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后来支楞起来了,恢复仙帝道果,却对上了一个大凶人,都是初成仙帝,他却被一边倒的爆杀,让他怀疑自己成了一个假仙帝。
及至今朝,大凶人给他解禁了,主持了对他的复活,释放他的一点道念,回响世间……还不等他做什么呢,一个朦胧的身影就降临,硬说他欠了其一条命,需要他去做些事来偿还。
这……岂有此理!
他岂是如此轻易被人发号施令之辈?
当即他就怒了,要给那人露了一手。
然后……他就戴上了斗笠,并且成为了船夫。
这是多么让人悲伤的事情。
成为仙帝前,他没有输过。
成为仙帝后,他没有赢过。
故此,他原本坚定闪耀的无敌心都有些动摇,都不那么自信了。
可即使是这样,忽视成道仙帝后的屈辱人生,他也自信,在这片诸天中的古史上可排前三,除却那位大凶人外,还有一个藏头缩尾的家伙,再无人能与他比肩!
“你且说说看。”
船夫笑道,想听听眼前这年轻人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言”来。
“我久不履尘世,对这一个个时代的了解都流于表面,许多功过,还是你们这些后人更有评说的资格。”
他微笑着,反手间有石桌石椅出现,又有一碟青梅,一壶浊酒,邀魔祖对坐畅饮。
“说英雄谁是英雄?”姜逸飞也没有畏手畏脚,“青梅煮酒以论,实乃一大乐事。”
他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话音沧桑,“道友可知,这世间有一界,曰‘仙’,神圣浩大,巍峨庄严,为世间之净土,众生之憧憬……”
姜逸飞娓娓道来,一手执酒杯,一手遥点未来岁月,长河下游。
他们纵然飞驰在时光长河上,但回家的路太遥远。
纵然是现在,离仙域的出现都还有一段不断的路程要顺流而下。
“此界之成就,离不开一群天纵奇才的英杰,他们抗击黑暗,更有卓绝视野,远瞻未来,欲护万古纪元之安宁……”
“于是,创新法,汇万界,欲以一界化诸天,为万世开道途!”
“如此豪情,这仙域群英,可为真英雄乎?”
姜逸飞眸光灼灼。
闻言,船夫头上的斗笠微扬,他低低笑了起来,“怎能为真?!”
“彼辈借大界以修行,本末倒置,创法不过浮云,仙域之界看似浩大,实则积木堆砌,不成唯一,若遇灾劫,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兼失之深思沉稳,妄触不详,取死有道,求生无路,都化作岁月之下一枯骨。”
船夫漫不经心的评价,谈笑间将仙域评价了个一文不值。
姜逸飞做哑然状,略沉默了一会儿,又庄重的开口,“我之祖界,曾有英杰并起,心怀远志,把握时光,开辟轮回……一为无终,一为六道!”
“轮转诸天万万界,沉浮众生六道间……此等宏愿,可为真英雄乎?”
对此,船夫往下游看了一眼后,摇头微哂,为自己斟酒轻饮,略有醉意,“虽心有大志,奈何不自量,若痴人妄语,徒增烦恼罢了。”
闻言,姜逸飞皱眉,似爱界人士不满他人对母界前贤的诋毁。
不过,就事论事,他又难以驳斥。
好半晌,他眉头舒展开来,“无终六道之后,大界残破,传言中有英杰崛起,照亮时代,听闻其名为石昊,其坚韧不拔,动心忍性……不知其可为真英雄乎?”
“他?”船夫意态放纵,呵呵笑着,“此人我知晓,他三岁被弹鸟,四岁不断奶……”
“轰!”
突然间,这时光长河上有惊雷若怒吼,亦有电光震世,仿佛是冥冥中有一柄无上仙剑在出鞘,从一口池子里浮现,凄厉吟啸,像是连万古岁月都会被斩灭!
“砰!”
两个酒杯摔在了石桌上,是被骤然而来的惊吓给震的,手都持拿不稳了。
姜逸飞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都是对面的船夫在胡说八道,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而船夫的手则颤抖了一下,方才将酒杯拾起,“……那是不可能的。”
“此人心性卓绝,为修道而生,为应劫而至,自然是古今未来大豪杰,诸天万界真英雄!”
这一刻的船夫,他很会说话,高度评价了石昊。
如此,才让漫天的雷电消散而去。
由此可见……乱说话,真的是会死人的。
某位大人物的黑历史,谈不得,念不得!
再英姿伟岸的人物,也有不能谈及的过往,不能去较真与挖掘,否则多半要遭遇不详,纵然是仙帝路尽也有可能在某天莫名喋血,浮尸于诸天。
姜逸飞眸光流转,他似乎了然了什么。
“修道,应劫,这简直是万古岁月以来,这诸天,这诸世,最大的主旋律。”他岔开了话题,也不敢在荒卧龙的身上停留过多,探讨过多。
比如说什么“最爱吃兽奶”啦!
他就完全不懂!
毕竟,他又不是乱古时代生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若是有哪一天他知道了这样的小道消息,定然是有他人暗地里流传出来的……
比如说,某位昔日惨败在其手下的尸骸仙帝,一定是他不甘心昔日的失败,于是各种造谣,放出谣言,抹黑荒天帝的英明神武形象啊!
姜逸飞想到妙处,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现而出。
第315章 我本良人,奈何为贼!
姜逸飞,身为魔祖,兼任人皇,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纵然红尘多污浊,他也如白莲绽放,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此刻,面对一位亦正亦邪的路尽仙帝,他无恐无惧,漫指岁月长河,“若说修道应劫,总有天骄生不逢时,时运不济,纵有力挽狂澜志,功参造化机,本该辉耀万古,亿载流芳,却可叹中道崩殂,徒留残火与残骨……”
“道友你看,这位又如何?”
铜棺如舟,不知横渡几多古史,终是到了一段光阴河段,激烈澎湃,冲击轰鸣,卷起千堆浪。
在一座绚烂璀璨的天地中,有绝世的人杰崛起,心有光明,要平动乱、镇黑暗。
创法证道祖,莅临准仙帝境,这一个人的存在,便胜过了万千时代,为修行史上难以磨灭的光辉一页。
最终,浩瀚界海岸,无边堤坝上,一条淡淡的脚印浮现、蔓延,走向了海中。
身影朦胧,白衣白袍,俊朗儒雅,跨越界海,登临黑暗彼岸,征伐大敌,爆发了惊世的大战。
奈何,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六手,他带着敌血,在灿烂的光芒中彻底散去了身影。
光明熄灭了,徒留下黑暗,依旧喧嚣人世间。
不过,他还是留下了一团火,仿佛潜藏下了希望,努力去照亮后人,为后世征伐黑暗的准仙帝增添一道后手。
他如星辰,如诗篇,虽然死去,血染长空,但依旧在人间璀璨。
无数年后,荒天帝亦将他映照出来,只不过他消逝的太早,死去太漫长岁月了,纵然是天帝显照他都很艰难,不过是给了他复苏的一点生机。
只是,为了最惨烈的一战,卧龙凤雏大战高原,他如无数昔日的英杰残灵一般出现、参战,再度永寂,徒留伤感。
姜逸飞此刻指指点点,让船夫点评一二。
船夫沉吟,最终悠悠一叹,“这的确算是一个真英雄。”
他强大,骄傲,却不是目中无人——毕竟,他遭遇的社会毒打有些多。
当年的他,一口一个帝者无敌,结果惨遭卧龙霸凌,又被神秘高手暴打,终于是谦虚了许多。
他看着那白衣渡海的准仙帝,恍惚间像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三分影子,蓦然有些感慨。
“既然如此,算是一个真英雄,那……帝落人殇,岂不是青史上徒留遗憾?”
姜逸飞微笑,“不如,我们拉他一手?”
魔祖这般建议。
无数年后,荒天帝也未能完全映照,是因为相隔岁月太过遥远。
但是,对于某位躺尸了无数纪元的尸骸仙帝来说,却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所谓的帝落时代,于他而言不过是漫漫人生中的一次小憩,是“当代史”,完全不算什么。
“这……”船夫沉吟后摇头叹道,“岁月,历史,不能触之啊……我亦不能改写,否则容易牵引出大因果。”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年,这位船夫就露过一手,为了装逼,结果却是把自己的性命赔了进去。
“因果……”姜逸飞失笑,“到了道友这般境界,这世间还有什么因果力量能制裁吗?”
“纵然是大因果,也要假托不世高手而为之。”
“因果,是有极限的!”
“不然,那诸天诸世被不详与黑暗收割了一次又一次,灭界灭众生——这是何其可怕的因果?”
“可黑暗的势力,不照旧高高在上、难以沉坠?”
“所以,这世间最大的因果,从来不是什么岁月和历史,而是站在修行路尽头的一位位强者共同的意志啊!”
“他们的意志共同倾向,才决定了历史和岁月的发展和走向……违背他们的意志,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因果!”
“相反,只要没有违背这些路尽至高的意志,小小的调整一二历史岁月,又算的了什么?”
魔祖笑言。
莫看船夫为仙帝,在这个层次上的套路了解可未必有多清晰。
修行不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仙帝之下和仙帝,那是两个层次。
到了仙帝,纵然肆意妄为,哪怕是诸天、诸世,也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制裁手段的,只能假手于其他的仙帝路尽。
不然,这个境界如何被称为“至高”,视作修行路的尽头?
乃至于下一个层次——祭道,更是恐怖,连己身的进化路、大道都祭了,再没有在天地中留下什么因果、跟脚、弱点。
既然如此,很多事情的脉络就清晰了。
跟同道高手做好人情世故,不违背了仙帝们的集体意志和利益,剩下的事情几乎便是无所不能!
此时此刻,拉一个人躲开死劫,从绝境中跳出来,问题大吗?
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
说大,是因为这尊准仙帝的死亡,直接涉及到黑暗f4,背后还有一个躺尸的尸骸仙帝。
再往后,是因他而成的帝落时代,以及两位主要相关利益人——柳神,荒卧龙。
说不大,则是因为这些阻力都有解!