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竟然有这样的手段?难道是荒天帝归来了吗?”
他们动容到极点,无止境的猜测与联想。
而事实上,这非是荒卧龙所为,只是一个雪衣少女倾力所至。
她极尽升华,绽放了最绚烂的光彩,属于她开创的帝法绽放,“万古尘墟”之下,是生命的花在盛开。
以此,她击杀了灭世老人,更是搅动了这整个界海的滔天波澜。
不!
或者应该说,击杀灭世老人不过是添头,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一条断路的接续、再现!
一条名为“花粉”的道路!
而作为代价,她是惨烈的。
最可怕的光芒照耀而下,一瞬间而已,雪衣少女几乎就炸开了,失去无敌的风采,踉跄着险些倒下。
那光芒缠绕着她,无法摆脱,无法消除,一寸一寸的,在焚烧她的身形,磨灭她的存在。
“咳!”
少女轻咳,凄艳的血光染红了衣襟,让她多了一种悲凉的气氛。
叶凡在旁看着,心中莫名感到悲痛,像是眼睁睁看着至亲遇难,心脏都被挖去了。
“何必呢?”
一声轻叹,魔祖来到了此地,他叹息着询问。
“代价太大了,你或将因此长眠万古,一身的修为成空。”
魔祖沉声道。
“代价的大小都无所谓,只是必要的牺牲而已。”
“唯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少女挺直身形,“时光的接力,纪元的征战,从无尽遥远的岁月前开始,到时空尽头都不会停下。”
“我这里,不过是其中一个高潮点,是承接,是转折,是反攻的开始……”
她的眸光很清亮,“可惜了,我实力有限,先民们,英灵们,归来了,却只归来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您能为我接续下去吗?”
少女很认真的请求,带着殷切的期盼。
魔祖略微沉默,眉头蹙起,像是想了许久,最后终是一声叹息。
“罢!罢!罢!”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你的心意我已了然,且安心的去吧……”
“万古岁月后再回首,你的付出不会白费……”
魔祖低语,给了饱受煎熬的少女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我就放心了……”
少女似心愿已了,又似乎是力量耗尽,在大因果的终极反噬下再也支撑不住,身形在幻灭,在消失。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叶凡,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又像是不忍心再为之增添什么担子。
最终,雪衣少女只是笑着拍了拍叶凡的肩膀,“小叶子,你已经足够努力了……”
悠悠话音,回荡在这段时光中。
时光喧嚣着,覆盖了她的身形,可怕的劫光湮没而下,无数的血光炸开,绚烂中又透着凄凉的残景。
仿佛一个生灵,在岁月长河中被劫光生生轰杀成了血泥,尸骨无存,惨不忍睹!
不过,这些景象到头来也没有留下点滴痕迹,时间的河流冲刷抹去了所有的异物。
“……”
叶凡愣怔的看着,少女在他的记忆中音容宛在,笑貌犹存。
莫名的,他感到了难以自抑的悲伤涌上心头,冲击着他的灵魂,啃噬着他的心灵。
他跪伏在星空中,肩头一耸一耸的,在无声的哽咽。
“唉!”
魔祖轻叹,身形一点点虚淡了下去,像是意兴索然般,径直离开了。
再现时,他已经到了一座宫殿中。
“哗啦啦!”
一尊正在努力的将身躯前倾,以至于身上的锁链绷紧都不够,还在探头探脑往外看热闹、脸上表情津津有味的身影瞬间变色,直愣愣的往身后的座椅上一瘫,面容一沉,眼神一横,从吃瓜看客秒变黑道头目,望之就不是好人。
“你来做甚?!”
低沉的语气,带着无尽的忿怒,仿佛说明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警告你!休要得寸进尺!”
“本座可杀不可辱!”
昔日的尸骸仙帝,帝骨哥,此刻义正词严的警告。
姜逸飞冷冷瞥了他一眼,随手扔下三个头颅,滚动着来到了他的刑椅旁。
“那我也警告你,少折腾小动作。”
他淡淡道,“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逼急了我,我让你往后三百年,天天让你做新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怎么丑怎么来。”
“哼!”
尸骸仙帝冷哼一声,有心嘲讽两句。
不过察言观色后,他选择了暂时不跟魔祖一般计较,等来日再算一算总账。
这绝非是他看到魔祖一只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斧头,同时身上澎湃着可怕的光芒,战力不断叠加,极度恐怖,或许真的能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帝骨哥……他变了。
他变得识时务了,大丈夫能伸能屈,区区一时颜面又算什么?
他不出声,只是看着魔祖挥动手中神斧,劈斩着三具尸体,让好端端的殿堂都成了屠宰场一样。
这个过程中,苍帝三人怒骂不止,不过很快就被魔祖封了嘴,静默无声。
半晌后,他才起身。
“灭世呢?他死哪去了?”
魔祖看向尸骸仙帝,冷冷问道。
“他不是被杀了么?”帝骨哥一愣,不解反问。
“他没有死干净。”姜逸飞冷漠开口,“所以我来找你这个狗主人问问。”
“什么?”帝骨面色一变,神色沉凝,像是在感应什么,片刻后脸色阴沉的开口,“我没有对他的感应了。”
“在我的感觉中,他就是被那个小丫头给灭杀了……你真的确定,他没有死?”
“我确定。”
顿时,殿中的气氛变了。
魔祖沉默。
帝骨哥的表情则很不好看。
他努力抬起一只手,掐算着天机,半晌后脸上的阴沉仿佛要凝成水一样,“非生非死,幻生幻灭!”
“好胆!”
帝骨哥咆哮起来,仿佛是看到了豢养的鹰犬不仅不听话了,还挣脱了所有的枷锁,留下嘲讽意味十足的项圈在原地。
这对于帝骨哥来说,这是何等的羞辱!
被荒砍死,他认了,对面开挂,群殴爆杀了他。
被叶封印,他也认了,谁让他在人梦境主场开战,自讨苦吃?
被姜镇压,他还是认了,三条道路圆融成一体,开古来之未有,这绝对是开挂的!
但是,除了这些人外……灭世老人,昔日的一条上赶着凑过来的狗而已,都能摆他一道?!
这如何能忍!
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得被人笑话无数年?!
“放我出去,我去把他找回来,让他知晓本座是不可愚弄的!”
帝骨哥奋声道。
“……”姜逸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凌厉至极,太有穿透力,让帝骨哥很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身体。
好半晌后,他才收敛了这种目光,意味莫名,“那倒不必了。”
“这怎么行?”
帝骨哥高声道,这一刻他急公好义,“不管怎样,都是荒道友接引我归来的。”
“若是我手下的狗将这个宇宙折腾的乱糟糟的,我又有何面目再见他?”
此时此刻,仿佛立场反转了,帝骨哥成为了正义的急先锋,要将灭世老人绳之以法!
“无妨,区区一尊准仙帝,在这片宇宙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魔祖平静道,“不管是他靠自己的本事逃脱,还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都不算什么,终会被我揪出来收拾了。”
“道友,你不会怀疑我吧?”帝骨哥面色一变。
“谁知道呢?”
魔祖转身离去,只有话音渺渺,“我拭目以待,看浪潮褪去,是谁在裸泳。”
他的身形消散了,殿堂中徒留尸骸帝。
这尊仙帝保持了很久的冷酷,忽然他躺了回去,闭上了双眸,唯有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很是耐人寻味。
同样耐人寻味的笑容,还出现在一具漂流在时光长河上的棺椁中的少女脸上,她像是死了,又像是没有死,一身的生机散去,却又似乎还有一点点微小到极点的生的希望,在寂灭中追寻复苏,在破败中寻觅崛起。
不知过去了多久,像是永恒,有仿佛只是刹那……虽身在时间长河,但时光似乎失去了意义。
一点生的希望在复苏、膨胀,最后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少女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嘴里嘀嘀咕咕的,“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可一定要努力啊……”
“你不努力,我又怎么有一个更好的起点……”
“第二魔祖,真是一个可怕的人……要想牵制这样的人,最好的事情是给他找点事情做……”
她缓缓起身,一只手慢慢握成拳头,用力一挥,像是给自己鼓劲般,“一切,尽在掌握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