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要尝试一二的。”
许久后,灰雾帝打破僵局,“一来,荒已经远去了,与我们的始祖一样,都无力他顾了。”
“二来,叶和原始都能将爪子伸过来,我们难道不能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将我们的意志和力量渗透过去吗?”
他说的有理有据,让其他三位诡异仙帝眸光一亮,正是如此!
“况且,我们可能还有一个帮手的存在……邪主!”
灰雾帝轻语,“还记得吗,当时轮回逆乱,上苍诸天动荡,那群上苍仙帝推演的画面,青铜棺中葬邪主,要逆乱诸天轮回,三界六道!”
“有一些事情,不妨告诉你们……那青铜棺,曾被始祖们研究许久后无果,抛掷而出,在诸天诸世中漫无目的的游荡,想要借此看一看会有怎样的因缘。”
“而其中之一,就是原始天帝……这也正是我会出手,针对他的原因,都是始祖的命令罢了!”
“可惜,原始没有能逆天,显出那青铜棺的特殊……直到无数年后,荒乘着青铜棺的内棺而来,另外两口棺无踪无影。”
“想来,它们也还在那一片诸天中……而就在先前,邪主显化了,伴着此棺!”
“这说明什么?说明邪主也在那一片诸天中,或许就能与我们里应外合!”
灰雾帝振振有词,合情合理。
他聪明绝顶,就差羽扇纶巾,谈笑间论证叶天帝、邪主的前世今生,爱恨情仇!
“灰!”黑血帝感叹,“你似乎不一样了,变得睿智了许多。”
这引来了灰雾帝的不满,他沉声道,“我一直都很睿智!”
“只是平日里用不上罢了,有伟大的始祖在,什么敌人不能横推?我这点心思伎俩,索性就不献丑了。”
灰雾帝朝天拱手,那种对高原始祖们无限尊崇的态度溢于言表——忠!诚!
他的态度端正,赞美始祖的伟大……有了始祖的无敌力量,自然也就不需要智慧的存在了,有理有据!
“但此一时,彼一时……在今天,始祖们远去,无力他顾,而高原的敌人潜藏不明,便需要运转智慧,合纵连横了。”
灰雾帝叹息,“我们为仙帝,与黑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撑起黑暗的骨,黑暗的魂,让高原始终伟大!”
“这,就要从……联系上邪主开始!”
他肃穆道,“即使邪主神秘莫测,难以找到其真身本尊,但联系上他的手下之类的也好。”
“届时,里应外合,荒出身的那片诸天,那个耗子窝,还不是任由我们屠戮与毁灭?”
“诛叶杀原始,扫清隐患,让诸天再无仙帝!”
灰雾帝大袖一挥,自有一种横扫一切的霸气,袖袍鼓荡,风雷炸响,一时间那躁动的天帝葬坑,那一具又一具复苏咆哮的尸骸,都被他一人镇压了!
“轰隆!”
天地间凭空降下混沌雷霆,诸世在颤抖,时空深处刮起血色的旋风,伴着黑雨,以及不祥的闪电,都像是因为灰雾帝的意志在颤栗,在哀鸣!
“灰说的好!”
红毛帝开口了,认同灰雾仙帝所说的话,“那诸天,诸世,虽然羸弱,却总能给人不一样的惊喜。”
“当年,那开辟了花粉路的女子,又何尝不是从诸天中杀出来的?”
“花粉粒子冲破了天穹,从诸天中席卷向上苍,直到被始祖们扼杀为止。”
“这般看来,诸天还是有成为隐患的可能的,需要认真清扫,除掉一切祸根。”
“唉!”黑血帝与金烟帝感叹,“既然灰与红你们都这么认为,便这样做吧!”
“就让我们看一看,在这荒远去的时代中,我们能否找到其根基世界……”
“走!去祭坛!”
“这是始祖们都共同认为不容有失的仪式,想来应该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洞察那些胆敢反抗我伟大高原的异端!”
他们轻语着,走过了古地府、魂河、四极浮土、天帝葬坑,最终渡海,去到那祭海的深处,联手站在一座恢宏高大的祭坛前。
在这里,他们各自的面色都有微妙的异样。
在始祖远去的时间里,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如杂草般生长,又被小心的呵护。
于特殊的情况下,杂草随风摇曳,显现出存在感。
这一切都在不言中,彼此却又是心知肚明。
破开荒天帝独断万古的剑光,诛叶杀原始,联系邪主……这些想法可能有,但或许并不执着坚定。
可,借着这样的理由,小心的做一些平日里始祖们不会允许的事情的想法,不仅有,还很猖獗!
比如说,这祭坛,这大祭的仪式!
历史长河中,也曾有人怀疑诡异力量的源头是什么,大祭的真相,以及不祥的本质,但从未有人能够探索到尽头。
纵然是厄土中的路尽级生灵,也都只是奉命行事,不知道究竟为谁献祭。
事实上,在很漫长的岁月中,仙帝甚至不知道这种仪式的终极意义,也只是近古才有些了然,似乎真的有那样一个生灵!
在很久以前,有的仙帝甚至认为,这只是一种象征性的仪式,甚至祭祀的不是某个生灵。
仙帝,在高原中的地位看起来很高,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工具人罢了,是给始祖们跑腿的。
真正重要的秘密,哪里是他们有资格能够知道,并且借此谋取好处的呢?
如今不同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始祖们不在了,仙帝就是天!
“开始吧……”
灰雾帝低语,“这一次我们血洗上苍,虽然未尽全功,但放在往日,也算是一场小祭了。”
“以此祭品,为我们拨开因果的迷雾,照见根源!”
第491章 异变!
灰雾帝、黑血帝、金烟帝、红毛帝,四位诡异一族的路尽,在诸天诸世中都被视为至高的生灵,始祖不出,祭道不现,他们就是天,他们就是地,他们就是永恒!
可在这一日,这四位无上的生灵表情是那么的虔诚与敬畏,站在祭海这无尽的血色汪洋中,站在祭坛前,如同迷信的凡人扫墓时面对祖先虔诚的许愿——请祖宗赐予我财运!
此时此刻,仙帝与凡人也没有多少区别。
只是,他们见识浅了,不知道在那遥远的诸天中,一位“卑鄙”的魔祖在崛起,一条血脉路,让祖宗站起来!
——再苦一苦后人,给我爆金币!
相信子孙的智慧,让他们负重前行,换来我的岁月静好!
对此,曾经坠入黑暗的原始天帝都在心底暗自嘀咕——黑暗与不祥只是力量变黑了,有人则是连良心都变黑了!
原始天帝的心声,将他列在诛杀榜上的诡异仙帝是不知晓的,此刻的他们神色郑重,带着敬畏之色,在祭坛前祷告、献祭,无比隆重与正式。
作为祭品,是无数的血光,没入了祭坛。
战死的敌人,至强的对手等,都是极好的祭品,以他们的残血,以他们的璀璨,在这座古老的祭坛上祭祀。
这一次,黑暗出征,尽管意外频出,始祖与荒的出局,随后又有叶的昙花一现,古地府、四极浮土等地的被扫荡,打乱了黑暗的计划。
但是,收获仍然不算少,倒在黑暗大军下的道祖成片,仙王无数,更不要说那普通族群、道统了,数不胜数,上苍天地中的生灵至少被屠杀了两成!
这是滔天的血债,尸骨成山,堆积了上苍天地无数地域,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相比于上苍天地之下的诸天诸世多维宇宙海,已经算好的。
岂不见祭坛所在,上苍之外的无尽血色汪洋,那每一朵浪花溅起,都有成片的残破大世界碎裂,这就是祭海,是黑暗高原献祭之后的遗留,血色浪涛滔天。
上苍在它面前也犹若孤岛,浪涛拍击向长空,古今无数时空激荡、幻灭,这是过去被毁去的无穷宇宙,每一朵浪花都曾璀璨,是昔日生机勃勃的大千世界,但最后都化作历史的云烟,残缺了,破碎了,生机皆散,组成了血色的祭海。
曾经无穷无尽一般的诸天万界,在无数年黑暗的献祭之下,早已近乎被清空了,几乎可以说只剩下一根独苗,便是荒天帝所出身的那片界海!
毕竟,黑暗也不傻,相比于上苍这块硬骨头,还是诸天诸世的软柿子好捏。
只是,软柿子有时也会变异……先是有原始天帝诞生,哪怕被暗算了,坠入了黑暗,也是一位仙帝,让人忌惮,被黑暗一方默许那片界海诸天作为其地盘。
而后,荒天帝横空出世,独断万古,直接隔绝了时空、因果,成为守护,让他人难以推算其根基。
再回首,这一片诸天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全村最后的希望,让人唏嘘。
高原尸祸,太猖獗了,无人能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他留下的祭坛,像是某种暗示和指引,让后来的始祖经过认真脑补后,觉得自己明白了三世铜棺主人的意思,是要对之祭祀!
仿佛通过这样的方法,就能找到突破的启示……一次大祭不够?那就再来几次!
几次不够,那就无数次!
反正对于始祖们、仙帝们而言,诸天也好,上苍也罢,都是牧场,满是牛马……尽管偶尔会变异,牛马咬人了,给黑暗迎头痛击,但是终究改变不了大局。
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就像如今,上苍天地中尸骸遍地,尸骨成山,又能触动什么呢?
黑暗,高原,诡异,不祥,冰冷无情,对他们来说,所谓的大祭不过是在屠宰场中走一圈,看的次数多了,早就麻木了。
对生命的敬畏,远不如对力量的敬畏之万一,面对祭坛,面对那似存非存的三世铜棺的主人,四位诡异一族的仙帝跪伏了下去,在祭坛前叩首,致敬最虔诚神圣的心念,驱使这一次他们血洗上苍的收获,那所灭杀生灵的残余伟力的流淌,作为奉上的最好的祭品。
无声无息间,祭品消散了,同时有一种玄妙的力量莫名而来,像是赐福。
这种力量,很纯净,是最原始的生命力。
在过去,这些生命力的最后流向,都是那片高原,对于各种境界的突破很有帮助。
当然,这对于始祖和仙帝们来说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所以在过去都是不怎么需要这些祭品的。
但在今天,四位诡异仙帝悄然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一刻,生命力被引动了,环绕于四尊诡异仙帝周围,缓缓燃烧,等于截胡了这一次黑暗高原大军出征的收获!
“为了让高原永远伟大!”
灰雾帝开口。
“为了扫清一切的隐患!”
红毛帝低吼。
“为了洞悉隐藏的敌人!”
黑血帝咆哮。
“为了拯救我族的始祖!”
金烟帝肃穆。
最终,他们的意志合而为一。
“请至高无上的黑暗源头,赐予我们力量,超越路尽,照见真实!”
他们共同呼唤,让那生命力燃烧,更是竭尽所能,让自身与祭坛勾连,如最虔诚的信徒,去聆听,去祷告,要与“神”沟通,从而全知全能!
他们的思,他们的念,在祈求,在渴望……始祖强大的根源,他们做了无数年“太子”的原因,荒之所以强大的所在,荒出身世界的坐标,叶的跟脚,邪主究竟有什么特殊……
或许,是命运的转折。
又或许,是因果的注定。
在往昔,一贯高冷的祭坛,以及祭坛所代表的背后的那个人,从来没有回应。
而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