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关闭搜索页面,打开那份苍城实验室的报告,查看他讣告的时间。
按理说,他在听完赞达尔的话后,肯定会努努力再多活个几十年、几百年,想尽办法撑到对方所说的、那个合适的时间点。
只是,距离赞达尔与他碰面,再到他死亡……这中间竟然只隔了十年。
有问题。
赞达尔肯定有事瞒着他。
羡鱼回复消息。
【非工作时间不回:这取决于你】
这取决于,赞达尔所隐瞒的真相。
对比起羡鱼,赞达尔的态度格外坦诚。
【赞达尔:是的,我瞒了你一件事,除此之外,我不会与你对立,更不会害你,就算是你那群忠诚的、对你唯命是从的下属,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赞达尔:你可以尝试着换位思考,为了方便你理解,我就说得夸张一点吧】
【赞达尔:就好比你遇上一个连一加一都算不明白的、资质普通的学生,你从零开始,一点一点教他】
【赞达尔:让他从一个论文含金量没打印纸高的人,成为能够独挑大梁的巨像总负责人】
【赞达尔:当然,除了巨像,他还加入了更有难度的武器研发项目,例如焚天神兵,再例如我们正在收集数据的以太相引擎】
【赞达尔:如果是你,你会让他出事吗?】
羡鱼顺着对方的思路,很快得出了答案。
自然是不会的。
就像是他把“何不食肉糜”的华,养成现在这副样子。
就像是他把动不动爆星的岚,养成了节约矿产的环保人士。
羡鱼怎么会让他们出事呢?
只是……赞达尔的话未免太肉麻了吧?
正想着,对方再度发来消息。
【赞达尔:你是我的学生,最初,你让我在学术界声名狼藉,但同时也让我在教育界的威望与日俱增】
【赞达尔:至少在教育界,再无人能比得过我】
羡鱼心想,赞达尔,真有你的。
总是在他感到别扭、肉麻的时候,用不带脏字的言语骂他。
羡鱼一看,只顾着生气了,哪里顾得上别扭?
赞达尔再次重复着之前发过的消息。
【我瞒了你一件事,但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第216章 快进到备婚
坦白说,羡鱼在看到赞达尔二作的那篇学术垃圾后,就已经愿意相信对方了。
换作任何一个爱惜羽毛的学者,都不会放任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不入流的期刊上。
赞达尔为了换取羡鱼的信任,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
他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对方呢?
当然,这种信任,并不代表他会相信赞达尔的每一句话,他只是打消了一部分顾虑,愿意选择性地听一听对方的话。
羡鱼在猜出赞达尔有事隐瞒他时,并不感到惊讶。
就算是互相倾慕的伴侣,尚且有着不愿向对方吐露的秘密,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羡鱼与赞达尔在许多个周目之前达成合作,他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两人的过往。
赞达尔有着不愿告诉羡鱼的秘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羡鱼没想到的是,对方的态度会如此坦诚。
羡鱼原本只想用学术垃圾,搞一下赞达尔的心态。
现在看来,他得再多写几篇,借此机会,弄清楚赞达尔口中所隐瞒他的那件事。
羡鱼打字回复消息。
【非工作时间不回:你是我的老师,我当然信你】
【赞达尔:既然我的学生相信我,那就把那篇不可回收垃圾,改成可回收的】
羡鱼深吸一口气。
问题不大,不就是改论文吗?
他忍辱负重,按照赞达尔给出的修改意见,从头开始修改。
一周后,羡鱼把占用工作时间修改好的论文发给赞达尔。
隔日,羡鱼在太卜司收到了回复。
赞达尔只回了两个字——重写。
羡鱼忍不住腹诽。
赞达尔,你是故意的吧!你连文档都没下载,就直接让我重写?估计你连看都没看吧!
羡鱼没有理会,隔了一周,原封不动地把论文又发了一遍。
这一次,赞达尔很快回复了消息。
收到消息时,羡鱼正和镜流待在一起,两人正专心致志地试菜。
镜流听到玉兆的震动后,最先反应过来,出言提醒羡鱼。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镜流顿了顿,继续道:
“试菜而已,我一个人就可以。”
羡鱼扫了眼玉兆,匆匆看了眼消息。
“不是什么要紧事。”
赞达尔根本就没下载文档,更没有仔细查看。
对方要是看了,就能发现,羡鱼根本没有对论文进行任何改动。
他随手把玉兆倒扣在桌子上,拿起公筷替镜流夹菜。
“说起来,我们订婚宴大概要请多少人啊?”
语毕,羡鱼陷入沉思。
他原本还想着,在订婚那天包下整个餐厅,可是,以他这个普通卜者的交际圈……估计连一桌都凑不够吧?
镜流可能会觉得没必要?
思及此处,羡鱼迟疑了,他转而看向镜流,主动询问对方的想法:
“我打算在订婚那天包场,你觉得怎么样?”
镜流微皱着眉头,刚想回绝,紧接着又想起爱人与元帅的关系。
以那位的身份……怎么会出现在公众场合呢?
等等,以她的年龄……那位,恐怕会对她很有意见吧?
镜流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点头同意了羡鱼的提议。
羡鱼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哦,还有主持人……”
订婚仪式上,需要一个主持人。
到时候,他和镜流还要在人前讲话……
哦,还有介绍家人的情节……
他要介绍谁啊?华吗?华是他的谁啊?!
羡鱼下意识感到抵触。
这种场合
……他根本应付不来啊!
可是部分女孩子,都会向往一个盛大的仪式。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来,是不是太委屈镜流了?
镜流看向身侧人。
羡鱼难得冷下了脸,很快,他又恢复往日惯用的笑脸。
他试探着开口:“要不我们在流程上,一切从简?”
镜流盯着他的脸,没有说话。
在与羡鱼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大致猜出了对方冷脸时的真实情绪。
羡鱼冷下脸时,要么是在思考,要么是在调整情绪。
在某些特定的情景里,对方冷着脸的模样……怎么说呢?和平时很不一样。
不知不觉间,镜流的视线停留在羡鱼的脸上,没有挪动分毫。
羡鱼等了一会儿,只见镜流盯着他一言不发,心里只觉得纳闷。
他以手支颐,问:“盯着我做什么?”
镜流心想,她总算明白话本子里的男主角了。
一见到心上人,瞬间失去了理智。
镜流面上不显,刻意拖长语调,反问羡鱼:“怎么?看不得?”
羡鱼无奈叹气:“好好好,让你看。”
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是按照流程来?还是一切从简?”
镜流回道:“依你,一切从简吧。”
兴许对其他人来说,他们会格外在意订婚和结婚的流程。
镜流倒是不在乎。
能与她的爱人在一起,能与友人们一同庆祝,就足够了。
羡鱼心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