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则是将目光越过了马奇的头顶，看向了那个佩戴着面具的投影。
“有点意思。”
“他恐怕压根就没昏迷过，或者说根本就是假意被你抓住的。”
就在泰瑞整个人被捆成一个球的时候，黑才堪堪脱离了精神世界，于现实当中睁开了眼睛。
“马奇啊马奇，伱这次太粗心了，一个拥有如此履历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被你如此轻松的抓过来呢？”
从投影中多余的装饰来看，处于室内，上半身穿着一件马甲，底下是熨帖平坦的衬衫和领带。
幽蓝色的投影离开了窗边，相应的机关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居然让男人真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停留在了马奇的身后。
此话一出，场中所有人皆是一愣，唯有马奇反应最快，立刻返身掷出一颗幽蓝色的球体，于空中解体变成一串锁链，将泰瑞的身体原地捆绑了起来。
这个面具的风格虽然简约，但明显也是参考了猫头鹰的外貌进行了特点设计。
男人摆了摆手，面具下传出古怪的哼笑。
直到此刻，肌肉反应比脑子快的马奇才怒目惊呼：“你居然早就醒了！
”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阵阵寒意，马奇原本愤怒的目光立刻萎靡了下去，整个人伏低了身子的同时也拿出了更加低贱的姿态。
鼓了鼓劲，没挣动，反而还束缚的更紧了。
白色的椭圆形面具中央开启了一个V形的呼吸口，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圆圆的窟窿，内嵌着雾色的晶体。
太没有特征点了，基本有点钱的上层人士都可能这么穿，而且说话还不带有哥谭本地口音，因此更难通过现有的信息推断出什么东西来。
黑望着面具人静静的说道。
“什么？”
男人扬起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泰瑞。
“哥谭的有钱贵族不多，但像是你这样的我还是真没想到，你好像跟那些脑满肠肥的草包不太一样啊？”
男人轻哼了一声。
泰瑞勾起嘴角，望了望其他的几个投影。
“没有那么高层次的技术实力就别拿出来装了，投影开会并不新奇，但你们竟然在我苏醒之后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开着投影——就没发现你们所处环境的一部分小物件都露出来了吗？”
泰瑞率先看向了那个坐在餐桌旁，刚才对于曾经亲自将泰瑞的名字加入利爪候选名单而沾沾自喜的男人。
“菲儿考普客的茶杯，以蝶蛹纹路设计拿下过三年前的IDEA设计奖项的分类特等奖，设计师是土耳其人，赛后那一整套餐具被高价拍走，虽然没有透露买者姓名，但在曼哈顿南城小报上同期曾刊登过一个专门运送贵重易碎物品的新兴快递公司开业就是价值4万美元的大单子……”
餐桌旁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用手背将自己心爱的茶杯推离了投影范围，接着看了看其他几个用莫名神色看向自己的同伴，有些恼羞成怒的耸了耸肩。
“怎么？他就是有一手黑客技术，也得身边有个联网的设备才能查到我吧？但我抹除当年的这些痕迹只需要十分钟。”
“我最讨厌喜欢私自编排我人生的人，你已经在我的名单中排了个加急号，虽然遗憾的是我并不知道你叫什么。”
泰瑞出言打断了男人的辩解，接着舌头一伸，忒的一口往旁边的地板上吐出一个耳麦。
马奇面色一变，猛地将耳麦捞在手中，随后食指和拇指一撮将其碾碎。
可显然，已经晚了。
餐桌旁的男人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惊恐的看向那个站在落地窗边上的男人，手臂挥舞着：“等一下，他在地底，没有信号的！”
站在马奇身后的那个面具人摇了摇头：“很可惜，那是蝙蝠侠的监听技术。”
接着也不见面具人有什么动作，那个站在餐桌边上的男人的脑袋嘭的一声炸开，在投影里面糊了一背景墙的脑浆与血液。
面具人低下头，雾化的镜片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你一上来就搞死了我们的一个同伴，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啊？”
“你手下上来就捅了我两颗肾，我也觉得挺不礼貌的，现在就当两清了？”
泰瑞努力的仰起脖颈：“还有，我不喜欢别人这样跟我说话，但估计放开我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要不您屈尊跪下来跟我交流交流？如果您有诚意的话？”
“呵呵呵，当然，我的诚意向来充足。”
男人伸出投影出来的手——上面也佩戴着没有任何图案和标签的手套，冲着刚才悄然让开位置的马奇做了个手势。
“先召唤猩红使者出来，给他洗个脑，然后再谈更多的事情。”
马奇当即点头，接着竟然直接将手套脱掉，用掌心对准了泰瑞的脑门。
一条血缝从马奇的掌心悄然裂开。
泰瑞的神色突然剧变了起来。
‘你感到一种邪恶的存在正注视着你！’
怎么会是克苏鲁之眼的出场前缀提示？
第166章 怪物难混
当马奇掌心的血线完全张开的时候，一颗外观有些骇人的眼球从里面慢慢的钻了出来。
其瞳仁为鲜红到有些妖艳的血色，正当中是一粒黑色的晶体，血红瞳仁的外围是一圈紫色的花纹，剩余的眼白部分看似遍布血丝，实际仔细看去，会发现那些疑似血管状的丝线正在眼白体里面到处游动。
正是一颗缩小版的克苏鲁之眼，黑能够辨认出来这玩意儿与像素游戏中长得如出一辙，只是从二维过渡到现实以后，附带上了一种光是对视就令他恶心作呕的感觉。
眼球在马奇的掌心咕噜咕噜的转动着，似乎是在上下打量着他的全身，过了几秒，开始有节奏的鼓动了起来。
黑顿时觉得脑子开始变得昏沉，就像是被人从静脉直接给他注射了一加仑高纯度酒精，极度反胃的感觉憋的他脸色煞白一片。
物品栏的下方，一个血红的方块图标缓缓出现，中央正刻画着一颗像素版的小型克眼。
‘心智重塑。’
‘你的san值正在崩塌，一股邪恶力量即将重构你的灵魂，并赐予你恶魔般的肉体。’
“居然……用赐予这种词？”
黑睁大了双眼，他的视觉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当余光越过马奇掌心的眼球，高高的天花板在他的眼中开始旋转了起来，身下躺着的地板好似在不停的晃动，天与地就像随时会贴合到一起。
不知何时，泰瑞身上的幽蓝色锁链已经消失了。
先前能够正面压制蝙蝠侠的凶猛利爪发出了一声痛苦尖锐的惨叫，整具身躯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扑倒在了地上。
“洗脑没有成功？”
当低垂的眼皮下的眼白也开始蔓延出像是铁线虫一样扭动的血线时刻，黑忽然瞪大了双眼，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迸射出惊人的光芒。
黑那被搅合成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涌出一个突兀的念头。
那是原本仅仅身为人类，无法观测到的，光谱之外的颜色，以至于日常用语里面甚至根本没有对应的描述。
那些意义不明的轻声呢喃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桓，似乎想要配合着那种晕厥的渲染彻底挤压泰瑞的精神。
只见泰瑞·皮克斯的双眼瞳仁已经化作了半血色，瞳仁周围有一圈若影若现的紫意。
可当泰瑞循声望向投影们的时候，那些人的声音又在惊疑不定中低落了下去。
被扯住眼球的马奇浑身僵硬，整个人就仿佛被拿捏住了弱点，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击的举动。
而后，一些奇怪的声音传入了泰瑞的耳中。
接着那股光芒又在转瞬之间泯灭。
那些投影的人也各个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他们的人影渐渐拉长，脸上的面具从统一的猫头鹰型演变的千奇百怪，触须、尖刺、花朵，泰瑞的双眼中甚至开始涌入一些他无法理解
的颜色。
看着泰瑞·皮克斯的双眼逐渐无神，投影们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正当那颗血色眼球完成了洗脑的使命，就要缩回马奇掌心的时刻，一只胳膊忽然抬起，两指精准的将眼球钳制在原处。
站在最前方的面具投影人静静的看着没有做声，他身旁的其他几人则是表现的分外吃惊。
“怎么会这样，他居然徒手触碰了猩红使者！”
而泰瑞却从地上坐起身来，手臂用力一扯，直接将仿佛镶嵌在马奇血肉深处的眼球拽了出来。
“为什么会选择猫头鹰法庭，难道小丑不才是最符合克苏鲁之脑诉求的……”
“他的眼睛被转化成了猩红使徒的模样？”
“那这到底是成功还是没有成功。”
泰瑞看着那些大气都不敢喘息的投影人，嘴角突兀的扯起一丝微笑。
“我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敢与克苏鲁之脑做交易的人，更没想到猫头鹰法庭并非是单纯的被克脑所掌控后离开了哥谭市。”
泰瑞死死的盯着站在最前方的那个投影，目光中满是探索欲望。
“伱究竟是哪一位？”
此话一出，所有的投影全都停下了动作，就像是被人在画面外突兀的按下了暂停键。
而唯有最开始那个面具人发出了压抑的，低沉的笑声。
“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家伙，你不仅仅知道猫头鹰法庭，甚至还对这股外神之力如此了解，你是怎么扛过猩红使徒的洗脑的？”
可泰瑞还未开口，那个男人忽然摆了摆手。
“比起满足好奇心，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尽早死了好，哥谭市是我的游戏，轮不下你。”
啪！
泰瑞应声低头看去，只见那原本捏在掌中的眼球忽然爆裂开来，乌黑猩红还带有阵阵浊臭的液体沾满了他的掌心。
一两秒后，一个洪亮的怪笑声从迷宫深处响起，这股笑声如此之大，就连迷宫外的蝙蝠侠和穹顶宫殿中的那些人都听到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大堆飞眼怪的黑面具帮派和精神小丑帮的成员面面相觑，眼神当中皆是恐惧之色。
“又有什么怪物来了？”
站在迷宫中央的泰瑞皱着眉左右扭了下脑袋，却发现自己无法辨别出那股声音究竟是从东南西北哪个方向传出。
轰隆
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忽然晃动了一下。
接着一张血盆大口拔地而起，其直径足足有四十多英尺，上百颗锋利且沾染着鲜血的尖牙猛地合并，将泰瑞和那些投影装置以及大片破碎的大理石地面一块吞入了口中。
接着那只怪物飞出地下，庞大的身躯就连站在迷宫之外的蝙蝠侠都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一颗巨大的眼球，几乎就是泰瑞刚才手上捏着的那颗放大版本，只是中央有一条细细的血色缝隙，刚才的巨口和利齿全都藏于其中。
蝙蝠侠震惊的按动了一下耳麦：“便士一，我记得我很久之前设计过一款蝙蝠钻地车……”
“已经在路上了，老爷，只不过您是否需要先找到小泰瑞汇合？”
“看这颗大眼球飞起来的位置，我感觉泰瑞应该已经被吞进去了吧？”
话刚说完，头顶处某个仿佛很远的位置又传出一声巨大的响动。
随后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阵爆裂声，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
最后，蝙蝠侠头顶的天花板轰然炸裂，一道红蓝色的身影飞身而下，迅速无比的找到了蝙蝠侠的位置。
烟尘当中，蝙蝠侠默默起身，刚才那家伙下来的位置太过笔直，以至于那些落下来的石头都是直奔他头顶去的，所以他不得不翻滚避开。
“事先说明，我不是有意要插手哥谭的事情。”
半空中的大个子穿着蓝色战衣，背后一席红色披风在卷地而起的烟尘中随着空气流动不断飘荡。
超人凝重的看了一眼那个闻所未闻的眼球怪物，接着冲着地上阴着脸的蝙蝠侠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