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能站在岱阳这个罗浮将军面前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彼此相遇,便已是缘分,何必强求一个结果呢?
只是岱阳没想到,事事执着于结果、绝对理性的元帅,竟然会为了安抚爱人的情绪,写出与他平日作风不符的情话。
岱阳明白了,为何会有数不清的姑娘执着于元帅。
元帅有着近乎完美的外表,创下整个星海无人能超越的成就。
对方身上有着许多标签和光环,例如全知全能,是最接近神明的人。
元帅平等地爱着所有子民。
这样的人,会为何人侧目呢?
会沉溺于情爱,为某个人生出情绪波动,直至生出人性独有的占有欲吗?
自诩是星海中最优秀的富家小姐们,自然会生出好胜心。
等了解过元帅后,她们都知道,元帅不会为任何一个人破例,却还如飞蛾扑火一般,追逐着。
万一呢?万一神明会为她侧目呢?
岱阳收回思绪,接过元帅递来的信封,塞进档案袋里。
她不愿再与对方聊起留下的、自己却没有拆封的信,出言调侃道:
“没想到,您和我的观念,还挺相似的嘛……”
羡鱼摇头:“这倒不是,只是觉得这一句最合适。”
他并不认同岱阳的观念。
羡鱼给镜流留下了一大笔资产。
他不认为对方会在两人恋爱时坦然接受,于是他打算等两人分开后,再告诉镜流。
可是,他该写些什么,让镜流接受呢?
羡鱼琢磨了好久好久,
没想出来,他发散思维,认为自己在分手后,大概率会去一趟虚陵。
想必两人不会再见了。
见不着面,镜流不就只能接受他的资产了?
想通这一点后,羡鱼立马开始琢磨另一个问题。
思考双方体面分手后,该如何告别呢?
羡鱼认为得先夸赞镜流,并表明不后悔与对方相恋的态度。
他斟酌着措辞,在信上写下了他认为镜流在分手后最想听到的话。
就像是很久以前,他在邮轮上,在遗嘱中的最后一行,写下下属最需要听到的话。
一旁的岱阳开口问羡鱼:“那您是打算到时候亲手交给她吗?”
羡鱼沉默一瞬。
要是两人真的分手了……再次见面恐怕只会觉得尴尬吧?
羡鱼摇了摇头:“不了,到时候,找人替我转交给她吧,至于人选……”
他顿了顿,最先排除持明龙尊丹枫。
丹枫总是背刺他,精神状态不够稳定,谁也说不准对方会做出些什么。万一哪天丹枫犯病,提前把这些赠予协议交给镜流,那可怎么办?
羡鱼正思考着人选,就见镜流和禅真朝着他们走来。
他轻声道:“那就给你的后辈吧,哦,记得提前跟他的上司说一声。”
岱阳先前是罗浮的将军,自然能明白元帅所说的后辈和上级是何人。
后辈是现任罗浮将军腾骁,上级则是现任元帅华。
元帅真是从来没有变过,不会在下班时间找下属,事事都按照流程走。
这本是一件小事,元帅大可以随便差使腾骁,结果对方却还是按部就班,提前转告他们的太女。
岱阳收回档案袋,笑着朝正在靠近的镜流和禅真看了过去,对羡鱼说:“好的。”
羡鱼接过镜流替他调的蘸料,等镜流落座后,问:
“你们刚刚聊了些什么?”
镜流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见禅真险些从座位上蹦起来,她语速极快:“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哦——”
禅真眼巴巴地看向镜流:“对吧对吧?”
镜流停顿片刻,接着点头附和:“对,这是我与她的秘密。”
羡鱼当着两位小辈的面,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拿起公筷涮肉。
等他与镜流两人相处时,总能问出来了吧。
羡鱼等肉烫熟后,随手用公筷夹到镜流的碗中。
原本正跟镜流聊着天的禅真和岱阳,齐齐闭了嘴,盯着羡鱼和镜流二人惊叹出声:“哇——”
镜流:“……”
她目光游移一瞬,心下生出几分不自在。
与白珩几位友人相处时,他们顾及镜流的感受,很少会起哄打趣两人。
这一次,镜流见到了羡鱼的长辈,二人非但不在意她的年龄,还主动释放善意,一副要与她打好关系的样子。
面对长辈的起哄……镜流就不好说些什么了,只能忍着脸颊的热意,任由二人打趣。
羡鱼叹了口气,在桌下拍拍镜流的手背,安抚对方,接着看向一直在搞事的两个下属,催促道:
“好了好了,快吃肉吧,再煮就该老了。”
禅真和岱阳下意识挺直腰板。
在漫长的岁月中,她们早已习惯听从元帅的指令。
很快,她们又立马放松下来,一边吃饭,一边笑容满面地和镜流聊天。
二人早已见惯各式各样的人,吃完这顿饭,大致摸清了镜流的性格。
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仙舟人,是出色的云骑。
禅真和岱阳彻底放下了心。
既然镜流是根正苗红的仙舟人……那就绝对不会辜负元帅大人!不然她就不是仙舟人!
当羡鱼准备结账时,岱阳笑着说:
“哎呀,现在整个罗浮的火锅店,都是我的,哪里需要……”
她曾说过,她要在整个罗浮开满火锅店。
在很早之前,岱阳就已经做到了。
只是那时的元帅,很少会离开曜青。
岱阳艰难地咽下敬称,继续道:“哪里需要你付款啊……”
羡鱼怔愣一瞬,接着笑道:“看来,以后能免费吃火锅了。”
岱阳嘿嘿一笑:“那是自然。”
她看向镜流:“走吧,一起逛一逛——”
禅真闻言,下意识看向羡鱼,她没有犹豫太久,跟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就当是饭后消消食——”
羡鱼:“???”
等等,不就只是吃顿饭吗?
他把视线转向镜流,却见对方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禅真拉着镜流出了火锅店,二人步伐极快,迅速与羡鱼和岱阳拉开了距离。
她们进了一家平平无奇的店铺,羡鱼跟了上去,他定睛一看,却看见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容。
是公司高管。
络腮胡笑容满面,正为镜流和禅真介绍着什么,余光一扫看见羡鱼后,立马垮下一张脸,求救似的看着他。
很快,络腮胡又挂上笑脸,转头继续为两人介绍。
羡鱼心中生出一个猜测。
他面无表情,上前几步。
见镜流面前摆着他寄存给公司高管的各种珠宝,猜测彻底被证实。
原来如此。
从一开始,她们就没打算放弃啊。
羡鱼与镜流对视一眼,他摸不准镜流的想法,正当他想要询问时,对方低下头,继续打量着摆在面前的珠宝。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岱阳。
岱阳回以微笑。
羡鱼深吸一口气,朝着角落走去,岱阳见状,跟了过去。
岱阳哪儿能不知道元帅的底线。
对方向来不喜欢下属自作主张。
岱阳知道自己的举动招致元帅不满,她反应极快,把音量压得极低:
“您向来思虑周全,想必您肯定开始着手准备聘礼了吧?”
分手礼物都准备了,不准备聘礼说不过去吧?
羡鱼:“……”
对岱阳自作主张而生出的不满,瞬间消散。
羡鱼想说,他还没打算准备聘礼。
他竟无法反驳岱阳的这番话。
岱阳振振有词:“您总得提前定制、提前准备吧?”
面对不了解婚嫁事宜的上司,她张口胡诌道:
“凤冠、嫁衣这一类,工期一等就要等个几十年啊,别说短生种都等白了头,就连长生种的恋情也熬不过工期啊!不过您放心,我们会替您分忧!只需等待十几年,肯定给您搞定!”
开玩笑,说什么十几年,他们早在几千年前就准备好了。
羡鱼定定地看着岱阳,最终主动退让,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十几年的时间……他与镜流的关系,到那时肯定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