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抬手起一只手,扣住羡鱼的肩膀,开始转移话题:“你的伤口在流血。”
闻言,羡鱼的心中再次升腾起怒火。
不是,岚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转移什么话题啊?这是重点吗?
他一时被情绪冲昏了头脑,不再控制自己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着岚。
岚松开了扣着羡鱼肩膀的手。
没等羡鱼反应过来,岚已经将手移向他的颈侧,迅速按压住他的颈动脉。
那是能致使人昏迷的要害,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羡鱼只觉得眼前发黑,在意识逐渐模糊之时,他隐约听见岚叹道:
“……你没有失败,你成功了。”
羡鱼:“……”
你有毛病吧!不会以为说这一句奉承话,就能扯平吧?!
羡鱼脑海中闪过无数句脏话,接着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度恢复意识时,看到了阿基维利。
灰发金眼的青年面带忧色:“挚友,你一定要好好养伤啊!”
羡鱼仍记恨岚先前把他打晕的举动,心中怒气未消。
但对着好声好气、关心他身体的阿基维利,他强行控制好情绪,十分配合地点点头。
羡鱼坐起身,靠在一早准备好的靠枕上,第一时间调出很久没有看过的系统地图。
在他没有佩戴魔阴身debuff的期间,各个仙舟的满意度掉了不少。
羡鱼只好继续佩戴debuff,一旁的阿基维利拿出一件黑色的风衣,一边献宝似地向羡鱼展示着,一边讲述着这件衣服的由来。
他静静地听着,看着那件衣服,瞬间明白了阿基维利的用意。
之前,羡鱼的所有衣服,都是下属们送来的。
社交技能点满、朋友遍布全宇宙的阿基维利,哪里会不知道呢?
这位星神听闻下属们的消息后,或许思考了很久,才决定为他送上一件衣服。
羡鱼没有拒绝,笑着向阿基维利道谢。
阿基维利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而提起自己在开拓途中遇到的趣闻,祂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羡鱼:
“说起来,你认识“智识”星神吗?”
羡鱼不动声色地反问:
““智识”星神?祂怎么了?”
阿基维利见自己提起“智识”星神时,挚友并无异状,放心了。
“哦,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过节呢……没事就好。”
羡鱼琢磨了下这句话所透露出的信息。
阿基维利和“智识”关系很不错。
看来,他能和“智识”和解成为挚友。
他定定看着阿基维利,笑道:
“怎么?你是听到了什么传言吗?要说过节,不应该是祂的信徒,和假面愚者有过节吗?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基维利挠了挠头,恍然大悟:“也是哦……”
羡鱼刻意顿了顿,叹气道:
“毕竟那可是知晓宇宙一切秘密的“博识尊”啊,我这个人类,怎么敢和星神有过节呢?挚友,你能替我给“博识尊”带一句话吗?”
阿基维利掏出通讯设备:“带什么话啊,我把你拉进群里——”
羡鱼:“……”
他在心里赞叹阿基维利点满的社交能力。
挚友,不愧是你,甚至还能说动星神,让祂们加入群聊……
【阿基维利邀请您进入“宇宙一家人”】
羡鱼用那只没有打留置针的手,敲打着字。
【听说我和博识尊有些小过节,借此机会澄清一下:)】
发完这句话,羡鱼心满意足地放下玉兆。
已经和“智识”星神和解了,能借着对方的名字四处挖人了。
阿基维利表情迟疑,放下通讯设备,问:
“挚友,祂让我问你,为什么阿哈会耗费十分之一的神力,毁灭星系呢?”
羡鱼挑眉:“原来“智识”星神也有解不出的难题,看来也没那么厉害啊。”
他漫不经心道:“如果是阿哈的话,答案很简单啊,因为那些星系没人。”
阿基维利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将答案转述给“智识”星神。
不知为何,对方给阿基维利发来一串省略号。
阿基维利没有在意,放下通讯设备,继续和羡鱼聊天。
祂说话时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提起羡鱼的伤心事。
羡鱼看着阿基维利斟酌措辞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主动聊起自己之前的下属。
阿基维利见状,彻底放下心来,十分配合地聊起了衣服。
羡鱼接过那件衣服,本想直接穿上,却因为手上的留置针,只得将风衣披在肩上。
他随口道:
“说起来,我先前公务繁忙,从来没亲自试过衣服。”
阿基维利:“……啊?”
“都是下属雇佣几十个与我身量相近的人,替我试穿,再拍下照片。”
阿基维利:“……听起来好忙啊。”
“开拓”星神感到有些震撼。
祂和无名客们对衣食住行没太多讲究。
他们经常在开拓时购置稀奇古怪的物件,大手大脚花光列车预算,被列车长怒骂。
穷困潦倒时,阿基维利还得和无名客们四处打工挣信用点。
因此,祂乍一听到挚友这种挑选衣服的方式,不免感到震惊。
所以完全不需要本人花时间试衣服吗?只需要看照片选衣服吗?
阿基维利忍不住感慨:
“连试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吗?挚友,你太忙了吧,什么时候能与我一同游历星海呢?”
羡鱼叹气:“怎么也得等我找到继承人再说吧?”
阿基维利也跟着叹气。
一人一神又聊了几句,阿基维利离开了。
羡鱼开始为继承人的人选发愁。
至于星神?暂时放一放吧,反正什么时候都能杀。
他削减了自己给马蒂的科研资金,将这部分金钱用来帮助其他星球修建学校。
羡鱼左等右等,还是没能从仙舟、从这些星球里找到能够接替自己位置的人选。
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又一代仙舟人将他彻底遗忘。
久到不知更替了几代的公司股东,再次生下女儿。
小女孩眼睛亮亮的,和她的祖辈一样,小跑着过来抱住了羡鱼的腿。
羡鱼倍感不妙,正当小女孩要说些什么时,他干脆利落地拿起餐桌上的面包,堵住小女孩的嘴。
股东似乎想到了祖辈与羡鱼的传闻,笑了下,问道:“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女性呢?”
羡鱼将小女孩递给股东,想了想,说道:“……像月亮的那种吧。”
股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您……接受联姻吗?”
羡鱼:“……”
股东见状,十分识趣地改口:
“或者您需要我们为您做些什么吗?”
股东表示祖命难违,旁敲侧击提醒羡鱼。
羡鱼想起了那条带着股东家族族徽的项链。
他心道,你祖宗可真是好样的。
说是让你们家族为他赴汤蹈火,实则是借着这条传家宝,想要彻底和他、和仙舟绑死是吧?
羡鱼很不走心地糊弄着,很快将这个家族抛之脑后。
直至小女孩长大成人,再次发出和她祖辈一样的发言后,羡鱼再度拒绝了她。
羡鱼四处搜寻继承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蹦出个小姑娘跟他告白,放言要追求他,并给他送上各式各样的礼物,好似真的要追求他一样。
与其说是告白,更像是在走什么流程。
等羡鱼察觉到端倪,问起向他告白、送出昂贵礼物的姑娘时,对方表示:“祖命难违啊!”
原来,最初向羡鱼告白的那个粉发姑娘,将所有古董珠宝寄放在某处,并放言:
“谁能把他追到手,我就把我珍藏的所有首饰传给她!”
羡鱼瞅了瞅小姑娘稚气未脱的脸庞,转手替她父母下单了几十本练习册。
小姑娘发出尖锐爆鸣声:“祖训只是借口,元帅大人,我是真心喜欢你啊——”
羡鱼很不走心地点点头,敷衍道:“嗯嗯,我知道了,乖,赶紧写作业去吧。”
再扯谎也没用,赶紧写作业吧!
随着时间推移,扬言追求羡鱼的小姑娘换了一拨又一拨,羡鱼还是没能找到继承人。
时间有多久呢?就连能朝空气打拳,怒骂羡鱼的策士长,也扛不住了。
羡鱼来到病床前,安静听着丹鼎司司鼎对策士长的诊断。
司鼎欲言又止,斟酌着措辞,极为委婉地表示,与其继续拖着让人承受痛苦,倒不如早点解脱。
一句话概括,就是该准备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