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虽知无风不起浪,但一来没有证据,
二来,他叔父刚亡,只留下婶娘一个遗孀,
若他这时与婶娘对簿公堂,难免被人说成是要赶走婶娘,侵占叔父的遗产。
三来,这婶娘虽然对他不好,但多年以来,也勉强算是有着养育之恩,
不到最后关头,石秀也不想和她彻底撕破面皮。
白天和赵渊一起喝酒时,
石秀曾经说过,自己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平平静静得给叔父守孝三年,好报答其养育之恩。
只是,就这么简单地一个愿望,如今眼看也是要实现不了了!
石秀双目充血,拳头捏的咯吱响,
他正要迈步冲进房里,拿下那两个狗男女扭送官府,
却不想伸手推了推房门,里面却有门栓挡着。
石秀刚想一脚将门踹开,
这时,里面的两人经过一番激战,
那喘息声已渐渐平息,屋里传出了两人的说话声。
石秀猛地停了下来,只听屋里他那婶娘娇嗔道,
“你这个死鬼胆子还真大!那个丧门星还在家里,你就敢找上门!”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
一个男人的声音调笑道:“你不也是一样?我刚才方进屋,你就立刻扑上来了!”
这次,屋外的石秀听得清楚,
这男人的说话声,赫然就是那杀猪卖肉的张屠户!
“死鬼!奴家是有些想你了,但你也不该趁着奴家浑身酥软,把奴家从卧房带到这堂屋里来啊!”
妇人抱怨道:“这屋里可是供奉着老石的牌位,你就不怕他看到你艹他娘子,化作厉鬼从下面爬上来找你?”
“那石老鬼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他,更何况如今他还死了呢!”
张屠户嘿嘿笑道:“再说了,方才到了这屋里,你不也是忽地兴致高了许多嘛?”
“死鬼!你有空寻思这些,为什么不想想,怎么才能让你我做个长久夫妻?”
妇人责备道:“还有那石秀,你也得早点想办法把他除了,不然,万一让他知道了那张遗嘱的事,到时这个小院,哪还有你我的份!”
“这石老鬼还真他娘得不是东西!”
张屠户骂道:“好好的一处房产,不留给自家娘子,反倒要送给侄子!”
妇人哼了一声,不忿道:“那老东西把侄子当作儿子养,想把这房产留给石秀,又有什么稀奇!”
“不过,这事你也不用担心,留在你家的那张遗嘱已经烧了,放在衙门里的那张,我也已买通机密将其偷了出来,撕成粉碎,丢到江水里喂鱼了!”
张屠户劝慰道:“至于当初帮石老鬼写遗嘱的那个穷书生,也收了我的钱财,绝不敢再对此事多嘴的!”
“至于石秀嘛,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张屠户缓缓说道:“如今这院里,只有你和他两人,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其他人证!刚好今夜石秀醉酒,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就说石秀酒醉之后,试图调戏银辱你!”
“这般乱了伦常的罪名,我再花些钱财,买通府衙的官吏,就算弄不死他,也定能将他发配到千里之外!”
“这主意倒是不错,你这个死鬼怎么不早...”
妇人的话未说完,忽觉一阵寒风吹来,让她还光着的身子猛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忽地有阵阴风?莫不是老石...”
妇人赶忙扭头去看石秀叔父的牌位,
不想这时,又是一阵风吹来,竟将那牌位直接吹倒了过去!
“老石,难道真的是你?你...”
妇人彻底慌了,那张屠户望着倒下的牌位,也忽地打了个冷颤....
第一百六十七章 石秀怒杀奸夫淫妇
张屠户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便松了口气,
“莫慌,应该只是里屋的窗户被风吹...”
他的话未说完,便猛地停了下来,.
那躺在桌子上的妇人疑惑道:“又怎么了?不是说窗...”
这妇人话说了一半,便也和张屠户一样怔住了。
片刻后,她哆嗦着说道,
“石秀,你、你怎么...”
“婶娘,你做的好事!”
石秀面无表情,右手拿着一把腰刀,从里屋缓缓走了过来,
这刀是他刚回屋拿的,为了不惊动这对狗男女,石秀还专门从里屋那边翻了回窗户,
“石秀兄弟,你听我解...”
张屠户战战兢兢,全无了方才的得意之色,
他刚想开口讨饶,石秀手里的腰刀已经闪着寒光滑过了他的喉咙,
“呜呜...”
张屠户捂着脖子,却怎么也挡不住那喷溅而出的鲜血,
在他身下的石秀婶娘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刚要开口呼喊救命,
就见石秀冷着脸,直接将腰刀当作长枪,
刺穿了张屠户的腰腹后,又将那妇人也钉在了桌子上!
看着眼前赤身裸体,如同串糖葫芦一般,斜靠在供桌前的这对狗男女,
石秀忽地惨笑了一声。
他上前将叔父的牌位扶正,
随即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叔父,是侄儿不孝!侄儿虽已知这妇人偷人,却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一直未有动作。”
“今日听了这对狗男女得谈话,才知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如今侄儿杀了这对奸夫淫妇,已难在建康府容身,为今之计,也只有去梁山水泊投靠那赵大郎哥哥了!”
“叔父的骸骨埋在建康府,也算落叶归根,侄儿日后恐无法日日祭拜,还请叔父原谅!”
说完,石秀抹了把眼泪,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那妇人此时还未身死,挣扎着伸出手望向石秀,
“救、救命...”
这时,又是一阵寒风吹过,
那原本安稳的灵位晃荡了一下,忽地再度倒了下来,直接砸在了妇人的脸上,
石秀的婶娘看着盖在脸上的牌位,
骇然之下,却是双目圆睁,
竟然在腹部流血而亡之前,抢先一步,被活活吓死了。
回了自己屋里,石秀草草收拾了一下东西,
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已到了亥时,
纵使宋庭宵禁宽松,夜间准许民众上街闲逛,就连关城门的时间,也比前朝晚了许多,
但再晚也是有时限的,到了这亥时,城门绝对是已经关上了无疑。
石秀想起白天赵渊与安夫人的约定,
便背上收拾好的包裹,决定先去济世堂查看一下情况。
若安神医夫妇已经离开了建康府,
石秀便准备找个地方凑活一晚,明早城门开启,便立刻出城,独自北上前往梁山泊。
若安神医夫妇还未离开建康府,
石秀便与他们一起明早出城去与赵渊汇合。
...
到了济世堂,
石秀敲开门板,进去后,却在医馆的院子中意外地看到了阮小七和王定六,
一旁,还有一个陌生得汉子,在那焦急地走来走去!
“石秀哥哥,你怎么来了?而且还背着包袱,这是要出门?”王定六诧异道。
“唉,出了些事,”
因有陌生人在旁,石秀也未多说,而是反问道,
“两位兄弟既然在此,那哥哥他可是也未出城?”
“这...”
王定六摇了摇头,将下午与石秀分开之后,连同方才救下张顺母子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救治这位好汉母亲的,就是安神医了?”石秀问道。
“也不是,”
王定六叹了口气:“里面看诊的乃是安夫人。”
...
原来半个时辰前,
阮小七和王定六陪着张顺母子紧赶慢赶,终于抢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建康城。
一行人赶到济世堂,敲开房门后,也惊醒了早已休息的安夫人。
眼见张顺背着病人,安夫人赶忙让他将老母放下,
随后匆匆去找安道全前来救治,
却不想在医馆里找了个遍,也不见安道全的身影,
安夫人心中一动,回到后堂,数了数桌上的蒜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