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耐心的安抚下，比尔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虽然人还是有些抖，但好歹没有惊慌到连话都讲不明白的地步。
比尔急促的喘息着，望向泰瑞脚边的下一级阶梯，瞳孔缩起，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肉！”
布鲁斯眉头紧锁，他数次转头看向泰瑞脚下的阶梯，可无论如何，他只能看见石质阶梯本来的面目，除了那黑色的磨砂平面，望不见任何异常。
“什么肉？”
布鲁斯忍不住问道。
比尔又吞了一口唾沫，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块台阶，嘴巴张了又闭，看得出来他很想说，但在有限的词汇量里面又不知道该如何组合并表述出来。
泰瑞挠了挠下巴，他大概知道比尔看到的场景是什么模样，但也就是根据像素游戏内进入猩红之地后的画风来延展想象。
“比尔，你有没有去过一些生鲜市场？”
“对，对就是那种看上去仿佛还有活性一样，在跳动！”
哇哦，那比尔的恐惧的确恰如其分。
接着比尔又舔了下嘴角：“还是稍有不同，它看上去更光滑，而且不是那种肌肉反应的跳动，更像是有呼吸一样起伏！”
泰瑞指了指布鲁斯的胸口。
“额……怎么说呢。”
比尔瞪着眼睛点了点头，丝毫不敢将目光从台阶上移开，仿佛一旦他不注意，那块肉就会随时奋起袭击他们。
布鲁斯没有理会泰瑞拐着弯夸他的回答，始终是一副严谨的态度。
“从今天开始，我喜欢跟聪明人讲话。”
“这肉应该没什么危险性，也并非一定来自那个怪物，更像是一种对环境的感染，或者说某种特征的彰显。”
“就像是蝙蝠侠胸口有蝙蝠标志，闪电侠胸口有闪电标志——哦！有个更恰当的比方，当绿灯侠朝伱靠近的时候，即便你们相隔着一个拐角或者很远的距离，但绿色的光线却会先一步被我们的视线捕捉到。”
泰瑞抬手抚了下额头，脸色有些为难，因为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准确的描述。
布鲁斯盯着泰瑞，尽管他知道比尔未必听得懂或者说听得进去他们的交谈，不过当着一个普通人的面前，他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泰瑞出声打断了比尔越发紧张的心情。
布鲁斯立刻听懂了泰瑞的意思。
比尔被泰瑞过分详细的表述弄得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猛猛点头。
泰瑞挑了下眉毛。
本身这里面就黑咕隆咚的，对比尔来说，他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能闻到对人类来说代表危险和恶心的浓郁血腥味，又突然看到一块仿佛活着的光滑肉块出现，没吓尿就已经是心理素质比一般人高上许多了。
“很好，那么你说的那块肉，是不是有点像是一块特别新鲜的牛肉，大概牛腿肌肉发达的部位，
剥皮切割下来以后，神经活性尚在的那种模样？”
“去，去过，我去过。”
“你知道那是什么？”
“你是说，这代表着接下来的地下环境，已经可以算是另一种地盘了？”
“对人来说，有人擅闯自己庄园就会放狗咬他，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迈下这层阶梯后，就要开始面对危险了？”
“是这个意思没错。”
泰瑞提了提手中的望月剑，明显有些跃跃欲试。
布鲁斯却回头看着仍旧坐在阶梯上站不起来的比尔。
“下面有危险，我建议你就留在这里别往下了。”
谁知比尔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应激了，瘦竹竿似的两条腿抖落个不停的同时，双手撑着就努力想要爬起身来。
“不行！我必须……”
刚大声喊了一句，脚下却软弱无力，啪嚓一下又摔了个屁股墩。
泰瑞嗤笑了一声。
“我说了，你要是真想保护他，就把他敲晕了扔在这里，难道你对待罪犯的时候也是这么用口才说服他们吗？”
“他不是罪犯。”
“好单调的判断，他可一心都想加入小丑帮为小丑做事，现在不是罪犯，未来肯定也是。”
“但他现在不是。”
泰瑞不再与布鲁斯争论，直接抬脚就迈下了下一层阶梯。
当他踩在了比尔恐惧了半天的‘肉块’上时，还特地用脚尖左右碾了碾，可脚下传回的触感仍旧是普通的石板台阶。
“真讨厌这种玄乎的东西，猥琐而且恶心。”
布鲁斯看着泰瑞的身影慢慢的顺着螺旋楼梯消失在了黑暗中，回望了一眼因为念头无法和身体协调而有些崩溃的比尔。
这个处于半疯状态的男人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向着布鲁斯投来求助的目光。
“求求你，拉我一把，我只是暂时站不起来，我很快就能调整状态，就拉我一把就好。”
“不，下面对你来讲太危险了。”
“我可以的！我能够保护自己，我有枪！我领了枪和子弹，遇上危险我能够保护自己的！”
比尔啜泣着，用手在身上不停的摸索，将昨晚领取的武器从外套内衬的口袋里掏了出来，捧在手掌上冲布鲁斯展示着。
一把手枪，和一个装在透明塑料盒子里，黄澄澄的十三枚子弹。
“就拉我一把就好，到了下面我不会拖后腿的！”
布鲁斯看着抽泣着向他求助的比尔，又扫了一眼都没上弹的手枪，垂下了目光，短暂的沉默过后，转身同样迈下了阶梯。
比尔又一次愣住了，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或许这里特殊的环境也对其有影响，比尔陷入臆想的频率越发多了起来。
黑暗中，一个黑色的盒子从下面斜飞了上来，咚的一下砸在比尔的脑袋上，痛觉瞬间让其清醒。
“如果不会开枪的话，拿着这个电击器自保，能行动了就上去吧。”
布鲁斯的声音从比尔的正下方传出，他不想打晕比尔，也实在不能一直这么坐视不理，所以做出了最后的忠告。
比尔呆呆的看着落在怀里的电击器，用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挪动到了楼梯的边缘，趴在地上，看着代表泰瑞的手电筒光柱和布鲁斯的照明设备发出的光芒一晃一晃的远去。
突然间，整个螺旋楼梯似乎活了过来，那些附着在石块上的血肉蠕动着，将整个螺旋状构造的楼梯化作一张遍布锯齿的血腥大口，将两人的光芒彻底吞没。
“啊！”
比尔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猛地一缩，浑身瘫软的倒在阶梯上。
泰瑞听到上面的叫声，撇了撇嘴，停下脚步随手将手电筒往上扫了扫。
可能是他下的太深了，除了与他差两层的布鲁斯，已经看不到比尔的位置了。
趁着这会儿功夫，布鲁斯绕着楼梯步履飞快的追了上来。
第158章 混战将至
“这个地方似乎在有意排斥那些能看见他们的人。”
布鲁斯皱着眉：“比尔的状态不太对，他的恐惧太过了，通常只有被稻草人祸害过的人会出现这种生理性的极端恐惧。”
泰瑞倒是并不奇怪，看着布鲁斯已经跟上，抬脚继续往下走。
“在很多克苏鲁二次创作文学作品里面，总会给这类玩意儿附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属性，越是精神脆弱的人，越是容易被污染，越能看见那些本就不是他们的内心能够承受的怪诞场景。”
泰瑞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克苏鲁文化在我们那里火热了很多年，你们这里虽然有类似的文学描述，不过太过冷门小众，所以你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听上去你们很喜欢创作这种带有精神刺激性的作品？”
“时代发展太快，精神需求跟不上，就会追求一些剂量更生猛的食粮，结果就像是从小开始吃辣椒一样，痛觉阈值拔得太高，再吃清汤寡水的东西反而没有味道。”
“吃辣椒？伱是华中南地区的？”
“你很懂中国文化啊？”
其实之前每次共享黑的记忆，相比较另一边将白抚养长大的亲切感，白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在看第一人称电影的疏离感。
“哦~对哦。”
泰瑞随口提示了一声。
不过这种感觉随着与布鲁斯的交谈已经减弱了不少。
所以泰瑞·李总下意识的认为布鲁斯应该是个很难相处的人。
可当这种一句话就能说完的设定通过攀谈而出现在一个人的话语回忆中的时候，泰瑞才能感受到布鲁斯身上活生生的‘人气’。
滴。
“我去中国学习过一年多的武术。”
泰瑞扫了一眼之前就一直大大方方展露在外套下面的黑色工装裤，总觉得哪里有种轻微的违和感。
背景设定中通常一笔带过的蝙蝠侠外出学习锻炼七年，去过中国本来就很正常。
这下倒是彻底不违和了，通体看下来就是一套轻型化的蝙蝠套装。
蝙蝠侠按了一下腰带上的蝙蝠标志按钮，宽松的工装裤呼的一下瘪了下去，裤腿里面的空气被迅速抽离，变成了相对贴身降低空气阻力的配套战术裤。
相较于之前黑见过的半铠甲状的黑科技战甲，这一套蝙蝠战衣更像是直接借鉴的特种陆战队的制服款式，到处都分布着战术口袋。
一回头，泰瑞震惊的看到布鲁斯已经将身上的棉服脱下丢到一边，露出了底下的轻便型蝙蝠战衣。
“小心点，根据克苏鲁文化的一些描述，当距离足够接近的时候，哪怕精神相对稳定的人也会被悄然侵蚀从而出现幻觉。”
光柱一照，螺旋楼梯已经快要抵达尽头，一扇一人高的门洞映入二人眼帘。
可实际攀谈下来，却并没有什么特别不适的地方，甚至布鲁斯对
中国文化的了解程度反而还让他对其的好感上升了一些。
戴上一双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黑色战术手套，再掏出一个书本大小的黑色金属板，双手一扯，金属板就被拉开一个口子，稍微调试一下卡扣关节之类的地方，布鲁斯将轻量版的蝙蝠头盔套在了脑袋上。
泰瑞感觉有些怪怪的，相比较自己那个世界那些精神比较正常的超级英雄，蝙蝠侠的某些属性设定其实放到现实相处中应该并不讨喜。
“这么惊讶干什么？”
蝙蝠侠着装完毕，一边活动着肩颈部位，一边语气平淡的问道。
不是？搞这么帅？
泰瑞狐疑的看了一眼蝙蝠侠，总觉得对方是不是刻意要这么耍帅。
“你的准备比我预想的多。”
“虽然不知道你预想了多少，但应该还要更多一些。”
蝙蝠侠伸手在头盔侧面按动了一下。
“呼叫便士一。”
“这么深的地下怎么可能有信号这种东西，就算你是蝙蝠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