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部门能够在第一时间为民众解决问题,满足他们的需求。
羡鱼和下属们都在战场上,万一呢?万一出事呢?罗浮的人怎么办?
这群龙师,未免太傲慢了。
还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还以为鳞渊境是持明族的私产吗?
羡鱼对仙舟有着极其病态的掌控欲。
子民过得不好?不存在的,各个仙舟的满意度必须是百分之百。
他最讨厌不稳定因素,更讨厌自作主张,认不清现实的蠢货。
雨别的死,是否和他们有关系呢?
此刻,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仙舟内部不需要这种蠢货。
还是都把他们送下去陪雨别吧。
羡鱼示意这位持明族人带路,与岱阳一同去寻找持明族龙师。
三人一路无话,羡鱼来到持明族的地盘后,这才发现他们的庭院极具巧思。
从池中莲花,到形状独特的假山,无一不是用心打理的。
设计者用山石、盆栽和隔墙当作屏障,营造出一步一景的景观效果。
羡鱼在心里感慨着,不愧是雨别,讲究颇多。
很快,龙师们发现了他和岱阳这两位不速之客。
为羡鱼两人带路的持明族人,转身就走。
大部分龙师只见过岱阳,仅有一人见过羡鱼。
他们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两人的来意。
是为了饮月君雨别。
但面上仍端着架子,询问岱阳为何招呼都不打,就带着外人来到持明族重地。
岱阳不语,她用仿佛看死物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接着继续跟在羡鱼身后。
羡鱼最不耐烦这些客套话,他忽略龙师们又惊又怒的目光,坐在了持明族的主位上。
龙师们强压怒火,盯着羡鱼。
其中一位见过羡鱼的龙师疯狂朝着其他族人使眼色。
羡鱼面无表情地扫视着众人,那位疯狂使眼色的龙师瞬间停住动作,安静地站在原地。
当那位罗浮将军岱阳,站在羡鱼身后时,龙师们瞬间明了另一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仙舟元帅。
他们先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接着,他们又提上一口气。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还没等他开口,就被羡鱼开口打断了。
羡鱼说:“我不在乎雨别的死因。”
龙师们并不惊讶。
他们知道仙舟元帅和饮月君关系亲近,也一早就摸清了对方的秉性。
理性到冷血,不会轻易被情绪带着走,总会下达最正确的决定。
龙尊一死,自然是由龙师处理族内事务,对方肯定不会在雨别的事上过多纠缠。
接着,他们听见那人说:“我现在对持明族很好奇。”
龙师们抬眼,看向那人。
对方长着一张令人心生亲近的脸。
和他们想象中的掌权者,毫无相似之处。
龙师们只觉得纳闷。
什么叫对持明族感兴趣?是想让他们献上貌美的持明族人?
他们听见那人继续道:
“说起来,我还没有亲眼见过持明族蜕生呢,诸位……龙师,能让我和我的下属,见识见识吗?”
龙师们大脑一片空白,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他们茫然极了。
什么叫没见过持明族蜕生?
龙师们齐齐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那人。
对方眼神澄澈,宛如稚子,让他们心中陡然一惊,明白了元帅的意图。
这得是多么有心机的人,才能伪装出这种眼神啊?
羡鱼对将死之人一向很有耐心。
尤其是,不忍侍奉的主人孤单、甘愿殉葬的忠义之士。
“没听懂吗?我换种方式来表述吧。”
羡鱼面无表情,他以手支颐,歪着头,抬眼朝脸色各异、身形紧绷的龙师们看去。
他缓缓露出和善的笑脸,向不了解他的龙师们,传达出错误的信号。
直至龙师们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去死吗?”
羡鱼自认给龙师们留足了情面,表述很有礼貌。
他是一个尊老爱幼的好人。
和龙师们相比……从外貌上看,他需要尊老,从年龄上看,他需要爱幼。
于是,他很有耐心地向龙师解释自己的想法。
这可是其他小怪都没有的待遇啊!
羡鱼面对仙舟的不稳定因素,他向来不会手软。
如今,他分辨恶人时,已经不再需要借助系统,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否心怀恶念。
考虑到环境与教育,对善恶的影响,他不打算斩草除根。
毕竟重开之后,他们可以重新做人。
羡鱼尊重持明族的规矩。
先前,羡鱼从雨别口中得知,持明族在濒死时,能够顺利蜕生。
只要打到濒死,他们就能再活一次。
羡鱼自认仁至义尽,他懒得再去听龙师们的辩驳,转头看向岱阳,指出五六个心怀恶念的龙师,示意下属出手解决。
他十分心善地补充道:“濒死就好。”
龙师们又惊又怒,他们听闻过仙舟元帅的种种事迹,争先恐后道:
“我们是为了您和仙舟啊!”
“是啊是啊,不是我们瞒而不报,是考虑到您在战场上——”
龙师们连滚带爬地躲避岱阳召出的神君的攻击。
他们喊道:
“对啊,雨别在蜕生前,也从未向您提过啊!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羡鱼心说,雨别龙都没了,玉兆不是随你们翻看。
雨别又没法从持明卵里爬出来和你们对峙,自然是任由你们编排。
羡鱼冷声道:“那你们可曾想过,建木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全族人的命都不够赔的?”
岱阳见上司与龙师对话,立刻收回神君。
龙师们愣住了,其中一人以为有回转的余地,连忙开口道:
“如今有您在,建木怎么会出差池?”
羡鱼神色不耐,摆了摆手,示意岱阳继续。
岱阳再次召出神君,顷刻间有三四位龙师倒地。
在生死之际,求生的本能大过一切。
有人指着身侧人,说:
“是他!他与饮月君关系向来不睦,他生怕饮月君向您提起他,索性先下手为强——”
羡鱼朝着那人看去,摇头道:“雨别从未向我提过族内之事。”
对着持明族人,他总要为雨别正名。
公是公,私是私,雨别顶着龙师的谩骂和叛徒的争议,为普通族人争取到最安稳的栖息地,和最好的生活条件。
雨别向仙舟给出足够的诚意,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持明族人。
对方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听劝。
要是听他的,在不影响持明族内部运转的前提下,临走前指定几个龙师殉葬,一波带走,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雨别下不去手,那就让他来当这个恶人吧。
正当岱阳的神君,即将砍向第五位龙师时,先前带路的持明族人闯了进来。
岱阳下意识拔出腰间的刀,见羡鱼抬手阻拦后,把刀收了回去。
那人双腿打颤,抱着一坛带着泥土的酒,一点一点地蹭过来。
等到那人开口,羡鱼才发现,对方是女性。
对方声音颤抖,她不敢把满是泥土的酒坛递进羡鱼手中。
她把酒放在桌子上,一点点地推过去,小声道:
“饮月君吩咐过,说让我把酒带给您……”
岱阳见状,再次收回神君。
元帅大人向来不爱杀人,只会用最简单、最轻松的方法,惩罚触犯他底线的人。
比起死亡,让他们无时无刻活在恐惧之中,才是最好的惩罚。
羡鱼盯了一会儿酒坛,转头问龙师:
“我只认可忠义之士,你们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