发着烧呢。”
羡鱼怔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