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人说完,便静静地等着赵渊得决定。
而赵渊望着眼前这位原本世界线中梁山泊上的第一水将,心中不由得思绪纷飞。
正如张顺母亲与他自己所说,张顺这人年轻时的确做过一些糊涂事。
想当年他和他大哥张横,专门在江边僻静处做私渡。
等坐满了客人,张横先把船摇到江心,便歇了橹,抛了锚,插一把板刀,来讨船钱。
本来在岸边说好五百足钱一个人,到了这江心,张横定要他三贯。
然后还先从张顺讨起,张顺假意不肯给他。
张横便把张顺抄起,一手揪住他头,一手提住腰胯,噗通一下直接丢到江里!
渡江的客人见到这么一个凶恶无比的船家,
哪个敢不依他?自然只能纷纷破财消灾。
守着那条浔阳江,张横张顺两兄弟便是靠这等事过活。
只是后来张顺厌烦了这种生活,又被母亲所劝,宁愿去打渔度日,也不愿再与张横一起害人。
而张横则是变本加厉,也懒得再使诈骗这般耗脑力的活计,干脆改持刀抢劫了。
抢完钱还不算,非得连带要了人的性命,不是叫人吃板刀面,便是请人吃馄饨面,
看着是大方得很,其实只是要客人自己选择死法。
想那宋江,要不是李俊及时赶来相救,
这个日后叱咤江湖的带头大哥,都差点便折在张横这个小小的水匪手上。
便是如今,他兄弟俩的老娘生了恶疾,
那张横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弟弟一人背负老娘远行求医,也不说在路上搭个手,帮个忙,却是只顾做他那黑心买卖。
这人在浔阳江中伤天害理,乐此不疲,哪里还记得有个身患重病的老娘?
仿佛他自己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从这两兄弟的人生轨迹来看,也是高下立判。
张顺虽小节有亏,起码还有羞耻之心,
做事分得清对错且知道悔改,又对母亲至孝,
这样的汉子,和他那同胞兄长完全不可混为一谈。
更不说这浪里白条水中身手极佳,
既然在原水浒世界线中能被人称为梁山泊第一水将,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想那张横,同为揭阳三害,按说恶人之间总该有些恶人的义气吧?
然而穆氏兄弟让他交出宋江要报仇时,这张横却是理都不理,哪里肯交出宋江这个被他视为禁脔的肥羊!
就是这么一个对友不义,对母不孝之人,却都对弟弟推崇得很,
提起张顺,他总是十分骄傲地说道:“我这个兄弟浑身雪练也似一身白肉,平日里能游五十里水面,水底下更是能伏得七日七夜!”
事实也证明了张横在此事上没有撒谎,
张顺加入了梁山以后,立马便活捉了黄蜂刺黄文炳,算是他在宋江面前立下的第一功。
上山之后,张顺更是大为出彩,
在迎击童贯时,他只身一人把五百官军诱入埋伏,
在大战高俅时,又带着水军在水下凿穿了官军大船,并生擒了高俅,
日后诏了安,随大军征方腊时,也是屡屡立功。
只是最后在杭州城下,单枪匹马去做细作,
临行前他自己也感觉不妙,却也只是对李俊说道:“便拿这命报答公明哥哥许多年的好情分,也不枉活了一世!”
说完便慷慨上阵,不料一语成谶,最后血溅涌金门,悲壮而死。
这些还仅仅只是战功,除此之外,张顺对主帅宋江也还有特别的恩情,
之前活捉宋江的大仇人黄文炳就不说了,
后来宋江攻打大名府时背上生疮,一时间无人能治,
也是张顺自告奋勇到了这建康府下,请回了安道全,最后救了宋江性命。
可以说这个人知错能改,有勇有谋,乃是水军中一等一难得的人才,
这样的人,赵渊又怎么会放过!
“张顺兄弟与大娘且请放心,我这两个兄弟答应的事,便和我答应的一样!”
赵渊保证道:“两位在这客船上且请随意,待到了山东,若要下船,我也绝不拦着!”
说完,怕张顺的老娘不信,赵渊又开口发誓道:“若有违此话,我愿受天打雷劈之刑!”
“哥哥!”
此时的人可都是极端迷信的,听到赵渊竟然敢立下这样的誓言,
阮小七、扈三娘、石秀、王定六还有龙虎熊蛟这些梁山将领顿时便急了,
而那张顺母子也皆是呆怔一下,片刻后,
张顺感念地说道:“赵寨主,在下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寨主发下这等毒誓!”
他的老娘也是神情惊讶地说道:“只看寨主愿意为了我们母子发下此等誓言,老婆子就已经有些相信安夫人所言不虚了。”
“哈哈,大娘,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赵渊笑道:“等到了梁山水泊,那时大娘的身体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届时便让张顺兄弟带着您到水泊周围四处转转,自然便可知道我们梁山平日里都是如何行事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案发
“石秀兄弟,家中之事莫要太过在意,”
让张顺母子放心后,赵渊看着有些闷闷不乐得石秀劝道:“令叔父既然视石秀兄弟如子,心中肯定盼望着兄弟能平安无事,如今事情搞成这样,也不是兄弟你的错。”
石秀叹息了一声:“如今我无处可去,只能叨扰哥哥了,还望哥哥莫要嫌弃。”
“哈哈,兄弟为何这般说?”
赵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早就说过,兄弟但凡有事,可随时来梁山找我,如今兄弟全身来投,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嫌弃!”
“哥哥...”
石秀红着眼睛拱手下拜:“哥哥的恩情,石秀必当肝脑涂地尽心以报!”
客船沿着原路返回,
比起来时的赵渊、阮小七和扈三娘三人,以及十来个亲卫,
回程之时他们一行人明显就热闹了许多,.
阮小七每日拉着龙虎熊蛟、石秀、王定六和张顺这些兄弟吃酒,
两个老人,王定六的父亲和张顺的母亲凑在一块,闲聊着往事,
而赵渊,则与扈三娘一起,陪着安道全夫妇研究医术,
赵渊自己虽然对医术一窍不通,但系统那里,却有各个时代的医书,
为了提高安道全夫妇应对疫情的把握,
赵渊从系统那兑换了不少宋朝以后的医书,比如明代的《瘟疫论》,清代《温病条辨》等,用来给安道全夫妇参考。
然而他却低估了这些几百年后的医书,对安道全夫妇的吸引力,
两人看过赵渊默写出的医书后,立刻沉浸其中,日夜反复研究,
将这些读完后,他们又缠着赵渊,一个劲得询问他是否还记得其他医书古籍,
赵渊被两人缠得没办法,干脆把现代研究中医的《中药学》《中医诊断学》这些书籍从系统那兑换了,
然后将其中不合时宜的部分删去,剩下的则一点点默写出来,
这些来自后世的中医书籍,看的安道全夫妇如痴如醉,
每天只要睁开眼睛,就在那互相讨论研究。
而赵渊,也彻底沦为了写字机器,
每天把自己关在屋里,默写医书,
还是扈三娘心疼他,见赵渊每日写字写得胳膊酸痛,
便也顾不得阮小七他们戏虐得目光,赶来帮忙,
或是赵渊写字,她给捏肩捶腿,
或是赵渊口述,她帮着写字记录,
一段时日过去,医书默写出来不少,
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日渐深厚。
“哥哥,你的头脑可真好,”
扈三娘看着那厚厚一摞写满字的宣纸,不禁感叹道:“居然能记住这许多东西,我小的时候,兄长虽然请了西席先生,但一读那些书,我就头疼,学了三年,也就勉强能够看书写字,那些圣人典籍反倒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这也只是死记硬背,”
赵渊伸了个懒腰,随口回道:“这些医书在我这,也就是一堆文字,只有到了神医夫妇那里,才能变成真正得医术。”
两人说着话,休息了一阵后,继续开始工作。
而同一时间的建康城,
官府的差役终于接二连三逐渐发现了各处的尸体。
首先被发现的,便是李巧奴、老虞婆以及两个丫鬟的尸身,
李巧奴本就是勾栏妓女,除了安道全之外,自然还有其他客人,
其中一个恩客连着几日来寻她,却都发现大门紧闭,
疑惑之下,他找到了阮小七和石秀当初翻窗而出的那个窗户,
从那里翻了进去,这才在卧室,找到了李巧奴四人的尸身。
官府差役接到消息后,磨磨蹭蹭赶去调查,
在看到墙上那一行“杀人者,安道全也”的字迹后,果然将杀人的罪名,全都扣到了安道全身上。
太守立即下令查封济世堂,
这可是肥差,方才调查尸体时拖拖拉拉的捕快们,
这次却是你争我抢,迅速赶了过去,
安道全夫妇离开时,已将济世堂的学徒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